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算是聽明白了！”
夏許斜坐在書桌上，雙臂環抱，目光銳利如刀，直刺張小果，“合著伴郎是兼職，牛郎才是我的主職，是吧？”
他臉上的不爽幾乎要溢出來。
要不是這房間里只剩他們兩人，但凡有個第三者在場，一定把這裝腔作勢的金絲眼鏡給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沒人攔著，真怕揍死對方！
“哎呦，夏老弟，什么牛郎不牛郎的，這話多難聽……”張小果試圖打圓場。
“誰跟你老弟？”夏許毫不客氣地打斷，下巴微揚，“我是李紅的好爸爸！按輩分論，你該叫我一聲叔，或者……大爺…”
張小果：我他……（內心瘋狂輸出消音詞）！！！
“行！叔！”張小果猛吸了一口煙，強行壓下翻涌的怒火，煙霧繚繞中，眼神陰鷙：“只要叔您能幫我把這事兒辦成了，別說叫叔，我跟著李紅喊您爸爸都成！”
“大可不必…”夏許嫌棄地擺擺手，語氣帶著玩味：“李紅喊爸爸的錨點，你永遠抵達不了。”
張小果：我他……（二次消音）！！！你他……（三次消音）！！！
“行！叔！您說什么就是什么！”張小果藏在鏡片后的眼睛寒光閃爍，為了更大的圖謀，他忍下了將夏許大卸八塊的沖動，聲音憋得有些發悶：“明天叔您有一整天準備時間，需要什么裝備、場地，列個單子給我。等明晚的單身夜派對結束，我希望看到我想要的‘精彩瞬間’。”
“嗯……嗯……”夏許垂著眼瞼，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嗯嗯啊啊地拖長了調子，那敷衍的腔調差點把張小果“嗯”得背過氣去。
半晌，他才像剛想起來似的，慢悠悠開口：“李紅跟我說，當你的伴郎，日薪一萬。當她的男伴，日薪兩萬。你這活兒嘛……屬于二合一了，這價錢是不是……”
“明白！叔您說得在理！”張小果藏在白熾燈光影下的臉色更陰翳幾分，語氣卻愈發“誠懇”：“這樣，我現在就給叔您轉五萬定金！事成之后，再奉上十萬尾款！叔，您看這誠意夠不夠？”
“大侄子果然上道兒。”夏許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孺子可教”的笑容：“轉賬的時候，備注記得寫清楚：‘布置婚禮現場啟動資金’。親叔侄也得明算賬，你說是吧？”
張小果：我他……（消音）！！！你他……（消音）！！！他他……（消音）！！！
兩人又就明晚單身夜派對的細節密謀了將近一小時，直到將每個環節都“安排妥當”。
走出客房回到客廳。
只見李紅、鄧佳佳、方彩三女皆裹著潔白的浴袍，臉上敷著同款面膜，歪在沙發里看著無聊的電視購物節目，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空氣里彌漫著沐浴后的馨香和慵懶的氣息。
“喲~兩位大忙人終于舍得出來了？”鄧佳佳率先發難，面膜下的眼睛瞟向夏許，帶著挑釁：“商量什么國家機密呢？說出來讓我們也開開眼？”
夏許懶得接招。
長夜漫漫，與其跟這火藥桶斗嘴，不如想想怎么跟他的“乖女兒”深入探討一下“廚藝”心得，那才叫滋潤。
然而，鄧佳佳看穿了他那點小心思。
就在夏許和張小果踏出臥室的瞬間，她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一把拽起還懵著的李紅，風風火火就沖進了屋內！
擦肩而過時，她將一張硬質卡片精準地甩進夏許懷里。
“今晚你滾去我房間睡！！！”鄧佳佳的聲音伴隨著“砰”的關門聲被隔絕。
夏許捏著那張還帶著體溫的房卡，笑容古怪，令人琢磨不透。
“好了，小紅和佳佳都休息了。”張小果維持著場面人的風度，笑容可掬地對方彩說：“小方，咱們也回去吧。”
臨出門前，他還無比“親熱”地拍了拍夏許的肩膀，仿佛剛才的唇槍舌劍從未發生：“小兄弟，明天見！期待你的表現！”
夏許敷衍地揮揮手，連眼神都欠奉。
五萬塊已經穩穩落袋，誰還有空跟傻逼演兄友弟恭？
他的目光掠過張小果，落在旁邊一直沉默溫柔、顯得格外賢淑的方彩身上，眼底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惋惜。
真想告訴她：結婚找個人不好嘛…非他媽的找個牛頭人？！
送走這對貌合神離的“璧人”，夏許揉揉有些發脹的胃
——剛才的餅畫得太大，吃得有點撐。
他轉身，徑直向散發著氤氳水汽的浴室走去。
……
踏入寬敞明亮的浴室，巨大的雙人按摩浴缸首先映入眼簾。
奔波勞碌、勾心斗角了一整天，夏許其實沒什么泡澡的閑情逸致。
說實話，浴缸這個東西真的很雞肋。
買之前是為了累的時候泡澡放松。
