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色的光幕下有什么？

如果說一開始黃禮讓孟莊去窺測大夏國運的時候，他心里是排斥的。

當內視術讓他見識到了光譜所形成的的世界以后，孟莊的心思卻是變了，變得主動些要探尋其中的奧秘。

甚至是從光譜中還多了一股新的想法。

“真實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樣子的？難道我所見到的世界他就一定是真實的嗎？”

這是一個偉大的哲學思考問題，即莊子所說：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也是我之所見非你所見？

以前在科學上有過一個關于科幻與哲學的思考命題，即是所見世界的真實。

眾所周知，動物眼中的世界其實和人類看到的并不一致，比如說狗的視覺其實很單一，可以理解為色盲，蒼蠅、蜻蜓這類昆蟲更加神奇，他們能看到人類所看不到各種顏色，并根據不同復眼觀測的結果做匯總反饋。

如果不曾見過那個瑰麗的世界，孟莊其實也只會把這些當做笑話，聽聽也就拋之腦后。

但是偏偏！

他見到了，將“透明”的陽光轉換成光譜中的各種色彩光芒，他的世界變得非常有意思。

于是他開始有些不寒而栗，對自己的科學修仙論陷入了一定的迷茫，對這個世界所有流派的修行也產生了懷疑。

人類看見的世界并不一定是真實的世界，只是視覺系統加工后，讓人類大腦更容易接受的世界。

也就意味著你看見一朵白色小花，它其實可能并不美麗，實際上是身上閃爍著七彩光芒，甚至長滿了各種嚇唬食草類動物的鬼臉植物。

這是視覺系統對人體機制的一種自然保護。

就像是一個人看到了慘烈的車禍現場，事后有人問他當時的情況，他卻只記得事情的經過，卻對記憶里一些殘酷血腥的場景沒有絲毫記憶，其實就是一種視覺保護。

也包括看一些視覺錯位的圖片時，你以為是被幾何所欺騙，實際上是視覺處理復雜的高頻動態圖片的時候，引發了視覺保護，修改認知的規則，所以能看到貓咪可以不為那些循環圖片所迷惑，而人卻覺得物體充滿了怪異。

由此，孟莊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在整個世界，屬于被封鎖了一部分能力的人。

否則別人為什么能感應到靈氣，他卻死活感應不到，以前他以為自己是絕緣圣體，可是現在，他經歷了好幾次的陰謀事件，有些下意識的覺得是不是也有某種存在在干擾他的認知。

就像……三體科技的質子一樣。

細思極恐下，他也沒有了繼續研究光譜的心思，等到眼睛稍微好一些之后，他趁著太陽還未落山，陽光依舊燦爛，試圖再次望氣觀測那明黃色光罩下的東西。

他很想知道，真實的世界里，還有哪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如果真的能看見氣運，能看見一條龍，并對其進行解構，他肯定能弄清楚靈氣的本質，以及這個奇怪世界的本質。

“孟公子？要不再休息休息？”不知為何，黃禮突然覺得自己以前是不是真的有些太坑孩子了。

你看看這位孟公子，明明眼睛都快被自己望瞎了，可是為了完成陛下的吩咐，為了驗證大夏的氣運。

他居然能冒著失明的風險，繼續去觀測氣運。

如此忠君愛國之人，簡直……太讓人感動了。

孟莊沒有心思去探究黃禮的心理活動，他重新站回高臺之上，紅腫的眼睛睜得很大，目光炯炯的盯著皇宮的方向。

先前覆蓋這皇宮的那層紅云似乎消退了很少。

可能和宮內內侍們認真的打掃有一定關系。

只不過紅云并非單純的消減，反而像是有一部分回歸了天地之間，還有一部分變成了一種漆黑如墨的氣體，劇烈的翻滾著，似乎像是人死后的怨氣，高呼著不甘。

孟莊將見到的紅轉黑變化告知了黃禮。

后者卻是漫不經心的搖了搖頭，顯得很是不在乎。

“無礙，公子還請繼續，這些黑氣不過是些已死之人的掙扎罷了。”

“明日我會讓相國寺的高僧進宮普度，血氣與黑氣自會消減。”

孟莊沉默了一會兒，倒也沒有多說什么。

他還沒見過佛門的人呢，如果有機會，他還真想觀摩一下佛門修行之道的一些隱秘。

像是上次一樣，孟莊嘗試用意念撥開了紅云，也撥開了黑氣，再次見到那道明晃晃的光幕。

當他嘗試開始撥開光幕，瞧見內里情況時，光幕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樣，劇烈的晃動了起來。

這種晃動別人瞧不見，只有孟莊能瞧見。

而在距離皇宮十數里外的司天監，卻是引得一眾方士出了閉關室，走到頂樓的觀天臺，眺望起皇宮方向的異動。

“有人在窺伺大夏氣運？”

“好膽，三十年前監正出山，肅清了天下方士后，居然還有野方士敢如此行事，而且還是當著我司天監的面行事，當真以為我等都不擅斗法不成？”

七星宮主們難得相聚一堂，脾氣火爆者更是要立刻出發，前往皇宮看看是誰如此大膽。

“站住！莫非你們忘了監正的禁令了嗎？若無監正允許，所有人不得隨意進出司天監。”

眾人紛紛回頭，說話呵斥者，乃是天樞星宮主，姚破軍。

司天監內若問誰陣法造詣更高，或許很多人都有不一樣的答案，但若是問誰斗法最兇，毫無疑問便是這位。

天樞宮弟子擅長雷系法陣，雷霆本就是破壞力最強，加上姚破軍極深的陣法造詣，一般情況下，就算是外界其他流派之人都不愿招惹天樞宮的方士。

“那你說怎么辦？難道就看著有人窺伺國運嗎？”

姚破軍目光陰冷，盯著皇宮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氣，毫不客氣的呵斥道：“回去！”

“姚破軍，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不想再說第三遍，我說……回去！”

一眾宮主心中不滿，不過這里畢竟是司天監，沒人愿意重蹈京兆府的后轍。

在其他宮主的安撫下，開陽宮主也就沒再僵持，隨著眾人下了觀天臺，朝著各自日常演練陣法的閉關室走去。

只有姚破軍還在盯著皇宮方向，語氣清冷的自言自語道：

“這也是你的謀劃嗎？”

“還是說……陛下不再信任你了，些要重新尋找鎮壓國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