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鍋煮糊了的粥，黏糊糊地蓋在民國風格的小鎮上。阿蠻和老陳蹲在一條臭烘烘的小巷里，仿佛兩個準備偷雞摸狗的江湖術士。

“你確定今晚還能再干一票？”老陳一邊掏著鼻孔一邊問，“昨天剛從他們藏書樓順了一本，今天又來？”

“這叫趁熱打鐵?！卑⑿U一臉正經，“而且那中年男子明顯知道點啥，咱不能讓他搶先一步?！?

“那你打算怎么進去？”

“我有我的辦法?！卑⑿U拍了拍胸脯，“臉皮厚才是硬實力，懂不懂？”

“你這是把‘不要臉’當成了超能力。”

“對頭！”阿蠻豎起大拇指，“臉皮厚不是錯，是天賦。”

兩人趴在巷口，遠遠望著一棟三層小樓。門口站著兩個守衛，手里拎著棍子，眼神里透著一股“誰敢靠近就揍誰”的狠勁兒。

“守得挺嚴實啊。”老陳皺眉。

“沒事，”阿蠻咧嘴一笑，“看我的‘臉皮戰術’?！?

只見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破舊的長衫，然后徑直走到街口，開始扯開嗓子唱起了京劇——

“我本是臥龍崗上散淡人——”

聲音之高亢嘹亮，驚飛了屋檐上的鴿子。

“這小子瘋了吧？”守衛之一嘀咕道。

“不管瘋不瘋，反正挺熱鬧?！绷硪粋€守衛聳聳肩，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阿蠻一邊唱一邊跳，動作夸張得像是抽筋的螃蟹，嘴里還不停念叨：“諸位大哥，聽我一句勸，做人不要太認真，不如跳舞！”

圍觀人群爆發出一陣哄笑。

“這哥們太拼了！”有人感嘆。

“我要是他媽，肯定把他接回家供起來。”另一個人說。

阿蠻聽到這些話，心里美滋滋的，心想：這演技，奧斯卡都欠我一座獎杯。

與此同時，老陳將細鐵絲插入鎖孔，試探性地撥動著，鎖芯里發出細微的聲響，似乎在抗拒著他的開啟。他微微皺眉，調整了一下角度，再次嘗試，終于聽到“咔噠”一聲，鎖扣打開了。

“搞定?！彼麑Χ湹吐曊f道。

“收到?！卑⑿U一邊繼續唱戲，一邊一個翻身躍進二樓窗戶，動作干凈利落，宛如一只靈巧的貓。

二樓是一條昏暗的走廊，墻上掛著一幅泛黃的畫像，畫中人物手持一本古籍，背后寫著“戊戌年重修”幾個字。

“有點意思?！卑⑿U輕聲自語，隨后躡手躡腳地朝三樓走去。

三樓就是藏書室，門是厚重的鐵門，鑰匙掛在守衛腰間。阿蠻躲在樓梯拐角，等兩名守衛換崗時，迅速溜進了房間。

房間里堆滿了各種古籍和卷軸，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霉味。

“目標在哪呢？”阿蠻環顧四周，突然發現角落里有一本封面斑駁、封皮泛黑的書籍，與他在上一本書中看到的符文極為相似。

“就是它了?！卑⑿U小心翼翼地抽出那本書，翻開一看，果然，內頁紙張堅韌如牛皮，文字非楷非篆，晦澀難懂。

“看不懂?！卑⑿U嘀咕了一句，用指尖輕輕摩擦頁面，試圖感應靈力波動。

忽然，他的手指傳來一陣微弱的震動，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回應他。

“有點動靜?！彼吐曊f。

“別碰不該碰的東西?！崩详惖穆曇魪亩渹鱽?，“小心點?！?

