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師范大學,第二食堂。
夏許一身極具海邊風情的花襯衫、大褲衩,腳踩熱帶風人字拖,端著價值十三塊八的“三葷沒素”餐盤,大喇喇地在一名長相還算周正的男生對面坐下。
“靠!夏許,你丫是真牛逼!”陳彪對著他豎起大拇哥,表情夸張得仿佛見了活神仙,“《教育學》這種必修大課你都敢翹?頭鐵啊~兄得!”
夏許但笑不語,只是默默將一碗免費贈送的紫菜蛋花湯推到陳彪面前——碗底,藏著精心準備的“驚喜”。
“靠!認識你這混蛋一年,你這點齷齪的小心思我還能不知道?”陳彪一臉“早已看穿”的鄙夷,果斷將自己面前那碗湯換了過去,“少來這套!換你的!”
“怎么就你一個?哼哈二將呢?”夏許試圖轉移話題。
“少打岔!”陳彪警惕性十足,雙手護住自己那碗“安全湯”,揚起驕傲的頭顱,得意道:“以后少跟女生看《流星雨》、《泡沫之夏》那種腦殘劇,多學學《三國演義》里的智慧!”
“所以?”夏許挑眉。
“所以,兄弟情深,一起干!”陳彪豪氣干云地端起自己那碗湯,作勢要與夏許碰杯。
三秒鐘后。
夏許氣定神閑地舀著加了香菜末的清湯,欣賞著對面陳彪扭曲變形的臉孔和手舞足蹈的狼狽。
慢悠悠地感嘆:“年輕人啊~”
陳彪一把奪過夏許手里的湯碗,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才勉強壓住那股直沖天靈蓋的辛辣刺激,恨恨地瞪著罪魁禍首。
“對了~”夏許像是想起什么:“下午我得去趟魔都,估計得三四天,有事短信留言……”
“咋地?表白被拒就玩人間蒸發,打算跟導員趙蕊老死不相往來了?”陳彪幸災樂禍地擠眉弄眼,跟剛才的狼狽判若兩人,“往后三年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多尷尬啊!”
夏許懶得解釋,自顧自說:“我的上網卡……”
“義父!”陳彪瞬間變臉,諂媚之情溢于言表,“您老人家盡管去!玩得盡興點!最好暑假結束再回來!孩兒恭送義父!”
“哈哈哈,滾蛋!”夏許大笑,順手將餐盤里一個手槍腿分給陳彪:“拿著,提前補充你這幾天的‘戰斗損耗’。”
午餐結束。
夏許背起雙肩包,與陳彪在網吧門口分道揚鑣。
夏許奔赴機場與李紅匯合,陳彪則鉆入網吧尋找他的哼哈二將室友。
路上,夏許還是給輔導員趙蕊發了條短信
倒不是示弱,純粹是維持一點微不足道的驕傲
——誰還沒點小脾氣了?
夏許:旅游,勿念!
短信幾乎是秒回。
夏許看清內容,直接被氣笑了。
輔導員趙蕊:別跟姐扯犢子!失戀不可怕,趕緊滾回來讀書!乖!
