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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壽宴生死局,糖霜藏砒霜

廚神空間的出現,成了林知味在深宮絕境中的唯一救命稻草。

這空間并非實體,更像是一個意識層面的虛擬廚房。當她集中精神,默念進入時,意識便“沉入”一個純白、空曠、無邊無際的地方。中央是一個簡潔卻功能齊備的灶臺,旁邊是虛擬的、可以憑意念召喚的各種基礎食材和廚具——當然,僅限于現實中她接觸過或系統解鎖的種類。

時間流速1:2!這意味著她在空間里練習兩天,外界才過去一天!這寶貴的時差,是她破解河豚秘膾死局的唯一希望!

林知味立刻開始行動。她首先在空間中召喚出虛擬的河豚肉(基于她接觸過的樣本)。然后,她開始反復試驗《廚經秘錄》里提到的“陳年米醋精華”和“輔以……”到底是什么。

她嘗試用空間里的虛擬米醋進行各種提純:蒸餾、濃縮、反復沉淀……但效果甚微,無法達到徹底解毒的要求。她嘗試加入不同的“輔料”:糖、鹽、醬油、姜汁、甚至嘗試了虛擬的幾種常見草藥……鐵鍋的虛擬投影在空間里對她所有的試驗品都表現出強烈的排斥!

失敗!失敗!還是失?。?

精神力在飛速消耗,每一次進入空間都讓她頭痛欲裂,臉色蒼白。但她不敢停下!死亡的倒計時在腦中滴答作響。

時間在高壓下飛逝。轉眼,已是太后壽宴的前一天。

林知味在尚食局的日子,表面平靜,暗流洶涌。她被分配做一些最基礎的雜活:洗菜、擇菜、剁肉餡、看管爐火……張司膳像防賊一樣防著她,根本不讓她接觸任何核心的烹飪環節。薛尚食更是從未露面,但林知味能感覺到,一雙冰冷的眼睛時刻在暗處注視著她。

鐵鍋被拴在耳房里,小家伙異常焦躁,時常對著某個方向發出低吼。

這天傍晚,林知味疲憊地結束了一天的雜役,正準備回耳房,張司膳卻突然叫住了她,臉上帶著一種極其古怪的、混合著憐憫和幸災樂禍的表情。

“林知味,薛尚食有令。太后娘娘明日壽宴,點名要嘗一道新奇的點心。尚食念你來自民間,心思奇巧,特將此重任交予你?!睆埶旧耪f著,遞過來一張寫著字跡的箋紙,“這是點心方子:‘雕花蜜煎’。需用各色果脯精雕細琢成一百零八種花卉形態,再以百花蜜熬煎。明早卯時,必須備齊。所需食材,自去庫房領取。”

雕花蜜煎?一百零八種花卉形態?一夜之間完成?

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且,這方子……林知味接過箋紙一看,上面只寫了點心名稱和極其簡略的要求,根本沒有具體做法!這分明是薛尚食設下的死局!完不成是死罪,完成了……也未必是生路!

“司膳大人……”林知味想說什么。

“怎么?你想抗命?”張司膳臉色一沉,“這可是薛尚食親口交代,太后娘娘欽點的!做不好,仔細你的皮!”說完,拂袖而去。

林知味攥緊那張薄薄的箋紙,指節發白。薛尚食,終于亮出了殺招!

回到冰冷的耳房,抱著焦躁的鐵鍋,林知味強迫自己冷靜。硬拼是死路一條,必須智?。?

“雕花蜜煎”……一百零八種花卉形態……一夜完成……她腦中飛速思考。純手工雕刻,累死她也做不到。除非……有模具?可深更半夜,哪里去找模具?

模具……模具……

她猛地想起前世參觀過的活字印刷術!單個字??梢越M合成無窮文章!那么……單個花形的模具呢?

一個大膽的想法瞬間成型!

她立刻進入廚神空間!時間寶貴!

