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雙目緊閉，腦海中卻是掀起了頭腦風暴。

各種關于陣之一道念頭不斷浮現，如同水滴一般匯聚到一起。

從一條小溪不斷成長，最終匯成一道大氣磅礴的河流。

河流定格的那一刻，他忽然生出一絲明悟。

雙眼陡睜，靈筆不知何時已然在手。

第一道陣紋，第二道陣紋……

繪制到第六道陣紋時，他沒有絲毫停頓。

筆落，陣紋出。

未入品陣師，達成。

眼前的世界仿佛變得不一樣，對陣道的理解也愈發清晰。

手中的動作卻是未停，靈筆再次下落。

第七道陣紋，成。

第八道陣紋，成。

第九道陣紋，成！

直至第十道陣紋畫了一半，他才生出一絲疑惑，靈筆也停在原地。

“終究是差上一線，不過剛剛那種狀態真是神奇，竟然直接叫我掌握了九道陣紋。”

孫先生閉關之前，也只是能繪出九道陣紋而已。

“日后要多多請教孫先生，說不定能再進一步。”

一階陣師地位尊崇，哪怕是內城也會待為上賓。

若能達到，再去尋楚道夕引薦，或許能得到定居內城的資格。

林凡暗想。

一絲疲憊涌上心頭，他看向窗外，接著露出意外之色。

繁星點點，月上梢頭。

在他的感覺中，頓悟好似只持續了一瞬間，便清醒過來。

沒想到夜色已深。

林凡推開房門，門板卻撞到了什么東西。

他探頭出去，只見孫先生正盤坐在地上，門板正是被他擋住。

“見過先生。”

林凡哪能不知對方是在為他守護，恭敬行禮。

孫先生卻不在乎這些俗禮，一把拉住他的手，迫切問道：

“可繪出了第六道陣紋？”

林凡點頭。

孫先生大喜，連道幾聲：

“好，好，好！”

“不愧頓悟了三日三夜，果然跨入未入品陣師的行列。”

“如此年紀，比我當年也是只強不弱，前途不可限量啊。”

孫先生感嘆一聲，眼中滿是追憶，似乎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林凡卻暗暗咋舌，自己竟頓悟了如此之久。

不等他細想，又聽孫先生說道：

“按照靈陣閣的規矩，未入品陣師可以擁有單獨的繪陣室。”

“你是靈陣閣第四位未入品陣師，便去丁字繪陣室吧，以后不用跟著我，也算是出師了。”

“至于相應的俸祿也會提升，一會我便交代下去。”

孫先生很是欣慰，他雖未教導過林凡幾日，但說到底也算是他帶出來的，頗有成就感。

更重要的是，他覺得林凡是個可造之才。

如果培養出來，對靈陣閣的實力提升不小。

然而林凡的反應，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先生，我不想去新的繪陣室，我想繼續跟著您學習。”

“跟著我？”

孫先生詫異。

“未入品陣師所繪法陣，經由靈陣閣售賣后可獲得分成，你可知道？”

對于未入品陣師來說，這筆收入不算少，甚至比俸祿還要高。

而繼續跟著他，這筆收入則無法發放了，所以他有此一問。

林凡當然也知道這點，但事情有輕重緩急。

在他看來，突破一階陣法師更為重要。

劫修作亂之事始終如一座大山壓在他的心頭，一日不進內城，他便一日不安。

而成為一階陣法師，便有了進入內城的機會。

相比之下，些許分成不過是蠅頭小利罷了。

林凡沒有解釋，態度誠懇道：

“望先生成全。”

孫先生有些為難。

他巴不得留下林凡，只是這樣不符合規矩。

未入品陣師是要為靈陣閣效力的，所繪陣法可給靈陣閣帶來不少收益。

若跟著他學習，有損靈陣閣利益。

除非有必然的理由，否則閣主也不會同意的。

“林凡，靈陣閣的規矩你當知道，非是我不留你，實在是無能為力。”

“你便去丁字繪陣室吧，有什么問題，我依舊準你請教。”

林凡沒有放棄。

他深知偶爾前去請教與一直跟在對方身旁的區別。

分出去相當于自立門戶，而跟著孫先生則屬于自己人，個中差距顯而易見。

因此，他要給孫先生一個留下他的理由。

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先生，實不相瞞，剛剛頓悟后，我已能繪出第九道陣紋。”

借著玄而又玄的頓悟，他還能解釋為何自己突破的如此之快。

若日后被人發現，怕是有口也說不清。

因此，林凡沒有選擇藏拙。

孫先生怔了一下，似乎懷疑自己聽錯，確認道：

“第九道陣紋？”

見林凡點頭，他久久不語。

不過從有些發顫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他的心情并不平靜。

“畫給我看。”

他拉著林凡匆匆來到繪陣室，隨手撿起一枚空陣盤，放在桌子上。

他需要確認這個結果。

林凡沉心靜氣，提起靈筆勾勒起來。

不多時，九道陣紋顯現而出。

并未畫不完整的第十道陣紋，因為已經足夠。

果然，孫先生再次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的站起身來，沉聲道：

“等著，我去跟閣主說。”

他不再言語，急匆匆的離開。

林凡心中清楚，有這句話在，他應該可以留下了。

接下來的幾日再未見到孫先生。

他也樂得清凈，自顧自的參悟陣道典籍。

所謂書讀百遍，其義自現。

第二遍參悟，總有不少新的理解涌上心頭。

諸如一些法陣的繪制問題，即使不借助左眼，他也能看出一二。

因此，他也時常前往前臺，借著與小廝閑聊的機會，偷偷打量那些陣法存在的問題。

之后再用左眼破妄的能力，相互印證。

樂此不疲。

時間久了，他感覺自己的陣道造詣又有提升。

不過距離繪出第十道陣紋還差上一些。

這一日。

林凡正在為夏千涼講解第六道陣紋。

自從孫先生回來后，夏千涼收斂了不少，再不敢每日沉迷于話本之中。

聽說是孫先生向她的父親告了狀，將所有話本全部沒收了，并要求她在一月之內成為未入品陣師。

面對一向威嚴的老爹，夏千涼也不敢放肆，只能開始學習。

起初還不緊不慢，但得知林凡已經能繪出第九道陣紋后，她著實吃了一驚。

帶著懷疑的態度，她向林凡請教起陣法問題來。

誰知林凡講的井井有條，往往只需幾句話便能叫她豁然開朗。

自此之后，她變得心悅誠服。

一聲聲林師兄也叫的極為情愿，為了完成父親的要求，時不時便會來請教一些問題。

林凡也是來者不懼，講解的同時，更多的是為了驗證自身。

“這里畫的不對，要想繪出第六道陣紋，最重要的是對架構的理解。”

“這本書有詳細記載，你好好讀一遍。”

林凡指著一本《基礎陣紋構造法》，面無表情的說道。

夏千涼苦著個臉，卻沒有反駁，正要按照林凡的要求去做，一道房門開啟的聲響傳來。

“吱呀——”

卻是孫先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