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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未來的太子妃

一個月的光景,在初春料峭的寒風中悄然而逝。

趙靜姝倚在窗邊,看著院子里枯枝上探出的幾點新綠,蒼白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人氣。

本以為熬過了鬼門關,日子該漸漸透出暖意,那個叫張二丫的小丫頭笨拙卻堅定的照料。然而,平靜的水面下,往往潛伏著致命的暗流。

一日午后,陽光懶洋洋地鋪在院子里。趙靜姝正坐在廊下小憩,二丫在近旁整理曬干的藥材。

突然,一陣細微卻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聲鉆入耳中。趙靜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啊!”一聲短促的驚叫被她死死捂在喉嚨里。

就在她腳邊不遠的石階縫隙里,一條通體烏黑、三角腦袋的細蛇正蜿蜒游動,猩紅的信子吞吐,冰冷的小眼睛泛著幽光!這絕不是偶然出現的野蛇!

緊接著,另一側的灌木叢中也傳來了令人頭皮發麻的摩擦聲!兩條,三條……足足四條毒蛇,如同從地獄召喚出來的惡靈,竟同時出現在這小院之中!

二丫的反應快得驚人。

她臉色煞白,小小的身體篩糠似的抖著,但眼神卻瞬間變得異常兇狠,仿佛被逼入絕境的小獸。

“姐姐,快進屋!關上門窗!”

她尖叫著,聲音帶著變調的恐懼,動作卻沒有絲毫遲疑。

她一把抓起旁邊用來支窗戶的粗木棍,深吸一口氣,尖叫著就沖那條離趙靜姝最近的蛇狠狠砸去!

棍影翻飛,帶著破空之聲,每一次落下都伴隨著骨骼碎裂的悶響和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趙靜姝嚇得瑟瑟發抖,緊緊捂住嘴,看著二丫這個同樣害怕得幾乎魂飛魄散的小丫頭,爆發出驚人的勇氣與兇悍,以命相搏。

事后,小院的角落留下了幾條扭曲變形的蛇尸。

二丫渾身被汗水和蛇血浸透,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牙齒還在不受控制地打顫。趙靜姝走過去,遞給她一杯水,手也在抖。

“姐姐……”二丫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哽咽,“這……這絕不是意外!怎么有這么多蛇出現,可這……這也太巧了!”

毒蛇的陰影如同跗骨之蛆,纏繞上了這座剛剛恢復一點生氣的小院。趙靜姝變得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夜里稍有風吹草動就冷汗涔涔。

這一次,是二丫的警覺救了她們。她白天干活時心有余悸,忍不住總在院墻根、角門附近逡巡。

接連幾天,她留心到一個奇怪的現象。

“姐姐,您看!”一天清晨,天色微熹,二丫壓低聲音,把趙靜姝拉到窗邊,指著遠處高墻下一個不起眼的縫隙,

“又是那個老虔婆!”

只見一個穿著不起眼灰布衣裳、拎著個小小竹籃的老嬤嬤,鬼鬼祟祟地從縫隙探進頭,似乎確認了什么,又迅速縮了回去,步履匆匆地消失在晨曦薄霧中。

“連著三天了!都是這個時候!”

二丫咬著牙,眼底涌動著憤怒和寒意,

“之前那次出事的前一天,我也恍惚看見她在墻外頭晃悠過!就是她!肯定是她!她籃子里裝的……沒準就是那些鬼東西!”

趙靜姝的臉色瞬間變得比月色還白。寒意,從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繼母柳氏……這不僅是刻薄,這是鐵了心要她的命!毒計不成,居然直接上毒物了!

她捏緊窗欞,指節泛白,指甲幾乎要掐進木頭里。恐懼之外,一股冰冷的、如同冰水澆頭般的清醒和恨意,在她心中滋長。

仿佛是為了印證趙靜姝的想法,幾天后,她那“溫婉可人”的庶妹趙月柔,帶著一陣香風和刻意拔高的嬌軟嗓音來了。

“哎呀,姐姐!聽說前幾天院子里遭了毒物,嚇壞柔兒了!姐姐你沒事吧?可真是老天保佑!”趙月柔停在院子門口的石階前,用手帕掩著鼻子,離那緊閉的屋門還有好幾步遠,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臉上掛著的關切卻假得如同畫上去一般。

她身上嶄新的粉羅裙,腕上的翡翠鐲子,都刺目無比,與這破敗小院和剛經歷過生死驚魂的姐姐,形成殘酷的對比。

“多謝妹妹掛心。”趙靜姝平靜地坐在屋內,聲音透過門板傳來,聽不出喜怒。

“我已無恙,妹妹身子嬌貴,這地方怕是沖撞了你的福氣,請回吧。”

趙月柔討了個沒趣,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很快又被嬌笑掩蓋:“姐姐說哪里話,我們是親姐妹嘛。對了,過些日子京城有廟會,妹妹新得了兩匹好料子,趕制了新衣,還想約姐姐同去散散心呢。姐姐這病氣未散,正好去去晦氣……”

這話說得誅心!分明是在趙靜姝的傷口上撒鹽,提醒她病弱的現實和不如意的處境。

二丫在門后聽著,氣得渾身發抖,拳頭捏得死緊,恨不能沖出去撕爛那張虛偽的臉!

