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是他,是他!
- 大夏練氣士
- 逆子多多
- 2366字
- 2025-07-21 12:00:00
自太子謀反一案起,上京城足足戒嚴了七日時間。
實際上丞相草擬的戒嚴令中只有宵禁,但是這次動用的軍隊有些夸張,京兆府內引發的血案也有些駭人聽聞。
大多數的百姓不僅遵守了宵禁,甚至連日常的采買與休閑也幾乎杜絕,閉門在家躲避禍事。
如今宵禁解除,憋了整整七天的百姓們、貨郎們紛紛走上街頭,將整個上京城又恢復成更加熱鬧與喧嘩的城市,一副欣欣向榮的樣子,好似先前的動亂根本就是無中生有一樣,絲毫不能影響民生。
唯有東市位置的菜市口人極罕見,在菜市口那濃郁到無法化開的血腥味散去之前,應該是沒有多少百姓敢去東市采買。
也算是在這場鬧劇中,多少留下了些許記憶點。
當官的死了多少,百姓們在乎的人不多,有才學的學士們死了多少,也不耽誤他們繼續過著自己安逸的生活。
煙花巷的紅粉胭脂依然暢銷,酒樓茶肆的飯菜香味依舊可口,西直坊門前依舊能聽到響亮的搬運號子聲。
穿行在一群赤膊上身,為了生計而奔波的挑夫中間,孟莊不由得笑了起來。
又一次心中冒出那個奇怪的感慨。
好像這個世界有沒有皇帝都一個樣,太陽每天照常升起,百姓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怡然自得。
他終究還是出門了。
孟莊自認自己不是一個冷血的人,做不到對幫助過自己的人熟視無睹。
沈若言對他的態度其實并不算多么優待,但是她一直都在為自己的事情而奔波,當時的情況下也只有這位女總捕愿意為了他這么一個小小的替罪羊,去查明真相。
小人物的死活,誰在乎呢?
沈若言在乎,哪怕她在乎的是存乎于心的正義。
孟莊依然是有些感念這位女總捕在他身上的付出,所以……
他來了!
上次離開是田誅那廝開了陣法,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他從京兆府大牢送回了家,他都沒來得及記下沿途的路線。
好在他不是社恐人格,一路打聽下,還是走到了京兆府的門前。
和當時陸青送他進來的時候不同,他記得當時的京兆府衙門前可氣派了,嶄新的牌匾,擦得锃亮的黑漆大門,一塵不染的左諦聽,右狴犴,端是氣派堂堂。
如今算是重回故地,也不知道是不是遭逢變故的地方都容易積灰破敗。
那些象征律法森嚴的裝飾都布滿了灰塵,諦聽石塑的耳朵好像還被什么人給生生掰斷,怎得凄涼道哉!
孟莊上前正要敲門,卻不料黑漆大門居然只是虛掩,內外皆是無人看管。
他就像是想起了某段慘痛的經歷,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臉上露出警惕的神情。
“有人嗎?”
堂堂京兆府衙門內外,居然連個守門的人都沒有,真當大夏人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嗎?
只是略微猶豫了一下,他回頭看了看門可羅雀的街道,仔細想了想還是決定推門而入。
進入京兆府之后孟莊也不著急,鉆研了數日的光譜術法,真要有什么不長眼的人來冒犯自己,他不介意拿來人好好試試自己的新法術。
等他往里稍稍深入了點,才發現京兆府并非無人,而是本來只剩下四分之一的人,全都圍在了府尹升堂審案所在的正廳。
新任的府尹是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個子高高,身形瘦長,不茍言笑的臉上比他的上一任多了幾分剛正無私的氣勢。
此時的大堂上,一眾捕快正在義憤填膺的慷慨陳詞,堂下跪著的,是曾經那個對他不屑一顧,卻又愿意為了他追查到底的女總捕。
時兮?命兮!
誰能想到風水輪流轉,這才幾天的功夫,階下囚變成了道官,女總捕卻變成了女囚犯。
“啪!”的一聲驚響。
新任府尹拍響了驚堂木,雙指并攏氣勢洶洶的怒斥沈若言。
“堂下之人,你可知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看得出女總捕心中很是憋屈,鳳眸圓瞪的臉上布滿了寒霜。
如果這不是京兆府尹,如果這不是自己曾經為之奮斗,堅守正義的地方,他怕是早就暴起傷人,以四品武者的身份,近距離下暴打區區三品儒修還不是手拿把掐?
“荒唐,若你無罪,趙二為何檢舉你徇私枉法,事發當日調走最后一班捕快,為常陽、方平掩護?”
沈若言俏臉通紅,不是嬌羞而是憤怒:“我沒有!我是接到刁府尹調令,說是劉府滅門案中有一活口僥幸逃脫,前去取證!”
“那活口呢?人呢?”
“我……”
“無恥毒婦,滿口荒唐!”新任府尹陰鷙的看著沈若言,顯然并不打算采納她的陳詞:“刁賊已然伏誅,爾卻還是一口一個府尹,你這是對逆賊心有戚戚,眼里只容得下舊府尹,不把本官這個新府尹放在眼里嗎?”
“……”
大堂上頓時亂作一團,有一大半人都在慷慨陳詞,為他們的總捕頭開脫。
但是也有例外,有那么一小撮人冷眼旁觀,隨著一名面露陰狠的年輕捕快,不斷幫腔做勢。
不止是沈若言沒話說,其實就連孟莊都有些無言以對。
他算是看明白了,無非就是新府尹上任后,看到滿目瘡痍的京兆府,起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心思,將所有舊人裁撤,重新招募一批絕對忠誠的四班捕快。
而那個指認沈若言的年輕捕快,恐怕就是他選中的人選,而且和當日京兆府之變還有一定的關聯。
想到這里,孟莊看了看四周,這些捕快衙役們吵作一團,自己在外圍站了半天也不曾有人發現自己。
他干脆撥開人群,朝著大堂走了上去。
隨著孟莊的不請自來,一眾捕快衙役們顯然有不少人是認出了他的身份,頓時拉扯著同伴,讓他們一起噤聲。
“啪!”又是一聲脆響。
“堂下何人?安敢擅闖京兆府?擅闖這公案大堂?”
孟莊一點都不吃新府尹這套,他又不是京兆府的人,而且身上還掛著太子謀反那日的諸多因果,別人和他撇清關系還來不及,他又怎么會把把別人拉下水。
“我是誰?你能上任京兆府尹,至少有我三分功勞,你現在問我是誰?”
新府尹有些驚疑不定,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孟莊陌生的面容,確認自己確實不認識這個年輕人后,又欲拍響驚堂木。
“別拍了,你想知道,我告訴你就是,耍什么威風?”
孟莊伸手止住了想要對他說些什么的沈若言,隨后冷冷的望向那年輕的捕快。
“沈總捕那日不在,他手底下的人可能沒到我。”
“但是這位小兄弟很是面熟啊,你可認識我?”
那人此時哪里還能答話,自見到孟莊進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抖若篩糠,臉上掛滿了恐懼。
“是……是他!”
“快說,他是何人?怎可目無王法,如此猖狂?”
那捕快腦海里回想起尸山血海的回憶,陸青燃盡氣血的怒吼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是他殺了劉府滿門,是他那日殺了刁府尹,是他,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