買之后，疲憊到家，哪有泡澡的心思，只想趕緊沖澡躺在床上。
但……
當他的目光落在浴缸里時，腳步頓住了。
缸內并非空蕩，而是蓄滿了水，水面上漂浮著幾片嬌艷欲滴的玫瑰花瓣，池壁邊緣還殘留著未曾消散的細膩泡沫，空氣中彌漫著混合了玫瑰與女性體香的、令人心猿意馬的氣息。
“嘖……”夏許忍不住腹誹：“這仨女人，用完也不收拾干凈？一點公共衛生意識都沒有！”
尤其是……
“連恒溫加熱都不開？水都快涼透了！”他嫌棄地嘟囔。
不過這難不倒經驗老道的夏許。
他熟練地打開排水閥放掉一部分涼水，同時擰開熱水龍頭補充。
趁著這個空檔，他快速刷完牙。
等熱水注滿，他長腿一邁，舒服地滑進這池還殘留著“余韻”的溫水中，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
當夏許在五星級酒店浴缸里享受“二手”泡澡時，迪麗熱芭終于拖著沉重的腳步，抵達了她預訂的連鎖酒店。
很普通的名字，很普通的門臉，但價格卻絕對不普通——一間普普通通的大床房，標價588元一晚。
但想到明天報到方便，她還是咬咬牙，割肉般付了款。
在前臺驗證完身份證，拿到那張薄薄的房卡時，迪麗熱芭緊繃了一天的神經，才終于松懈下來，長長地、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你好，”她小心翼翼地詢問前臺：“請問……明天最晚幾點退房？”
能省一點是一點，她可不想多花冤枉錢。
“您好，下午兩點前退房就可以。另外，我們提供免費行李寄存服務，最長可以寄存24小時。”
“哦哦哦，好的好的！謝謝！”聽到可以下午兩點退房，迪麗熱芭疲憊的小臉上終于綻放出開心的笑容。
走進狹小的電梯，她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想記錄下這“昂貴”的入住時刻。
從小到大，她還沒住過這么“奢侈”的酒店呢！
然而，期待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房間陳設，讓迪麗熱芭瞬間傻眼。魔都這間價值588元一晚的“豪華大床房”，其裝修和空間，甚至還不如吉市188元一晚的快捷酒店！
“嗯……算了。”她很快調整好心態，小聲安慰自己：“反正就住一晚，圖個交通方便。”
她第一時間反鎖房門，又仔細掛好安全鏈，緊繃的神經才徹底放松下來。
顧不上打量房間細節，她急忙沖到書桌前，從雙肩包里掏出那個記事本，翻到最新一頁。
“嗯……讓我看看明天的計劃……”她低聲念著，手指劃過一行行娟秀的字跡：
“早上6點起床，坐地鐵去靜安寺吃素齋面……”
“然后去靜安寺公園排隊報名《王的夜宴》海選……”
“一定要早去！地鐵大概半小時……下午一點前必須趕回酒店退房……”
“嗯……如果一切順利，去學校報到前，還能在華山路上逛逛，嘗嘗特色小吃……”
“嘻嘻……”想到吃的，迪麗熱芭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嘴角甚至無意識地溢出一絲晶瑩：“也不知道生煎包和蟹黃面好不好吃……”
這或許是她今天一整天里，最放松、也最悠閑的時刻了。
將明天的行程在腦子里又過了一遍，確認無誤后，迪麗熱芭才真正如釋重負。
她仰面倒在床上，柔軟的被褥包裹住疲憊的身軀。
強撐著沉重的眼皮，她摸出手機，撥通了母親的號碼。
她知道，如果今晚不報平安，母親會一直守著手機，徹夜難眠。
……
夜深了。
從東方升起的皓月，悄然移到了中天，清輝透過五星級酒店巨大的落地窗，灑在靜悄悄的客廳。
泡了一個多小時、快把自己泡發囊的夏許，終于舍得從浴缸里出來。
他隨意地裹了條浴巾，擦著半濕的中長發走出浴室。
客廳依舊燈火通明，卻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飄向臥室——原本被鄧佳佳摔上的房門，此刻竟然半開著，留下了一道足以引人遐想的大裂谷。
腳步，被黑洞牽引。
房內一片漆黑，只有客廳的光線勉強勾勒出床上隆起的輪廓。
兩具曲線玲瓏的身體，以一種極其親昵的“湯勺式”姿態交疊相擁，睡顏恬靜。
至于是誰抱著誰……
夏許借著微光仔細分辨。
李紅165cm，鄧佳佳167cm，身材比例都十分完美。
李紅因生育過，G頭換面。
但在柔軟夏涼被的遮掩下，僅憑輪廓實在難以區分。
其實，要分辨也不是沒有辦法。
李紅是如瀑的及腰長發，鄧佳佳則是利落的及肩短發。
不過，夏許顯然懶得費這個功夫。
他的目光落在寬大床鋪上，明顯留出的、足夠容納一人的空位上。
答案……
一試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