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憤怒猙獰
- 修仙:從獲百世果開始修行
- 透明小傘
- 2424字
- 2025-07-15 00:02:00
夕陽把演武場的青石板染成一片暖金,余暉順著檐角淌下來,在地上拖出長長的影子。
風里的寒氣淡了些,混著草木被曬透的干爽氣息,輕輕拂過李長庚的衣襟。
沉腰扎馬,雙臂環抱如抱巨石,指尖繃得筆直。
隨著一聲低喝,掌風驟然向前推出,正是第一式“裂石”。
暮色像潮水般漫過來,漸漸漫過李長庚的腳踝、膝蓋,將演武場的輪廓暈染得模糊。
李長庚卻渾然不覺,只盯著自己的手掌,反復調整著發力的角度。
方才那一掌,離“力透指尖”的核心要訣還差著半分火候。
深吸一口氣,再次擺開架勢。
……
周遭人群開始三三兩兩紛紛離開,腳步聲和談笑聲混在一起,像投入水面的石子,打破了演武場的寂靜,也讓沉浸在掌法中的李長庚醒過神來。
抬眼望去,那些人正結伴朝著后廚的方向走,想來是到了飯點。
李長庚低頭看了看自己微微發紅的手掌,心里暗嘆:“只是沉心練了這’裂石’,竟不知不覺過了半天。”
抬頭望望天,夕陽的余暉已淡了許多,天邊染上了層淺灰。
李長庚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頸,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該去找姐姐了。
等跟姐姐說了喜訊,再去后廚用晚飯,正好能趕上熱乎的。
摸了摸肚子,方才練掌太過投入,竟沒察覺饑腸轆轆。
此刻回過神來,才覺腹中空空,想來姐姐也該是在等著他。
身后忽然傳來一道沉穩的聲音,不高,卻帶著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像山石滾過深谷:“好一個‘裂石’,竟已有了三分神韻。”
李長庚心頭一凜,猛地轉頭,見趙山河不知何時立在不遠處,玄色勁裝在暮色里更顯沉凝。
而那位云瑤仙師依舊靜立在他身側,月白裙擺在晚風中輕輕拂動,宛如一幅淡墨山水畫。
趙山河走上前,目光落在李長庚泛紅的掌心,眉峰微揚,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驚嘆,卻依舊保持著掌門的威嚴:“三日精通土元樁已是難得,這‘碎岳手’剛傳你半日,竟也摸到了門徑,果然是塊璞玉。”
他這話并非虛贊。
方才在一旁觀察許久,見李長庚從生澀到漸入佳境,每一次揮掌都比前一次更貼近“蓄、崩、透”的真意,這般悟性和韌勁,便是當年最出色的弟子也未必能及。
李長庚垂首行禮,心中卻有些訝異。
他自然不知,趙山河在他練掌時曾私下問過云瑤仙師,得知這少年竟有靈根,只是太過微薄,入不了清虛門的眼。
“修仙無路,入武道未必不能有番作為。”趙山河當時便在心里暗道,對李長庚的賞識又多了幾分。
此刻他看著眼前少年,語氣緩和了些:“看你這光景,定是還沒吃飯。”
“正好我也有些事想問問你,隨我去外邊酒樓吃些東西吧。”
李長庚略思,掌門親自相邀,推脫反倒顯得失禮,況且能與掌門多接觸,對他而言并非壞事。
只是……
抬頭道:“多謝掌門厚愛,只是弟子需先去告知家姐一聲,免得她牽掛。”
趙山河聞言,臉上露出幾分笑意,擺了擺手:“無妨,去吧,我在此等你便是。”
見李長庚行事不忘家人,更覺這少年不僅有天賦,品性也穩當,心里愈發滿意。
李長庚快步回到偏房,推開門,屋里空蕩蕩的,只有桌上那只粗瓷碗還擺在原處,是早上他吃過飯的那只。
“不在屋里?”他眉頭微蹙,心想這時候姐姐多半在灶房忙活,便轉身往后廚走去。
灶房里煙氣繚繞,幾個嬸子正圍著灶臺盛飯,鐵勺碰撞鐵鍋的聲響此起彼伏,卻獨獨沒見李樵月的身影。
在灶房前后轉了一圈,連柴房都瞅了眼,依舊空無一人。
“奇怪……”李長庚正納悶,眼角余光瞥見幾個嬸子端著碗往院外走,路過他身邊時,眼神都有些躲閃,像是藏著什么事,那目光里有同情,有猶豫,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
他心里猛地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順著脊梁骨爬上來。
“張嬸,”李長庚叫住一個平日里還算和善的嬸子,盡量讓語氣平穩些,“您瞧見我姐了嗎?”
