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繭撕裂的瞬間,我右臂的石質裂紋已經蔓延到肩胛骨,肌肉纖維在魔紋侵蝕下發出細微的斷裂聲。蘇婉清伏在我胸前,呼吸微弱,鎖骨下的印記滾燙如烙鐵,皮膚表面浮現出蛛網狀的暗紋,像是有東西正從她體內向外滲透。
地宮殘骸懸浮在扭曲的空間中,九個黑球依舊漂浮在不同方位,每一個都映出我們化作石像的畫面。夜無殤的虛影早已消散,但那些畫面仍在同步更新——某個時間線里,我正將聽雪劍刺入她心口;另一個畫面中,她主動咬破指尖,把血抹在我眉心。
幻夢空間的時間流速被我強行拉到五倍,可推演結果不斷被干擾。眼前的真實與書頁中的預判開始錯位:我明明看到蘇婉清脖頸處浮起《幽冥錄》的符文,但《大夢錄》卻顯示那是噬靈蠱寄生點的生物信號。
認知正在分裂。
我抽出聽雪劍,劍鋒劃過左手指尖,血珠飛出,在空中凝成一串二進制光點,覆蓋她雙眼。光點落下時,她瞳孔深處閃過一道數據流,像是某種加密協議被短暫破解。
噬靈蠱突然從我耳后振翅而出,翅膀灑落的冰藍色磷粉在空中劃出弧線,自動構成《大夢錄》的陣紋。那陣紋與黑球投射的幽冥符文呈鏡像對沖,每碰撞一次,空間就震蕩一分。其中一個黑球驟然炸裂,畫面戛然而止。
我抱著她沖向地宮核心,腳下碎石漂浮,重力場仍未恢復。穹頂星圖緩緩旋轉,與《大夢錄》記載的“時空錨點布局”完全吻合。中央石臺刻著一組共振頻率公式,正是噬靈蠱翅膀振動的波長。
這不是天然形成的地宮,是人為建造的跳躍裝置。
石臺邊緣嵌著一道凹槽,形狀與雙魚玉佩一致。我將玉佩按入其中,紋路對接的剎那,整座地宮嗡鳴起來。但裝置未啟動,界面上浮現出血色符文:【需混源之血,含雙天道碎片】
蘇婉清體內的混沌靈體正在吞噬我體內殘余的魔神之力,兩股力量交融,形成新的能量結構。但這過程不可控,她的皮膚開始透明化,骨骼間流淌著黑焰與冰藍交織的光流。
我握住她的手,用聽雪劍劃開掌心。兩股血液涌出,在空中交織成太極陰陽魚的形態。那不是靈力牽引,是某種更高維度的同步現象,與上一次在焚天谷底形成的蟲洞如出一轍。
噬靈蠱猛然俯沖,將太極魚吞入腹中,隨即撞向石臺核心。
撞擊的瞬間,核心石板浮現出一個圖騰——與噬靈蠱背脊上的魔神紋路完全一致。那不是巧合,是根源性的共鳴。
強光炸開。
夜無殤的虛影在光芒中分解成無數量子塵埃,每一粒都化作他的臉,嘴唇開合,發出共振音波。那不是聲音,是精神污染的編碼信號,直接作用于神識。我左眼血輪逆時針旋轉,幻夢空間自動回溯——畫面中,地球時代的服務器機房正在崩塌,三十萬員工的意識數據被抽離,匯入一個巨大的思想矩陣。
那是他的武器。
蘇婉清鎖骨下的印記開始滲出黑色物質,像是被污染的靈體在排異。我將《大夢錄》按在她心口,書頁自動翻至“混沌屏障”章節,一道無形力場展開,暫時隔絕音波侵襲。
噬靈蠱從她眉心飛出,口器張開,將所有量子塵埃吸入體內。它的翅膀猛然展開,背后浮現出一條流動的數據流,與裂隙壁上閃過的畫面完全一致——那是十萬年前的戰場記錄,也是初代天道分裂的原始數據。
空間開始折疊。
強光消散時,我們正從高空墜落。下方是焚天谷,陰陽靈泉翻涌,九轉靈猿與通天玄蟒的尸體在泉眼中沉浮,被煉化成靈晶。但靈泉的流動方向反了,陰氣上涌,陽氣下沉,形成百里范圍的靈力漩渦。
時空跳躍的余波引發了倒灌。
我抱住蘇婉清,雙魚玉佩仍在我手中。她掌心冰涼,脈搏微弱,但印記的熱度未減。我將玉佩按入她掌心,紋路接觸的剎那,靈泉的流動頻率發生偏移,像是某種共振被觸發。
噬靈蠱化作一道黑色閃電,直劈泉眼中心。
撞擊的瞬間,逆轉的陰陽二氣猛然爆發,將我們向上拋射。軌跡劃出一道精準弧線,與《大夢錄》記載的“天道軌跡”完全重合。我們在空中翻轉,眼看就要撞上谷頂巖壁。
九十九道人影無聲浮現。
他們站在谷頂邊緣,手持長劍,面容全是夜無殤。每人手中都捧著半本《幽冥錄》,劍尖直指蘇婉清的太陽穴。虛影沒有實體,但劍氣已刺破空氣,引發她體內兩股力量的暴走。
她的皮膚裂開,蛛網狀紋路中透出《大夢錄》的金光,像是天書在試圖修復她的軀體。但修復速度趕不上撕裂。
我咬破舌尖,混著魔神之力的血噴向最近的虛影。
血霧落在他臉上,瞬間凝結成冰雕,面部表情定格——正是上一章結尾,夜無殤將《幽冥錄》打入眉心、身體開始量子化分解的那一瞬。
噬靈蠱突然分裂,化作九十九只小型蠱蟲,每一只都精準鉆入虛影眉心。
虛影接連爆炸,爆開的血珠在空中凝成投影——初代天道懸浮于星海之上,手持九彩琉璃劍,劍身貫穿自身胸膛。碎片四散,兩塊分別融入兩個嬰兒體內。
投影中的劍突然調轉方向,刺向我心口。
劍尖距胸口僅一寸,被蘇婉清耳墜中彈出的推演陣盤擋住。陣盤光芒暴漲,隱約映出一道虛影——冰魄宮主站在時空深處,三千青絲編成二進制編碼,手持冰魄玄綾,嘴角微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