“哈哈哈……”夏許搖頭失笑,將手機揣回兜里,瞇眼望向車窗外熾烈的陽光,喃喃自語,“既然來日注定要離,今生何必徒惹瓜葛。”
六月底的濱海市,旅游旺季已然開啟。
原本一小時的車程,硬生生堵成了一個半小時。
時間拉長,車費也水漲船高,多花了五十塊。
“嘖,真懷念車費一口價的年代。”夏許搖頭輕笑,仔細將發票收進錢包
——這筆賬,最后得找李老板報銷。
踏入機場大廳,夏許下意識想直奔安檢口。
可當他舉起手中沉甸甸的諾基亞時,又無奈地笑了笑。
沒有智能手機的日子,還真有點……返璞歸真的“懷念”呢。
在菜航柜臺換好登機牌,夏許略一思索,轉身又折回了入口處。
作為一名合格的“過來人”,對待“衣食父母”,提供情緒價值是基本素養。
等待的時間,正好用來思考人生以及未來。
他把鴨舌帽檐又壓低了幾分,免得這張“禍國殃民”的臉,影響機場的正常運行秩序(主要是怕被騷擾)。
嘴角,卻不由自主地越翹越高。
他驚喜地發現,前世那些龐雜的記憶,在腦海中竟能如此清晰:像靜態的照片,也像流暢的動態影像。
比如花姐的教學視頻,每一幀都堪稱絕美壁紙。
閉上眼睛,耳邊能響起有聲書的旁白;
眼皮上,甚至能直接投屏播放高清畫面……
“叮鈴鈴~”
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顱內小劇場”。
夏許瞥了一眼來電顯示,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他沒有立刻接聽,目光精準地投向入口方向。
幾乎瞬間,他就捕捉到了人群中那道最耀眼的身影。
白色T恤利落地掖進牛仔熱褲里,腳踩一雙極具年代特色的貝殼頭板鞋,將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襯得青春洋溢。
一雙筆直修長、堪稱“腿精”的筷子腿,邁著從容的步子,拖著一個小巧的粉色行李箱,款款而來。
“嘖,上輩子真是瞎了眼,守著金山要飯,最后落得……”夏許小聲嘀咕,沒有立刻現身,而是隱在角落的陰影里。
直到李紅與他擦身而過,他才如同幽靈般悄然貼近。
熟悉的香水味鉆入鼻腔,手臂極其自然地環上那截不盈一握的曼妙腰肢。
“呀!你他……”李紅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驚呼出聲,臟話剛到嘴邊,扭頭看清是自家“飼養”了一年的小奶狗,緊繃的神經才倏然放松。
驚魂甫定,她第一反應竟不是甩開那只不安分的手,而是風情萬種地嗔了夏許一眼,聲音又嬌又軟:“討厭~要死啦你!嚇死姐姐了,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那我得趕緊實地考察,檢查一下紅姐有沒有說謊……”夏許嘴上調笑,手上更是付諸行動。
指尖帶著探索的意味,試圖驗證張無忌他娘的名言
——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誒呀!要死啦你!”這一次,李紅終于拍開了那只意圖“攻城略地”的魔爪,但臉上卻不見絲毫慍怒,反而漾開一種苦盡甘來的欣喜,以及...某種隱秘的期待。
“大庭廣眾的,像什么樣子!”
“行吧~”夏許聳聳肩,遺憾地收回手,指尖順勢在她鬢角輕輕一拂,替她理好幾縷微亂的發絲,語氣帶著點“委屈”:“這可是紅姐你不讓檢查的,以后可別怨我是‘偷心賊’哦。”
“你啊~”李紅望著他,眼神不知不覺間竟有些癡了:“還真是一夜之間判若兩人。”那目光,熾熱得幾乎要將人融化。
“年少不知老板好,錯把老師當成寶。”夏許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帶著點痞壞的笑意:“姐姐,我悟了!”
“噗嗤~哈哈哈哈~”李紅被他逗得花枝亂顫,順勢倚進他堅實溫熱的懷里,指尖若有似無地劃過他胸膛,意有所指地問:“既然知道老板好了,那要不要跟著老板...貪黑起早,好好'干'呀?”
姐姐都這么直白了,夏許索性也卸下偽裝。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貍,玩什么聊齋?
不如直接把“軟飯硬吃”的flag立穩。
“弟弟年輕力勝!”他低下頭,迎上李紅灼熱的目光,聲音低沉而篤定,“不僅能‘貪黑起早’,還能積極響應老板的...‘午休號召’呢。”
“哈哈哈哈~”李紅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蕩,浪笑出聲。她踮起腳尖,伸手就要去摘夏許頭上礙事的鴨舌帽,準備好好“犒賞”這棵終于開竅的嫩草。
夏許卻輕笑著一偏頭,躲過了那只“罪惡之手”,促狹道:“紅姐,有點...猴急了哦?”
“哼!”李紅媚眼如絲,帶著點豁出去的野性:“不沖動……還能叫姐姐嘛!”
她見夏許俊臉微紅,心里暗忖這小子是不是光嘴上厲害?自己是不是太主動了點?畢竟熬了一年才等到他開竅,換了誰也...難以自持。
唯有夏許自己清楚,那抹紅暈絕非羞澀,而是源于一種發現新獵物的興奮
——就在剛才環視菜航值機區域時,一道充滿異域風情的美好側影,驚鴻一瞥地闖入了他的視線!
為了不引起身邊這位“好姐姐”的警覺,他的目光僅僅在那驚心動魄的異域之美上停留了一瞬,便迅速、若無其事地落回李紅身上。
小不忍則亂大謀。
夏許深知沖動是魔鬼。
可話又說回來~
不沖動...那還叫...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