阿蠻翻到目錄頁，發現某一頁被反復摩挲過，邊緣隱約浮現一行模糊字跡：“辰時三刻，陰氣最盛”。

“這玩意兒不會真能召喚啥吧？”他心里咯噔一下。

“別管那么多，先帶走再說。”老陳催促。

阿蠻將書塞進褲腰，轉身準備下樓，結果剛踏出樓梯口，樓下就傳來了狗吠和腳步聲。

“糟了，巡邏隊來了！”他心中一緊，趕緊裝作醉漢模樣，跌跌撞撞地下樓，口中哼著跑調小曲：

“我本是臥龍崗上散淡人……哎喲喂，這位兄弟好面熟啊！”

守衛疑惑地看著他，“你是誰？”

“我是……我是樓上新來的圖書管理員！”阿蠻打著酒嗝，“剛喝多了水，出來透透氣?！?

“你喝的是什么水？怎么滿身汗味？”守衛皺眉。

“這叫……養生茶?！卑⑿U擠出一個憨笑，“老板讓我多喝點，腦子才清醒。”

“你這腦子，怕是泡壞了?！笔匦l揮揮手，“趕緊回去?！?

阿蠻點頭哈腰地走下樓，剛出門，遠處就傳來一聲爆炸聲，緊接著火光沖天，照亮了整條街道。

“那是……汽油桶？”阿蠻一愣。

“是我點燃的?！崩详惖穆曇魝鱽恚翱斐??！?

阿蠻拔腿就跑，穿過小巷，很快便與老陳匯合。

“拿到了?！彼压偶f給老陳，“不過……剛才好像聞到了一股怪味?！?

“我也注意到了?！崩详惤舆^書，眉頭緊皺，“像是腐爛的肉味?！?

“你別說，我還真有點餓了?！卑⑿U摸了摸肚子，“要不咱找個地方吃點宵夜？”

“現在不是吃的時候?！崩详悏旱吐曇?，“我們得盡快離開這個街區。”

兩人走過一個轉角，阿蠻不經意間看到地上有一串奇怪的腳印，腳印邊緣有些模糊，像是被什么液體浸濕過。老陳也注意到了，他警覺地看了看四周，但并沒有發現異常，便催促著阿蠻繼續前進。

兩人剛轉過街角，前方路口突然涌來七八具行動遲緩的喪尸，鼻尖抽動，仿佛聞到了什么氣味。

“靠，怎么又來？”阿蠻瞪大眼睛。

“它們在追什么?！崩详惥X地觀察四周。

“可能是在追這本書。”阿蠻低頭看了眼懷里的古籍，“我剛才撕下一角丟掉了，它們圍過去看了會兒?！?

“那就別浪費時間了?！崩详愐话炎プ“⑿U的胳膊，“鉆排水道！”

阿蠻嘆了口氣，“這劇情也太狗血了，我堂堂一代街頭藝人，居然要在臭水溝里逃生?！?

“命比面子重要?！崩详愅屏怂话?，“快點。”

阿蠻咬牙鉆進了排水道，一路爬行兩百米，終于從另一側出口鉆了出來。

“我這輩子都沒這么狼狽過?！彼贿叢聊樢贿叡г埂?

“你看看那片撕下的碎片?！崩详愔钢厣系囊唤羌埰?。

阿蠻低頭一看，頓時瞳孔地震。

那片紙正在滲出淡藍色液體，像是在“呼吸”。

“這玩意兒……活的？”

“不知道?！崩详惸樕?，“但可以肯定，它和你的符文有關?！?

阿蠻盯著那片紙，喃喃道：“看來咱們這次惹上大事了。”

“你才發現？”老陳翻了個白眼。

“我只是確認一下。”阿蠻聳聳肩，臉上依舊掛著那副賤兮兮的笑容。

遠處，燃燒的油桶映照出地面一處奇怪圖案，似是某種古老陣法殘跡。

“那是什么？”阿蠻瞇眼望去。

“也許是線索?！崩详愓f。

“那就別浪費時間了。”阿蠻拍拍屁股站起來，“下次行動計劃，還是我來定?！?

“你確定？”

“當然?！卑⑿U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