張嬸端著碗的手頓了頓,眼神閃爍著往旁邊瞟了瞟,含糊道:“沒、沒瞧見啊……許是在哪兒忙活吧?”
旁邊另一個嬸子接了話,聲音壓得低低的:“方才好像……好像見王嬸子拉著你姐往外走了,說有啥急事……”
這話一出,其他幾個嬸子都閉了嘴,低頭扒著碗里的飯,誰也不肯再多說一個字。
李長庚看著她們這副模樣,心里那點不安瞬間擴大成驚濤駭浪。
王嬸子?急事?
他忽然想起早上姐姐泛紅的眼角,想起王嬸子那僵硬的笑容,想起陳霄放的那些狠話。
一股寒意猛地竄進后頸。
“她們往哪走了?”李長庚追問,聲音不自覺地發緊。
嬸子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還是張嬸嘆了口氣,往縣城南邊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好像……是往南頭去了……”
南頭?李長庚腦子里“嗡”的一聲,那里最出名的,就是那家醉仙樓。
他哪還不明白,定是陳霄那廝動了手腳!
周圍的嬸子們看著他驟然變青的臉色,心里都跟明鏡似的。
先前王嬸子在后廚攛掇李樵月嫁給陳霄的話,她們沒少聽見,后來陳霄放狠話的事也隱約有風聲。
如今李樵月被王嬸子領走,多半是栽進了陳霄的圈套。
只是……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敢再多言。
李長庚雖是個好苗子,可終究只是個剛入內院的新弟子,根基未穩。
陳霄卻是在武館里橫著走的人物,內院弟子的身份擺在那兒,手里還有幾分真功夫。
得罪了李長庚,頂多是落個不睦的名聲。
可要是得罪了陳霄,往后在武館的日子怕是難捱得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們這些做雜活的嬸子,哪敢摻和內院弟子的紛爭?
只能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看著李長庚轉身往外沖的背影,終究是沒再說什么。
李長庚剛沖出后廚,就撞見站在院門口的趙山河和云瑤仙師。
他此刻眉頭緊擰,臉色鐵青,眼底的急火溢于言表,沒了半分方才練掌時的沉穩。
趙山河目光在他臉上一掃,便知定是出了急事,卻沒多問緣由,只淡淡道:“看你神色匆忙,若有急事,便先去處理吧,酒樓之約改日再說。”
“多謝掌門體諒!”李長庚拱手一揖,話音未落人已轉身,腳步踉蹌卻帶著股不容阻擋的沖勁,朝著縣城南頭狂奔而去。
趙山河望著他幾乎要融進暮色里的背影,捻了捻胡須,轉頭對身旁的云瑤仙師道:“妹妹你看,這小子雖年少,倒是個重情重義的性子。”
“瞧他這模樣,怕是遇上不小的麻煩了,你我同去看看?”
云瑤仙師眼簾微抬,月光般的眸子在暮色里泛著清冷的光,語氣聽不出喜怒,只輕輕吐出一個字:
“可。”
話音落時,她已率先邁步,月白色的裙擺在晚風中輕揚,步履看似緩慢,卻轉眼便與趙山河并肩而行,朝著李長庚離去的方向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