趙靜姝隔著門,都能想象趙月柔臉上那得意又施舍般的笑容。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情緒:

“妹妹有心了。只是姐姐大病初愈,還需靜養,不敢勞動妹妹盛情。廟會熱鬧,妹妹獨自去玩便是,玩得盡興些才好。”話語里藏著綿里藏針的寒意。

趙月柔碰了一鼻子灰,終是維持不住那點虛假的“姐妹情”,悻悻地哼了一聲,扭著腰肢走了。那做作的聲音和笑聲,如同毒刺扎在趙靜姝心頭,也深深扎入了二丫的腦海。

毒蛇事件后,趙府表面風平浪靜,暗地里柳氏卻氣急敗壞地摔了一套茶具:

“廢物!連個藥罐子都弄不死!都是些沒用的東西!”

她知道趙靜姝肯定猜到了是她所為,但也篤定對方不敢聲張,更無反抗之力。

然而,趙靜姝的心境已悄然改變。恐懼依舊存在,但一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決絕,如野火般開始蔓延。

她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的環境!一個能讓柳氏手伸不進去的地方!

當趙靜姝感覺身體真正恢復了些元氣,能支撐住一次重要的面見后,她精心整理了自己最體面的一身舊衣(雖已半舊,漿洗得卻格外干凈),第一次主動踏出小院,前往父親趙翰的書房請安。

書房內,香煙裊裊,趙翰正在處理一些地方送來的信函。

這位名義上的父親,掌管著一府錢糧,在京畿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人物,是太子一派需得著意籠絡的對象。見到數月未見的嫡長女,他眼中掠過一絲驚訝,隨即是公式化的打量。

“姝兒來了?身子可大好了?”他放下筆,語氣平靜,帶著疏離的客套。趙靜姝很清楚,她纏綿病榻生死一線時,這位父親大人連一次“探望”都未曾有過。

此刻的噓寒問暖,不過是盡一點表面的義務,或許,心底也有一絲對她亡母——那位出身不高卻曾為他助力不少的元配夫人——的些許歉疚。

“女兒不孝,累父親掛心了。”趙靜姝盈盈下拜,聲音平靜,帶著大病初愈的虛弱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倔強,“托賴父親福澤庇佑,僥幸熬過來了。”

趙翰點點頭:“嗯,好了就好。如今春寒料峭,更要注意身體,缺什么,遣人來告訴管家一聲。你母親(柳氏)……”他話未說完,就被趙靜姝的動作打斷。

只見趙靜姝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再次提起裙擺,雙膝重重地跪在冰冷堅硬的地磚上!

“女兒……愿替父親、替趙家,拼一個前程!”

這句話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趙翰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臉上的波瀾不驚瞬間龜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審視,緊接著是難以言喻的精光在眼底急速匯聚、沉淀。那層看似溫和的偽裝被徹底撕開。

“你說什么?”趙翰的聲音低沉了幾分,帶著一種壓迫感,不再是先前純粹的官腔,“你再說一遍。”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銳利如鷹隼,緊緊鎖住跪在地上的女兒,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她。

趙靜姝抬起頭,迎著父親極具穿透力的目光,沒有半分退縮。她清晰地看到那雙眼睛里沒有了虛假的關切,只剩下冰冷的審視和飛速運轉的算計。

那熟悉的寒意再次爬上她的脊椎,但也伴隨著一絲早知如此的解脫。她賭的,就是這權力欲望下的交易!

“女兒說,女兒愿意入宮參加選秀!”她一字一頓,清晰地重復,聲音不大,卻字字千鈞。

“女兒雖是蒲柳之姿,亦知‘覆巢之下無完卵’。嫡長之身在此,或可為父親在京畿更上層樓,為太子殿下籠絡人心多添一重保障。女兒……只求一處可安心修養、無懼蛇蟲驚擾的居所。”

她的話,赤裸裸地將“嫡長女”的身份價值、可能帶來的政治收益、以及自己卑微的訴求(一個安全的庇護所)擺上了桌面。這不是父女情深,而是一場血淋淋的交易。

書房內陷入一片死寂。窗外鳥兒清脆的鳴叫顯得格外刺耳。張二丫緊張地捏著衣角,大氣不敢出,只恨不能擋在小姐身前,生怕老爺一個震怒……

時間仿佛凝滯了。

終于,趙翰喉嚨里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短促笑聲。那笑聲里,竟有幾分激賞!

“哈哈……好!好一個‘替趙家拼一個前程’!好一個‘嫡長之身在此’!”趙翰臉上的寒冰瞬間消融,甚至帶上了一抹堪稱“和煦”的笑容,他親自起身,大步走到趙靜姝面前,伸出雙手,竟是要扶她起來,

“快起來!我的好女兒!為父竟不知你病了一場,心思倒是通透了!”

這份突如其來的親昵,帶著上位者對有價值棋子驟然發現的熱情,讓趙靜姝渾身一僵,強忍著不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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