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帝王心術
- 從建寧王李倓開始再造盛唐
- 新春茶
- 4051字
- 2025-07-20 08:00:00
如洛陽和代州城的戰爭一樣,朝廷的官軍與安史叛軍的大戰無時無刻不在上演,戰爭之下無數的百姓流離失所,無數的房屋建筑燒成灰燼。
正是那句,天下興亡,百姓皆苦。
如今洛陽雖然已經招募新兵抵御叛軍,可從前線送來的戰報卻透露著戰爭態勢的不太樂觀。
為了應對洛陽可能失守的困境,朝廷決定啟用了在家養病的哥舒翰前往潼關,陜州一線布防,抵御安史之亂叛軍的到來。
這只軍隊的兵馬大元帥與歷史上的一樣,是榮王李琬,副元帥就是哥舒翰了,皇子擔任軍隊的元帥只是掛職遙領,并不會真正的出去帶兵打仗,玄宗李隆基肯定不會允許的,所以其實指揮軍隊的還是哥舒翰。
其麾下的主要將領來自于隴右和河西,其中行軍司馬即十三萬大軍總參謀長田良丘,隴右宿將騎兵都將王思禮,河西宿將步兵都將李承光,這三人就是目前哥舒翰的基本盤,也是歷史上駐守潼關的主要將領。
史料記載,田良丘為人謹慎,卻不善決斷,算是個老好人的角色,這樣的人比較適合當參謀的,但是那是在軍隊主官能做決斷的情況下,可當時的哥舒翰都快死了,啥事都不管,結果讓田良丘來做決斷,他直接就是愛咋咋地,別火拼就行。
這就導致,本來因派系不同就有矛盾的王思禮和李承光越來越不對付,結果還沒人調和,整個大軍差不多就直接分成兩波人了,隴右軍一波,河西軍一波,再加上本就自視清高的中央禁軍也是樂意坐山觀虎斗,還有一些朔方緊急調來的將士,他們人少得可憐,更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就這樣的軍隊,結果還被李隆基強迫的趕出去與指揮統一,裝備精良的崔乾佑大軍打仗,還中了埋伏,這種情況敗了才是正常的,能有八千殘兵敗將回到潼關就不錯了。
對此,最優解就是派一個有威望的將領到潼關統兵,可問題回來了,如今的大唐將才凋敝,有這樣的人就不會讓哥舒翰來這了,所以這個問題沒什么好的解決辦法。
至于高適現在還在郭子儀身邊帶著積累軍功呢,畢竟有郭子儀這條大腿帶飛,用不了一兩年就能成為獨當一面的大將,到時候再派到江淮去駐守,或者去川蜀也行,把楊國忠的劍南節度使接過來看著逃到川蜀的李隆基,到時候飯菜里面下點藥,天干物燥走個水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天寶十四載,十月二十六日,洛陽失陷,天下震動,朝野皆驚,臣公憤怒,數十位高官大臣請奏以“作戰不利,失陷東都”為名將洛陽防守高仙芝即刻處斬。
然后朝廷就吵起來了,大唐數十位臣公在太極殿打起了自由搏擊,就像當初的大明搏擊一樣。
話說,李隆基終于是上朝了,而且還是在太極殿而不是他時常呆的興慶宮。
這說明什么?說明李隆基也知道眼下自己的皇權受到挑戰,有所收斂了,但是收斂的不多,畢竟楊國忠還在給他獻策呢。
如今朝堂隱隱分成了三派,楊國忠一派,士族貴族一派,還有隱隱有抬頭跡象的太子一派,至于他邊軍一派,現在能說的上話的要不就是在忙著造反,要不就是忙著平叛,都沒空,就算有空,西北軍區和安西,北庭的邊軍大佬們也不敢吱聲,安祿山沒叛變之前李隆基就看不上自己這些西北邊軍,如今安祿山都反叛了,時局動蕩,那就更看不上了。
不過如今還要倚靠著平叛,所以看不上就從面子上轉到心里去了。
李隆基看著比安祿山剛造反的時候精神多了,或許是他剛造反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的原因,眼下算是恢復了帝王的威嚴。
堂下的大臣們現在討論的是高仙芝的事情,洛陽失守,必須要有人擔責任的,這口鍋肯定是得有人背,誰背不重要,但肯定不能是自己來背。
所以李隆基也是樂得看著朝臣們在自己眼前爭的面紅耳赤,吵的熱火朝天,這樣他的心里才有安全感。
相比較于李隆基的從容,楊國忠現在心里著急的很,因為洛陽丟了,安祿山下一步就要到陜州和潼關了,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他害怕啊。
他看著御座上的李隆基,心里有些摸不準這位皇帝在想什么,對高仙芝究竟是殺還是不殺。
此時,兵部侍郎崔器開口了。
“圣人,臣以為高仙芝不能殺,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高仙芝是邊軍宿將,同統率大兵團作戰的能力和作戰經驗,不能因為這一次戰敗就讓朝廷損失這一員猛將啊。臣以為小懲大誡是最合適的,給高仙芝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說完,崔器偷偷的看了楊國忠一眼,想看看他對自己的話滿意不滿意,看著楊國忠面無表情,他就知道自己這話沒問題。
當崔器說完,諸位臣公就齊齊的看向了李隆基,等著圣人的意見。
“國忠!”李隆基看了崔器一眼后對著楊國忠開口,“你覺得如何?”
