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狀,紛紛認同點頭,不止是認同他的軍策,更是認同打這幾個城。
越州、明州,共有十五城,曹軒剛才指出的幾座,都是最富庶的區域。
“親家當真有才,這幾縣的確更重要,便以此策發兵,諸位誰還有補充?”陳啟坊贊道。
曹軒拱手說:“長者稱軒大柱便可。”
大柱是曹軒的字,是他父親在時所取,但一直很少外傳。因為曹軒覺得大柱實在太偏向武人了,他之前做宋官一直在去武人標簽。
見眾人沒再開口,陳途安起身拱手,說:“途安還有要說的。”
得陳啟坊應允后,他說道:
“如今各部軍制多有混亂,還需明確軍制,當建水軍、削弱軍、征壯兵。
且我等起事至今已有數月,還需開府建制,昭告天下!”
開府建制,是一個新興勢力走向制度化的必經之路,既然陳家不選擇裹挾亂民,而是堅守發展,自然是越早建制越好。
建制的事很好解決,只用短短一個多時辰,就確定了框架。
暫時不稱王公,開元帥府實行軍管制。
但陳啟坊這次說什么都不任事,他七十多了經不起折騰,還想再活兩年,看一看他陳家結局如何,好下去見祖宗。
并且正式確立,陳家老三陳舉禮這一脈為中心,絕了子嗣相爭的后患,推陳舉禮為元帥,其他人也紛紛贊同。
元帥府下設三司、兵馬司、民政司、提刑司,又有左軍師、右宰輔協助管理。
兵馬司掌管兵馬調動等一切戰事,設大將軍、軍司馬二者同秩,分管用兵與后勤、練兵、軍報等事務。
元帥陳舉禮,命陳途安為大將軍、曹軒為軍司馬。
將女婿和老丈人放在一個被窩,給了陳途安極大權力,相當于元帥府里又搞了個小元帥府。
民政司掌管一切民政,相當于吏部、工部、戶部合一。在現在是個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但有地方官員的任命權,后期一定會坐大。
日后陳家起事成功,民政司必然要分割。
民政司司馬由陳舉業擔任、副司馬為陳途安推薦的王迢。
提刑司掌管刑罰、檢查,在起兵之初對恢復民生非常重要,由陳舉孝擔任司馬,陳家外戚中唯一的舉人張常,擔任副司馬。
如今沒什么人才,元帥府左軍師亦由曹軒兼任,而右宰輔由陳舉仁擔任。
草臺班子搭好,接下來就輪到了軍制改變。
眾人對此頗為頭疼,因為除陳途安的萬民軍外,陳家部隊里軍頭林立,不太好弄。
不過建立水軍的事,還是先提上了行程。
水軍分為海軍、湖軍兩個不同建制,海軍以陳途安的幾艘海船為基礎,而水軍則是以原本鏡湖水匪為前身。
兩軍兵額各暫定五千,但暫時肯定不用這么多兵,因為戰船不夠。
那些小漁船、商船,雖然也能用,但和朝廷水軍打起仗肯定會吃虧。
陸軍則一分為三,元帥府元帥親軍殿前軍、兵額滿萬人,其中戰兵八千、輔兵兩千。
陳途安萬民軍改為虎賁軍,兵額擴張至一萬三千人,皆招新兵填充,戰兵一萬、輔兵三千。
余下一軍名為后衛軍,兵額只有七千人,做為維護地方、鎮壓叛亂,補充兵額用。
而后原本軍中那些軍頭,也分別散進這三軍之中,讓他們串聯不起來。
曹軒劃出的七座大縣,人口占了越州、明州三分之二,土地卻只占三分之一。
雖然此七縣皆富饒、水田居多。但以這七縣之力,養活四萬多兵力,還是十分勉強。
好在他們現在只用瘋狂爆兵,陳家也已經在商量退路。
——·——
一間小房間里,只有陳啟坊、陳家四兄弟和陳途安六人,沒了其他人陳途安直說道:
“前些日子,杭州被方臘之弟方七佛與方百花打下來,想必朝廷大軍已經出發。
此次宋廷大軍之所以來的迅速,是因朝廷早已聚西軍于東京,準備攻遼。
西軍乃宋軍精銳,不可阻擋,杭州是義軍剛打下來的、沒有建立基礎,怕是擋不了多久。
杭州一破、蘇州也就跟著破了,而后便是秀州、睦洲、還有我越州。
而蕭山縣在越州與杭州交界,此縣我等不能要,需丟給裘日新,讓他幫我們頂住。
我家乘機大肆練兵、鞏固地盤,若有機會打敗宋軍,便站穩腳跟迅速擴張。
若宋軍不可抵擋,就早日乘船,攜民眾南下琉球,遠離戰亂好生發展。”
陳途安說的這些,雖然有些喪氣,陳家人都很清楚,這才是保全家業的法子,因此沒人反駁他。
陳途安繼續說道:
“我在京中,多有聽聞,遼國以北出了個金國。
其實力強橫、將士皆悍不畏死,以兩萬騎兵短短十數日,大破遼人七十萬大軍,遼國怕是離滅亡不遠了。”
在場眾人皆驚,兩萬人打敗七十萬人!
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七十萬頭豬也不至于十數天時間就被殺光吧!?
若真是這樣,遼國兵馬也太弱了些。
陳途安得到的情報是這樣,但估計也夸大的成分,遼兵估計把民夫、奴隸也算了進去。
陳途安繼續說道:“實際上遼兵并不弱,甚至比宋兵還強,只是金兵太強而已。
金人有一種名為護駕軍、金人稱合扎猛安的軍隊,與敵對陣,戰死七成能亦不退,轉而取勝。”
陳舉仁和陳舉禮聞言,皆從對方眼中看出驚疑。
因為在他們看來,這太匪夷所思了。
他們都領兵作戰過,新兵死傷超過一成必然潰退,就算陳舉禮手下的老賊,死傷三四成也得潰敗。
能戰死七成還取勝,這對他們而言,根本就不可能!
陳舉禮疑惑道:“途安怕是從哪兒聽來的謠言吧?難道是守城戰?”
“并非守城,乃是野戰。”陳途安苦笑,他沒還真沒辦法解釋清,這對見慣弱兵的宋人來說實在不可思議。
但陳途安卻能相信,因為他在后世,見過更不可思議的,成建制的打沒,卻還寸步不退的。
陳啟坊看出孫子窘迫,他打圓場道::“不論如何,金人若是南下,宋兵怕是難以抵擋。”
眾人聞言,皆想到這個可能,眼中露出興奮之色。
對反賊而言,這的確是最好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