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被我連累
- 路明非:完蛋了,秘密被曝光了
- 再夢一夏
- 3083字
- 2025-07-12 06:01:00
千鈞一發之際,死侍像道淬了毒的黑閃電,裹挾著鐵銹與腐肉的腥氣朝兩人撲來。
利爪撕裂空氣的銳響刺得耳膜發疼,每一次蹬地都濺起半米高的泥水——它的手掌早被高速摩擦磨得血肉模糊,指骨森白處裹著黏膩的黑血,卻仍要在掌骨碎掉前,把眼前的活物撕成碎片。
路明非的后頸瞬間炸起一層冷汗,意識深處像有臺生銹的引擎突然轟鳴:“言靈?時間零!”
剎那間,以他為圓心的世界驟然失速。
豆大的雨滴懸在半空,像被凍住的水晶,連死侍撲來的猙獰表情都被拉成慢動作——它眼球里渾濁的血絲、嘴角滴落的涎水、爪子上掛著的碎肉,每一處細節都在黃金瞳的金光里無所遁形。
這是屬于路明非的領域。
他的思維像超頻的CPU,連指甲蓋劃過褲縫的觸感都清晰得可怕,周圍的一切都裹著層淡金色的光暈,連風的流向都成了可捕捉的軌跡。
死侍靠蠻力堆出的速度,在黃金瞳里簡直像慢動作播放的拙劣武打片,破綻多到讓人想笑。
路明非踉蹌著撲到蘇曉檣身邊,先把她往路邊的防撞欄后推了推。
動作輕得像碰易碎的琉璃盞——這姑娘平時連指甲蓋都舍不得磕,此刻卻跟著自己沾了滿身血腥。
“待在這兒別動!”他沒回頭,聲音卻比平時沉了八度。
與此同時,他的雙手開始發燙。
漆黑的鱗片從手腕往上爬,像活過來的墨汁,指尖的指甲瞬間長成半寸長的利刃,寒光里裹著致命的冷意。
指節發出咔嗒咔嗒的脆響,像生銹的齒輪突然咬合。
下一秒,路明非的身影在雨幕里拖出道殘影,原地只余下一灘被踩碎的積水。
再出現時,他已經貼到死侍身前。
時間零的領域里,路明非的拳頭快得只剩金色虛影。
左拳砸在死侍的肋骨上,悶響里混著骨裂的脆聲,黑血順著指縫往外滲;右手的鱗片劃向死侍的喉嚨,像切豆腐似的撕開皮肉,滾燙的黑血噴在臉上,帶著股焦糊的腥氣。
他像頭被逼到絕境的小獸,每一次揮臂都帶著毀天滅地的狠勁,連空氣都被攪得發出嗚咽——那是屬于龍族的本能,是藏在他骨髓里的獅子終于露出了尖牙。
死侍的身體在暴雨里碎成幾塊,黑血濺在地上,被雨水沖成蜿蜒的墨色小溪,轉眼就沒了痕跡。
仿佛剛才那場廝殺,只是路明非的一場噩夢。
可他的黃金瞳還亮著,像燒紅的銅鈴,里面積滿了沒處發泄的殺戮欲。
路明非盯著漆黑的夜空,眼神要把云層戳穿——他知道,這只是開始,那些躲在暗處的東西,還會再來。
他現在像臺加滿油的殺戮機器,只要有敵人出現,就會撲上去撕咬。
然而這股狠勁來得快,去得更快。
極度的疲憊像塊浸了水的海綿,突然壓在他肩上。
黃金瞳的光芒開始閃爍,像風中搖曳的燭火,明明滅滅。
路明非想抬手擦把臉,胳膊卻重得抬不起來,眼前的世界開始旋轉,最后一點金光徹底熄滅時,他像斷線的木偶,往后倒去。
沒有想象中冰冷的地面。
落入懷抱的瞬間,他聞到了股淡淡的梔子花香——雨把香味沖得很淡,卻像根細針,扎醒了他混沌的意識。
懷里的溫度裹著他,像冬日里曬過太陽的棉被,暖得讓人想哭。
路明非的嘴角扯了扯,用僅存的力氣呢喃:“真好啊……”
然后徹底陷進黑暗里,連夢都沒力氣做。
“路明非!你醒醒!”
