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林凡通讀陣法典籍。

繪陣室中的陣法典籍少說也有數千本，已經全部被他讀完。

右眼歸真的冷卻只要轉好，他便會立刻選一門合適的陣法收錄，獲取心得感悟。

日積月累下，他的陣道造詣如同坐了火箭一般躥升。

時至今日，他已能繪出五道陣紋，達到了陣法學徒中的最高層次。

只需再繪制出一道，便能成為未入品陣師。

可這一步卻卡住他許久，一直未能突破。

夏千涼也才處于這個境界，根本無法再指點他。

一時之間，林凡也沒有好的辦法，只能繼續積累。

然而這一日，繪陣室的房門忽然打開。

聽到聲響，林凡轉過頭去。

他與夏千涼都在，其他人如何能進入繪陣室？

看清來人的樣貌后，他微微一怔。

來人是名半百老頭，右臉長有一顆黑痣。

不是孫先生是誰？

記憶飛速在腦海中閃過，他剛成為陣法學徒，這位老師便去閉關了。

半年多的時間，一面未見。

他都快忘了能進入繪陣室的，還有此人。

不知是不是錯覺，林凡總覺得孫先生和之前有所不同。

似乎多了一絲威嚴，又平添幾分落寞。

“拜見先生。”

“孫先生，你回來了！”

夏千涼也聞聲跑了過來，沒有如林凡那般拘謹，一把抱住了孫先生。

孫先生輕輕點頭，問道：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有沒有偷懶？”

夏千涼吐了吐舌頭，答道：

“哪有，我每日都很努力的研習陣法的。”

孫先生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看樣子也是不信。

“既然如此，想必待會的考核你應該能順利通過。”

“考核？什么考核？”

孫先生不語。

想起自己前陣子突破一階陣法師時，閣主對他說的話：

“一階陣師已是你的極限，接下來的工作以教導學徒為主吧。”

他心中雖有不甘，卻明白閣主所言不虛。

若不是運氣不錯，此次閉關怕是連一階陣法師都達不到。

思慮了好幾日，他還是接受了閣主的意見。

所以剛一回來，便準備考教門下僅有的兩人。

他從懷中取出兩張陣圖，一張交給夏千涼，另一張則遞到林凡手中。

“我給你們半日時間，將陣圖琢磨透徹，只要能繪制出來，便算你們通過。”

“若是失敗，便從哪來，回哪去吧。”

“夏千涼，你也一樣，你父親那邊我自有交代。”

說到最后，他還著重看了夏千涼一眼，一副只認成績不認人的樣子。

夏千涼不敢怠慢，連忙參悟起陣圖來。

林凡看著手中的陣圖，卻是露出一絲古怪之色。

清心陣，只含有兩道陣紋。

想來孫先生覺得他剛入門時只能繪出一道陣紋，現在能繪出兩道便算合格吧。

可以看出，孫先生并不準備為難他。

可對方不知道的是，他已能繪出五道陣紋，就是距離未入品陣師也是不遠。

“怎么還不動手，莫非連兩道陣紋都畫不出嗎？”

孫先生眉頭微皺，露出一絲不悅。

若真是如此，他也不會留什么情面，只能將其趕出靈陣閣。

林凡也不解釋，拿出一枚陣盤遞了過去。

孫先生疑惑接過，當看清陣盤后，瞳孔略微一縮。

“這是你畫的？”

手中的陣盤已含有五道陣紋，且相對復雜，但陣盤整體卻給人一種圓潤之感，分明是完成極好的特征。

“是我所繪，夏師妹可以作證。”

孫先生望向夏千涼，見其點頭后，久久不言。

半年掌握五道陣紋，這個速度不可謂不快。

哪怕是他當年，也沒有這般速度。

不過他也是見多識廣之人，很快恢復平靜。

“我問你，你的陣道造詣是如何提升這么快的？”

林凡早有準備，恭敬說道：

“是那些書教的我。”

他指了指屋內的陣道典籍，繼續道：

“我將繪陣室內的典籍全部讀完，許多不明白的地方紛紛通順，不知不覺便繪出了第五道陣紋。”

此話半真半假，他的陣道造詣能提升的如此之快，固然有通讀典籍的緣故。

但最重要的，還是與雙眼的能力有關。

左眼破妄，發現陣法的繪制錯誤，并有具體的改正方法，讓他少走了許多彎路。

右眼歸真，可以體會繪陣之人的心得感悟，集百家之所長，化為己用。

日積月累下，有如此陣道造詣也就不值得奇怪了。

孫先生暗暗點頭，沒想到當初隨意收入門下的一名陣法學徒，竟然有如此天賦。

更叫他看中的，卻是林凡能將所有典籍通讀一遍這份勤勉。

哪怕是一些未入品的陣師，也未必有如此恒心。

“不錯，不錯……”

孫先生連贊幾聲，非常滿意。

“以后有什么不懂之處，可以來問我。”

如此一來，考核自然是不必了。

林凡心下一喜，看來自己的第六道陣紋已有著落。

“多謝先生。”

孫先生點點頭，正要看看夏千涼那邊的進展如何，卻發現林凡似乎還有話要說。

他雙手背于身后，問道：

“你可還有事？”

林凡也不見外，將自己卡在第六道陣紋之事一五一十的說出。

包括哪里不明，哪里又不夠透徹，遇到了什么問題，又有什么解決思路，一股腦的全部拋出。

孫先生起初沒覺得什么，后來卻是越聽越心驚。

本以為林凡只是剛剛繪出第五道陣紋，哪成想已經離未入品陣師不遠。

尤其是其中一些觀點，就連他也覺得有些道理。

想起兩人初見之時，他便是在林凡身上得到啟發，從而突破一階陣師。

如今看來，這并不是巧合。

“還真是個陣法苗子，好生培養，說不定能達到閣主那般高度。”

這個評價著實不低，要知道，靈陣閣閣主已是二階陣法師，修為也有筑基中期。

哪怕是內城三大家族的老祖，見了也要以禮相待。

不過孫先生也只是隨便想想，并未抱多大期望。

機會是機會，想要實現卻千難萬難。

接下來，他對林凡提出的問題一一解答，盡可能說的詳盡。

有些問題涉及其他，還做了延展，使林凡腦海中頻頻有靈光乍現。

聽到最后，林凡竟是盤坐在地，雙目緊閉，一動不動起來。

孫先生見狀，面色驚疑不定。

“先生，林師兄這是……”

“噓……”

孫先生做了個手勢，生怕打擾到林凡。

“今日考核結束，算你通過了，提前下工吧。”

他拉著夏千涼出了門，一路小心翼翼，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

臨走之時，還將繪陣室的大門帶上。

林凡的狀態，他前不久剛剛經歷過一次，正是玄而又玄的頓悟。

頓悟對人的好處極大，正是那次頓悟，讓他突破到一階陣師的層次。

沒想到此子竟有如此機緣，孫先生雙眸漸亮。

“能有何種提升，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感嘆一聲，隨后直接席地而坐，守在門外。

頓悟最忌打擾，他不能讓這么好的苗子扼殺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