在空間中,她憑借意念,開始“制造”模具。她回憶著各種簡單花卉的形態:梅花、桃花、荷花、菊花……意念集中,空間里便出現了一個個由虛擬“玉石”構成的花卉凹版模具!雖然粗糙,但形狀清晰!

然后,她召喚出虛擬的各色果脯(杏脯、桃脯、梨脯等)。將果脯稍稍加熱回軟,壓入花形模具中,用力壓實,再小心取出——一片片栩栩如生的“果脯花片”便出現了!

接著是熬蜜。百花蜜熬至粘稠拉絲,將“果脯花片”放入蜜中快速滾過,均勻掛上一層晶瑩剔透的蜜汁,如同給花瓣鍍上了一層水晶。

最后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組合!她用意念在空間中模擬出一個巨大的圓形托盤,如同活字排版一般,將一百零八片形態各異、晶瑩剔透的“蜜煎花片”,錯落有致地拼裝組合在一起!遠遠望去,竟真似一幅百花盛開的立體畫卷!美輪美奐!

成了!利用模具和“活字”拼裝的概念,她成功在空間中模擬出了“雕花蜜煎”!雖然現實中操作會更耗時耗力,但思路可行!一夜之間,有希望!

林知味退出空間,頭痛欲裂,但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她立刻起身,去庫房領取了足量的各色果脯和上好的百花蜜。

這一夜,耳房里燈火通明(她分到了一小截蠟燭)。林知味用簡陋的小刀,模仿空間里的做法,費力地在幾塊相對平整的木板上雕刻出梅花、桃花、荷花等幾種最基礎的花卉凹槽,充當簡易模具。然后,她將果脯蒸軟,壓模,小心翼翼地取出花片。熬蜜,掛漿……

鐵鍋安靜地蹲在旁邊,琥珀金的貓眼在燭光下熠熠生輝,警惕地注視著門口的方向。

時間在高度緊張的勞作中飛速流逝。當窗外泛起魚肚白時,林知味終于將最后一片“菊花蜜煎”拼裝到巨大的圓形托盤中。一百零八片,雖然比不上空間模擬的完美,但也形態各異,晶瑩剔透,在晨曦微光下散發著誘人的甜香和璀璨的光澤。

她累得幾乎虛脫,手指上滿是細小的刀口和燙痕。但看著這盤凝聚了她一夜心血和智慧的“雕花蜜煎”,一股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就在這時,張司膳帶著兩個宮女,準時出現在門口。當她看到桌上那盤流光溢彩、如同藝術品般的點心時,眼中瞬間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她顯然沒料到林知味真的能做出來,而且還做得如此……驚艷!

“哼,算你有點本事?!睆埶旧艍合卵壑械捏@疑,冷著臉,“趕緊收拾好,隨我去見薛尚食!壽宴馬上就要開始了!”

太后的壽宴設在富麗堂皇的福寧殿。殿內金碧輝煌,絲竹悅耳,百官命婦齊聚,氣氛莊重而喜慶。

林知味低著頭,捧著那盤沉重的“雕花蜜煎”,跟在張司膳身后,穿過層層珠簾和侍立的宮人,走向御前。她能感覺到無數道或好奇、或審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高高在上的鳳座上,端坐著雍容華貴的太后。她身邊侍立著一個穿著深紫色尚食女官服飾的女子。那女子看起來三十許人,面容姣好,眉眼間卻帶著一種刻骨的冰冷和掌控一切的傲慢,正是薛尚食!她銳利的目光如同毒蛇,瞬間鎖定了林知味和她手中的點心。

“尚食局民女林知味,奉旨獻上‘雕花蜜煎’,恭祝太后娘娘福壽安康,萬壽無疆!”張司膳跪下稟報。

“哦?這便是那新奇點心?呈上來哀家瞧瞧。”太后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和好奇。

宮女將點心呈上御案。太后看著盤中那百花盛開的景象,眼中也露出一絲贊賞:“果然心思奇巧!薛尚食,你手下倒是有能人。”

薛尚食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恭謹微笑:“能為太后娘娘分憂,是她的福分。此點心不僅形美,更需味佳。林知味,還不快為太后娘娘講解一番,并請娘娘品嘗?”