朝中是個官都知道崔器是楊國忠的人,兩人肯定是穿一條褲子的,所以當李隆基問出這話的時候所有人就都知道李隆基是個什么想法了。
對此,楊國忠也是明白,開口說道:“圣人,臣以為高仙芝殺不得,應該讓他帶領殘兵退守陜州,潼關一帶,代替哥舒翰老將軍統領大軍抵御安祿山?!?
然而,平常都是吉祥物一樣的韋見素此刻卻是罕見的主動開口了,“圣人,臣以為,高仙芝將軍不能殺,但是也不能擔任鎮守潼關,陜州十幾萬大軍的主帥,高仙芝畢竟是安西出身的將領,對于隴右,河西兩軍鎮的影響力必定不如哥舒翰將軍,為了保持軍隊的穩定,主帥還是需要哥舒翰老將軍來擔任。”
說完,韋見素瞥了一眼楊國忠,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只見楊國忠瞇了瞇眼,即便對韋見素與自己唱反調有所不滿卻也沒有發作,只是看向李隆基,家口說道:“圣人,如韋相所言,不如讓高仙芝協助哥舒翰駐守潼關,陜州,確保潼關防線萬無一失。”
對于他來說,能讓高仙芝替換掉哥舒翰是再好不過了,畢竟高仙芝相比較于哥舒翰可算是個老實人,不過就算不能替換掉也沒關系,他還是有辦法的。
這件大事說完,其他的事情就比較簡單了,比如給現在在河東戰線的將領大加封賞,朔方軍郭子儀正式授予朔方節度使的職位及其他的賞賜,如爵位,田地,豪宅,奴婢等等,還有河東戰線的李光弼,仆固懷恩,辛驚云,高適等也都各有賞賜,目的就很直接,先穩住這些人,讓他們安安穩穩的在前線打仗,隨著這些賞賜一同送過去的還有朝廷的命令,東出井陘關,攻入安祿山河北腹地以解潼關,陜州之圍,這便是三十六計中的圍魏救趙。
除了河東線,還有江淮漕運線上的各地方官員,也是重點賞賜的對象,畢竟這么多年長安地區就靠著江淮的漕運養活著,長安周圍資源基本上都耗光了,純屬無奈之舉。
當然,除了這些地方,還有嶺南節度使和劍南節度使也是下旨表揚了一番,其中的劍南節度使就是楊國忠,給了他很多官職,比如川蜀地區的漕運權,財稅權,兵權等等,還讓江南地區大規模的運送物資過去,美其名曰建造一條從江南到西南再到長安的安全后方物資運輸線,以川蜀成都為轉運府。
這種事,朝臣們一看便知,從江南運輸物資到長安還要通過川蜀?有近路不走非得繞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的川蜀一趟,那不純純瘋了么,所以大家都知道這是李隆基在給自己在這鋪路呢,怕萬一安祿山真的攻破長安也好有地方跑。
不過他們非但不反對,還大加贊成,為什么,因為李隆基跑過去自己這些大臣也得過去啊,那些東西自己也用的上不是,雖然說川蜀本來就富得流油,但誰也不嫌好東西多不是。
下朝了,韋見素在前面正走著,楊國忠快步過來,開口叫道:“韋相,韋相!”