蘇曉檣的聲音帶著哭腔,手忙腳亂地拍著他的臉,眼淚混著雨水砸在他額頭上,涼得發疼。
她的手指在發抖,剛才路明非撕死水侍的樣子還在眼前——那個平時連瓶蓋都擰不開的衰仔,此刻閉著眼,臉色白得像紙,連呼吸都輕得快看不見。
“你別死??!”蘇曉檣咬著下唇,血腥味在嘴里散開。
她知道不能在這兒待著,李叔倒下的地方還留著血跡,那些怪物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回來。
只有走,才能活下去。
她蹲下身,把路明非的胳膊架在頸間,鎖骨被他的重量硌得生疼,卻沒哼一聲。
“路明非你個衰仔,平時看著瘦,怎么這么沉!”她心里罵著,手上卻把他往上托了托,赤著腳踩在粗糙的公路上——那雙她寶貝得不行的名牌涼鞋,早就被她扔在了半路上。
石子扎進腳底時,蘇曉檣倒吸一口涼氣。
尖銳的痛感順著腳尖往上爬,每走一步,都像有根針在扎她的骨頭。
血珠從傷口里滲出來,混著雨水,在身后拖出一道淡紅色的痕,像條絕望的尾巴。
腿開始抽筋,每邁一步都要咬著牙,可她托著路明非的手,卻始終沒松過——這是她現在唯一的念想,不能把他丟在這兒。
不知走了多久,路明非終于有了動靜。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視線里是蘇曉檣汗濕的后腦勺,凌亂的頭發粘在脖頸上,沾著泥點,卻有種說不出的韌勁。
“我一定是在做夢……”他嘟囔著,聲音輕得像蚊子叫,“小天女怎么會背我?她平時讓我幫她拎包都嫌我手笨……”
這話像根火柴,點燃了蘇曉檣憋了一路的委屈。
她猛地把路明非往地上一丟,動作里帶著氣,卻沒真的讓他摔疼——只是想發泄一下,這一路的害怕、疲憊,還有看到他閉著眼時的恐慌。
“你醒了就自己走!”她沒回頭,聲音里還帶著點鼻音,“本小姐才不是特意背你,是怕你死在這兒,沒人給我跑腿買奶茶!”
路明非“哎喲”一聲,屁股撞在地上的石子上,疼得他瞬間清醒。
他坐起身,看著蘇曉檣的背影——她的肩膀還在抖,赤著的腳踩在地上,每動一下都要頓一頓。
“小天女,你腳……”他的聲音突然卡住。
路明非緩緩蹲下身,視線落在她的腳上時,呼吸像被掐住了。
蘇曉檣的腳掌布滿裂口,有塊石子還嵌在血肉里,血和泥混在一起,看著觸目驚心。
他想起自己剛才在時間零里的狠勁,想起她背著自己走了這么遠,突然覺得喉嚨發緊。
“我……我這兒沒藥。”他聲音發顫,伸手輕輕捧起她的腳,下意識地對著傷口吹氣——像小時候媽媽給他處理傷口那樣,明明知道沒用,卻想做點什么。
蘇曉檣的身體顫了一下,耳尖悄悄紅了。
“別吹了,癢。”她別過頭,聲音輕得像雨絲,可腳底的疼,好像真的淡了點。
兩人坐在公路上,雨還在下,單調的滴答聲裹著沉默,遠處的黑暗像張巨大的嘴,等著把他們吞進去。
“這是哪兒啊?”路明非撓了撓頭,聲音在空曠的荒野里飄著,沒得到一點回應。
這里太靜了,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靜得讓人發慌。
蘇曉檣搖了搖頭,眼神里滿是迷茫。
她想起李叔倒下時的樣子,想起那些怪物的嘶吼,突然覺得鼻子發酸。
路明非突然拍了下腦袋,路鳴澤的聲音突然在腦海里響起來——“有人坐不住,提前動手了。”
他皺著眉,心里吐槽:我就是個窮學生,要錢沒錢,要本事沒本事,怎么就成了別人的目標?難道我真是哪個大佬的試驗品?那些躲在暗處的人,比小說里的反派還陰魂不散。
他偷偷瞄了眼蘇曉檣,愧疚像潮水似的涌上來:“蘇曉檣,對不起?!?
蘇曉檣正盯著遠處的黑暗發呆,聽見這話愣了一下:“你發什么神經?好端端的道歉干嘛?”
“是我連累你了?!甭访鞣堑拖骂^,手指揪著衣角,聲音越來越小,“李叔他……還有這些怪物,都是沖我來的。我就是個災星,走到哪兒都帶麻煩……”
蘇曉檣白了他一眼,伸手拍了下他的腦袋:“你是不是游戲打多了?還試驗品災星的,中二不中二?”
她頓了頓,語氣軟了點:“要怪也怪那些搞鬼的人,你也是受害者,別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攬?!?
路明非的眼眶突然熱了,他挺了挺胸,像只裝腔作勢的小獅子:“小天女,你人真好!以后我就是你的馬仔,誰要是敢欺負你,我第一個上!”
蘇曉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戳了戳他的額頭:“你以前給我跑腿買零食的時候,不算馬仔?”
路明非撓了撓頭,憨笑起來:“不一樣!以前是給全班跑腿,現在是專屬的!我這叫‘良禽擇木而棲’,公若不棄,愿拜為義父!”
蘇曉檣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笑出來了。
可笑著笑著,她的目光突然飄向遠處——那是李叔倒下的方向。
笑容瞬間僵在臉上,眼淚還掛在眼角,卻沒了笑意,只剩下滿滿的難過。
“路明非,這里太危險了,李叔他……”她的聲音哽咽著,后面的話像被堵住了,怎么也說不出來。
路明非看著她的樣子,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揪著。
他突然明白,有些東西,不是靠言靈就能留住的,有些告別,比死侍的利爪還鋒利,一下就能把人戳疼。
——原來成長,就是看著身邊的人離開,然后逼著自己變強,強到能護住剩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