來了!林知味心頭一緊。她知道真正的殺招來了!

她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指著點心,聲音盡量平穩:“回太后娘娘,此‘雕花蜜煎’以各色果脯雕琢成百卉之形,寓意百花賀壽。外層裹以百花蜜漿,清甜不膩,入口即化。請娘娘品嘗最頂端的這朵‘牡丹’……”她特意指向用最大塊梨脯雕成、位于中心位置的牡丹花蜜煎。

薛尚食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親自拿起一把玉柄小銀刀,就要去切那朵“牡丹”。

突然!

“且慢!”

一個清冷、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

林知味循聲望去,只見在靠近御前的臣子席位上,一個穿著玄色錦袍、臉色依舊蒼白的身影站了起來——正是裴昭!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裴昭身上。

裴昭對著太后躬身行禮:“太后娘娘恕罪。微臣并非有意驚擾圣宴。只是……微臣方才觀那獻點心的宮女,在指點牡丹時,指尖似乎沾了些許白色粉末,彈入蜜煎之中。為保鳳體安康,微臣斗膽,懇請先驗此點心!”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

薛尚食臉色微變,眼中寒光一閃!張司膳更是嚇得面無人色!

林知味心中劇震!白色粉末?她根本沒有!是裴昭在……幫她?還是他發現了什么?

太后的臉色也沉了下來:“裴愛卿此言當真?驗!”

立刻有御前太監上前,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朵“牡丹蜜煎”,又取來銀針、驗毒鳥等物。

薛尚食冷冷地盯著裴昭,又掃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林知味,嘴角的冷笑更甚。她似乎胸有成竹。

銀針刺入蜜煎……沒有變黑。

驗毒鳥啄食了一點……安然無恙。

眾人松了口氣。薛尚食眼中閃過一絲譏誚。

然而,裴昭卻再次開口,聲音沉穩:“太后容稟。世間奇毒萬千,非銀針鳥雀可盡驗。微臣觀那粉末細膩雪白,疑似……**砒霜**!砒霜之毒,遇酸則顯!請取陳醋一試!”

砒霜!遇酸則顯!

林知味腦中轟然炸響!她瞬間明白了!薛尚食的殺招根本不在點心里提前下毒,那樣太容易被驗出!而是在她要獻上點心時,由張司膳或者其他隱藏的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砒霜粉末彈在她指定的、獻給太后的那塊點心上!這樣,毒就是她林知味下的!百口莫辯!

好狠毒的計策!

陳醋很快取來。太監將醋滴在“牡丹蜜煎”上。

幾秒鐘后,在所有人的屏息注視下,只見被醋滴浸染的地方,漸漸浮現出一層淡淡的、詭異的……**黃色沉淀物**!

“砒霜!是砒霜遇酸顯黃!”有懂行的太醫驚呼出聲!

“大膽!”太后勃然變色,猛地一拍鳳椅!

“拿下!”侍衛如狼似虎地撲向林知味!

千鈞一發之際,林知味猛地抬頭,眼中爆發出強烈的光芒,聲音清晰而響亮地響徹大殿:

“太后娘娘明鑒!砒霜遇酸顯黃不假!但民女要問,若這毒是民女所下,為何民女要特意指出這朵牡丹請太后品嘗?又為何只在太后食用的這一片上精準下毒?這豈非自尋死路?此毒,分明是有人欲借民女之手,行刺王殺駕,并嫁禍于民女!民女懇請太后娘娘徹查接觸過此點心的所有人!尤其是……最后觸碰過它的尚食局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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