韋見素停下腳步,側身回頭,拱手行禮,“右相!”
“欸,韋相,我有一事,想問問韋相你的意見?!睏顕夷弥税澹笥铱戳丝矗姏]什么人才小聲開口道,“韋相,如今安祿山叛軍已然兵臨潼關,那哥舒翰年老體衰,還不知道能不能擋得住安祿山的叛軍,萬一……我是說萬一,那哥舒翰昏頭了擋不住,陛下豈不是危已,所以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陛下西狩的事情啊……”
韋見素聞言,看著楊國忠期待的目光微微一笑,他打的什么算盤了然于心。
“哎呀,右相啊,大敵當前,如此評價大軍主帥豈不是擾亂軍心,助長叛軍志氣,滅我軍威風啊。況且當今圣人,英明神武,定然不會同意西狩的?!?
“韋相此言差矣。”楊國忠聞言,對韋見素有些陰陽怪氣的話并不放在心上,很有耐心的再次開口,“你我這些做臣子的,不就是要替圣人分憂,為圣人未雨綢繆么,圣人是不愿意西狩,可咱們這些做臣子的總要為圣人多想想不是……正所謂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名臣不強賊子刀兵,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圣人最聽得進去咱們這些臣子之言了,我們總要好好勸諫勸諫圣人不是,”
楊國忠的話說的已經很明顯了,圣人不去西狩但是我們可以勸么,你不勸圣人不好去,但勸了說不定就去了。
對此,韋見素全裝作聽不懂,愛勸你自己去勸吧,別拉上我,二話沒說扭頭就走。
“欸,韋相,你別走啊?!睏顕覠o奈的叫道。
他撇了撇嘴,冷哼一聲也向宮門走去。
剛走到門口,被早已等候多時的高力士叫住。
“右相,圣人有請?!?
興慶宮。
李隆基,楊玉環,楊國忠三人靠近著坐著,整的跟開家庭會議似的。
“國忠。”李隆基面色悲愴的開口問道,“朕錯信了安祿山,如今危機重重的大唐朕還能信任誰啊?”
楊國忠聞言一驚,他沒想到今天李隆基找自己來是問這個,可這種事情他從來不會問自己的啊,信哪個臣子,這個問題相當私密了。
他看了看楊玉環,結果她就跟沒看到一樣,眼神拋給瞎子看一樣,心里默默吐槽了兩句,隨后開口道:“圣人,如今只是安祿山這賊子叛亂而已,朝廷上下還是有很多可以信任的大臣,臣也是誓死效忠圣人您啊,絕無二心。”說完,他直接就跪了,言語深切,仿佛是個忠心不二的正直之臣一樣。
實際上呢,在李隆基心里楊國忠還真就是個這樣的臣子,對大唐可能是奸臣,對他李隆基來說絕對算個忠臣了,或者說楊國忠是個稱職的李隆基的私臣。
“國忠,你可知朕為何會再建一條運輸路線,還要繞行至西南川蜀?令運往西北物資也通行于此嗎?”李隆基瞇著眼睛,臉上滿是無奈。
楊國忠心里有所猜測,他猜李隆基是為了逃跑用的,或者是為了斂財聚財,可這些他不敢說出來,只能搖頭說不知道了。
李隆基似乎知道他的回答,直接開口說道:“因為朕信不過西北邊軍啊,西北邊軍多傲骨,時常不聽朝廷令,人心浮動,所以朕不得不防他們一手,如今安祿山兵起東都,從江淮漕運運輸糧草困難,而讓江南,西南糧草物資通行川蜀運往西北便可拿住其命門。”
說到這,楊國忠如何還能不懂,李隆基哪怕是不惜運輸的糧草大幅度損耗也要將這條命脈握在他自己的手中,而自己這個劍南節度使就是關鍵一環,所以剛才的話就是敲打自己的意思了。
“圣人,臣知圣人之心,愿替圣人分憂!”楊國忠迅速滑跪表忠心,讓李隆基哈哈大笑。
“朕就知道,國忠你是最忠心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