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槍一響,就有人死
- 邪神,魔女,日不落帝國
- 波斯貓的絨布球
- 2292字
- 2025-07-08 08:34:00
“剃刀黨?名字不錯。但說到底,不過是一群連保護費都收不明白地痞流氓。”
“二十年,你得到了什么?”
“你去年最得意的一筆生意,是搶了城東紡織廠的一車布料。你到處跟人吹,你干了票大的。”
“可我知道,那只是一輛破板車,上面裝著幾匹因為染花了,而被工廠當廢品處理的便宜貨。”
“所以你現在有什么?”
“你還是縮在這個又濕又臭的伯里特區,你還是要看理事會那幾個老家伙的臉色。”
“你手下最能打的人,死在了我這,你甚至都不敢當著我的面多問一句。”
“你只剩下一把年紀,一條瘸了的腿,還有你手里這塊廢鐵。”
“你配坐在我對面嗎?你只配把命壓在我的賭桌上!”
“拉米,我給你一個機會,來證明你自己。”
“現在槍就在你手上,你要是還有那么一點膽氣,就開槍!”
“精神點,別讓我看不起你。”
拉米握著槍的手開始劇烈的顫抖。
槍口因為這股無法控制的顫抖,在恩斯特的額頭上一下一下的輕輕磕碰著。
他的手指就壓在扳機上,他想開槍。
他現在就想把眼前這張可惡的笑臉轟個稀巴爛。
但他不敢。
洛丹的警局跟別處不一樣,全洛丹的警察是一家。
他們可以死在內部斗爭里,但要是外面哪個不長眼的敢動手,會召來他們全體瘋狗般的報復。
而理事會根本不會花力氣保他這么一個小螞蟻。
他知道,只要他扣下扳機。他的剃刀黨,明天就會被連根拔起。
他奮斗了半輩子才得到的一切,都會在這一聲槍響之后化為烏有。
開槍是死。
不開槍,他的臉,他作為剃刀黨老大的尊嚴,就在今天被這個男人徹徹底底的踩在了腳底下。
進退兩難。
他剩下的只有無能狂怒。
“我殺了你!”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發出了一聲色厲內荏的咆哮。
“我他媽的,現在就殺了你!你信不信!”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這句空洞的威脅。
他只是在吼,只是在叫,像一頭被困在籠子里沖著外面呲牙的野獸。
恩斯特依舊平靜的看著他,眼里剩下的只有輕蔑,仿佛在看一只蒼蠅在自己面前嗡嗡亂飛的蒼蠅。
“噢,你不敢嗎?”
“原來你不敢開槍啊。”
“那你舉著廢鐵干嘛?”
恩斯特甚至懶洋洋的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坐姿。
他臉上掛起令人作嘔的微笑。
“這樣吧,拉米。我再給你第二次機會。”
“你現在,跪下來,給我道個歉。”
“這事就算過去了,怎么樣?”
“反正給理事會當狗也是當,為什么不能給我當狗呢?”
正說著,恩斯特突然一拍腦門。
“噢,不好意思,瞧我這記性。”
“去年冬天,加里波第家族開會,你連門都沒進去。在門口淋著雨站了足足三個小時,最后被一個給你丟銅板的仆人給打發走了。”
“原來你給理事會當狗都當不成啊。”
這幾個字,徹底摧毀了拉米腦子里最后一根名為理智的弦。
“啊啊啊啊——!”
“去死吧!”
“一起去死吧!”
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狠狠的扣下了扳機!
“咔噠。”
一聲干澀的,金屬撞針空響的聲音。
拉米臉上的瘋狂和猙獰凝固了。
槍…沒響?
他下意識的,又扣動了一下扳機。
“咔噠。”
還是那道聲音。
清脆,利落,像是在嘲笑他的無能。
怎么回事?
阿斯特蕾婭,她一直安靜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沒什么人注意到她。
但作為掌控鋼鐵的魔女,沒有她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開火。
恩斯特輕蔑的一笑。
這一笑讓拉米如墜落冰窟。
他早知道?
他怎么知道?
他怎么做到的?
我手下有他的內鬼?
站我背后是不是他的人?
拉米手無力的垂著,再也抬不起來。
恩斯特緩緩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沒有一絲褶皺的制服外套。
“我一向認為,槍,是一種很嚴肅的東西。”
“它不像吵架,說錯了話,可以道歉。它一旦響了,就再也沒有挽回的余地。”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把啞火的左輪手槍。
“雖然,因為一些…我個人比較幸運的原因,它沒有響。”
“但是,你已經做出了選擇。扳機,也已經被扣下了。”
“既然已經扣下了扳機,那就是要死人的。這是一個規矩。”
“沒有規矩,我們今天的生意,就沒法繼續談下去了。”
“我本該殺了你,拉米。但是,我今天心情不錯。”
“事不過三,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你不用死,但總要有人為這顆沒有響的子彈付出代價。”
“我聽說,你有三個兒子。兩個大的,已經跟著你在道上混了。還有一個最小的,今年才十五歲,還在上學。”
“從他們里面選一個出來。穿的體面一點,送到警局門口。”
“這件事,就干干凈凈的過去了。”
他看著拉米那張因恐懼和憤怒而開始抽搐的臉,最后補上一刀。
“拉米,你要知道,像我這樣的好脾氣不多見。”
“希望你能聽得懂話,珍惜最后的機會,不要再三挑釁。”
“否則,我只能請城衛軍來給你講道理了。”
“那可真是讓人遺憾。”
恩斯特的臉上重新浮現出平和的微笑,“我這個人很民主。”
“選擇權,永遠在你自己手上。”
恩斯特沒有再看他一眼,他已經成了一件可以隨時被處理掉的垃圾。
他轉過頭,將目光投向了從頭到尾都在安靜看戲的另外兩個人。
“那么…”
“賽拉斯先生,夏娃夫人。”
“兩位對我的提議,還有什么意見嗎?”
“啪。啪。啪。”
夏娃夫人首先打破了沉默。
她一下一下的鼓起了掌。
“精彩。”
“布朗警長,真是太精彩了。”
“好久…沒有在伯里特區,看到這么體面的解決問題的方式了。”
另一邊的“泥鰍”賽拉斯,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跟著鼓了鼓掌。
“拉米是個蠢貨。”
“他只懂得用肌肉和砍刀思考。所以他混了二十年,還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小嘍啰。”
賽拉斯看著恩斯特,很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布朗警長,你的規矩,我懂了。這是一個…能讓大家都安穩賺錢的好規矩。”
“老鼠黨對你的分配方案,沒有任何意見。”
他非常干脆的說道,“每個月的‘承包稅’,我會讓我的會計,準時送到你的辦公室。”
“金百合也是。”夏娃夫人掐滅了手中的煙,笑著說,“我很期待和像你這樣講道理的人,進行長期的合作。”
他們都是聰明人。
他們都看的很清楚。
眼前的這個男人,與其說是警察,風格反而更像理事會那些老派人物。
不,他甚至比黑幫更懂如何用最優雅的方式去行使殘酷的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