第31章 恩斷義絕
- 我,奸臣群親傳!入仕!權傾!
- 權利的巔峰
- 2180字
- 2025-07-12 00:45:06
他壓下心中的驚疑,恭敬地接旨謝恩。
當晚,縣衙后堂,酒過三巡,屏退左右。
趙啟年臉上的笑意終于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前所未有的凝重。
“魏真,你可知,你這次惹了多大的麻煩?”
他壓低聲音,神情嚴肅。
“下官愚鈍,還請大人示下。”
魏真心中一凜,拱手道。
“你誘殺降將,收編匪眾,手段狠辣,不留余地,已經觸動了京城那幫清流言官的神經。”
趙啟年嘆了口氣,接著說道。
“御史臺的奏本,像雪花一樣飛進宮里,彈劾你為‘酷吏’,說你行事乖張,毫無人臣之德,丟盡了天下讀書人的臉面。”
“而帶頭彈劾你的,正是恩師,當朝首輔,方鏡之方閣老!”
他頓了頓,看著魏真,眼神復雜。
剎那間,魏真如遭雷擊,手腳冰涼。
他可以不在乎天下人的看法,卻不能不在乎自己恩師的評價。
方鏡之……
雖然在死牢中,方鏡之的一封書信讓他對自己的恩師失望透頂。
可是自己剛從深淵中爬出來,沒等到恩師的慰藉,收到的卻是他想再次將自己推下深淵的手段。
“老師他……”
魏真的聲音有些干澀。
趙啟年從懷中摸出一封信,遞了過去。
“這是老師托我帶給你的親筆信。”
魏真顫抖著手接過,展開信紙。
熟悉的字跡,此刻卻如刀鋒般銳利,刺得他眼睛生疼。
信中,方鏡之痛斥他“以權謀私,以奸邪之術為政,失君子之風,墮圣賢之道”,字字誅心,句句泣血。
信的末尾,只有冰冷的五個字:
“你好自為之。”
師徒之情,恩斷義絕。
“啪嗒。”
一滴淚珠落在信紙上,迅速暈開墨跡。
魏真抬起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已淚流滿面。
他所做的一切,平定匪患,安撫百姓,難道都錯了嗎?
可為了活命,為了保一方安寧,就必須用恩師口中的“奸邪之術”,這難道不是最大的諷刺嗎?
一股巨大的迷茫與痛苦,瞬間將他吞噬。
看著魏真失魂落魄的樣子,趙啟年嘆了口氣,終于點破了其中的關鍵。
“魏真,你以為,女帝陛下提拔你為江州通判,僅僅是賞你的功勞嗎?”
他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
“云州,是江南最富庶的地方,也是天下世家門閥盤踞的核心!”
“當今江州知府,是京城四世三公之首,袁氏門生。”
“你的前任,那位江州通判,就是因為擋了袁家的路,查抄了他們一處私鹽窩點。
“半個月后,便‘不慎’在西湖游船時落水,尸骨無存!”
魏真的瞳孔驟然收縮,握著信紙的手,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趙啟年一字一句,如重錘般敲在他的心上。
“朝廷那些清流罵你,罵得越狠越好!”
“老師與你割裂,割裂得越徹底越好!”
“因為朝廷派你去云州,就是要讓你這把被所有人唾棄的、最鋒利的刀,去狠狠地捅一捅江南世家這個巨大的馬蜂窩!”
他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魏真的肩膀,目光灼灼,帶著一絲狂熱。
“此去江州,是龍潭虎穴,萬劫不復之地!”
“但同樣,也是你化鵬高飛,一步登天之所!”
“女帝陛下和……我們,都在看著你。”
夜風吹入后堂,吹動著桌上的燭火,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忽明忽暗。
魏真低頭看著手中那封幾乎要被他捏碎的信,老師的斥責與趙啟年的話語在他腦中交織碰撞。
良久,他抬起頭,眼中的淚水早已干涸,只剩下比寒冰更冷的平靜與決絕。
聊天群里,曹操的頭像閃動。
【曹操:寧我負人,毋人負我,方鏡之有他的大道,你有你的獨木橋。
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既然天下人都視你為酷吏,那便做個真正的酷吏,讓這天下,都為你的手段而顫抖!】
是啊,道不同,不相為謀。
恩師方鏡之,一生堅守圣賢之道,清正廉明,清流的執牛耳者,是天下士林的楷模。
他站在云端,俯瞰的是家國天下,是煌煌大道。
而自己,是從死牢血水里爬出來的惡鬼。
他所求的,不過是活下去,然后,讓那些曾將他推入深淵的人,也嘗嘗深淵的滋味。
他與恩師,從一開始,便不是同路人。
那封信,與其說是斥責,不如說是一封決裂書。
方鏡之用他的方式,徹底斬斷了與自己的一切關聯。
魏真緩緩將信紙湊到燭火上,看著那熟悉的字跡在火焰中卷曲、焦黑,最終化為一縷青煙,消散在夜色里。
如同他與恩師那段早已名存實亡的師徒情分。
“多謝大人點醒,魏真,明白了。”
他抬起頭,眼中的悲傷與迷茫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靜與銳利。
趙啟年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你能想通便好,圣旨和吏部的委任文書都在這里,你收好。”
他從袖中取出兩份卷軸,一份明黃,一份赤紅,鄭重地交到魏真手中。
“云州通判,從六品,雖是知府佐官,卻有監察州府、彈劾百官之權。”
“女帝陛下給你的,不僅是官位,更是一把尚方寶劍。”
“袁家在江南根深蒂固,黨羽遍布,你此去,萬事小心。”
“記住,你唯一的倚仗,只有宮里的那位。”
魏真接過卷軸,入手沉甸甸的,不僅是分量,更是責任與兇險。
他鄭重地躬身一揖。
“下官,定不負陛下與大人厚望。”
……
翌日,趙啟年的儀仗啟程返回州府。
魏真并未大張旗鼓相送,只帶衙役數人,在城門外十里長亭,備下薄酒,為其踐行。
一番心照不宣的囑托之后,看著趙啟年的車隊消失在官道盡頭,魏真臉上的恭敬笑容才緩緩收斂。
“大人,我們……這是的要去云州?”
拐子張跟在魏真身后,語氣中帶著幾分憂慮。
云盧縣雖小,但經過這一個月的經營,已是魏真的一言堂。
手握團練,掌控錢糧,說是個土皇帝也不為過。
可那云州,聽趙大人的意思,簡直就是龍潭虎穴。
“自然是要去?”
魏真翻身上馬,目光望向州府懷寧的方向說道。
“小小的云盧縣,池子太淺,養不活真龍。”
一個小小的知縣,掌控不了自己的命運。
女帝給的這條路,是刀山火海,卻一條的捷徑。
回到縣衙,魏真立刻開始著手處理離任前的各項事宜。
“拐子張。”
“小人在。”
“去,將我們的人都召集起來。”
魏真下達了第一道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