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藏得挺深啊？以為老子看不見？”監工獰笑著，手中的電擊短棍噼啪作響，“不過……今天算你走狗屎運，剛好一百斤。”他用腳尖踢了踢那堆礦石，目光卻像毒蛇一樣在陳樂身上逡巡，最終落在他因為動作過大而撕裂的衣襟處，那里露出了半塊干硬的、昨天省下的糊糊餅。

“交出來。”監工伸出手，語氣不容置疑。

陳樂瞳孔微縮。那是他省下來準備支撐明天體力的最后一點食物！

“大人……”陳樂沙啞地開口，試圖爭取。

“嗯？！”監工眉頭一擰，電擊短棍猛地抬起，藍白色的電弧噼啪作響，直指陳樂面門！“老子的話聽不懂？還是你想嘗嘗‘蝕骨鞭’的滋味？！”

冰冷的殺意和電光的灼熱感撲面而來。周圍的礦工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陳樂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屈辱、憤怒、冰冷的殺意在他心頭翻涌。懷里的深黑色礦石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緒波動，那混亂冰冷的氣息變得更加活躍。

但最終，他緩緩松開了拳頭。現在，不是時候。他沉默地，用顫抖的手，從懷里掏出那半塊干硬的、沾著灰塵和汗漬的糊糊餅，遞了過去。

監工一把奪過，看也不看就塞進嘴里，咀嚼得嘎嘣作響，臉上露出滿足而殘忍的笑容：“算你識相！滾去領你的豬食吧！垃圾！”

陳樂低著頭，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分發食物的隊列。胃里空得發疼，但更深的是一種被徹底踐踏的冰冷。他領到了屬于自己的那份糊糊，分量比昨天更少。

夜晚，營地角落。陳樂沒有立刻吃那少得可憐的食物。他蜷縮在黑暗中，背靠著冰冷的巖壁，懷里緊貼著那幾顆深黑色的礦石。

白天被搶奪食物的屈辱畫面在腦海中反復閃現。監工那猩紅的機械義眼，如同烙印，灼燒著他的神經。體內沉寂的混沌血脈似乎感受到了這股強烈的不甘與殺意，在沉寂中隱隱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悸動。

他猛地睜開眼，布滿血絲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決絕。

不能再等了！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顆深黑色的礦石。只有指甲蓋大小，卻異常沉重冰冷。在黑暗中，它仿佛一個微型的黑洞，吞噬著周圍微弱的光線，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混亂氣息。

陳樂深吸一口氣，強忍著識海的刺痛，將全部精神集中起來。他不再試圖調動那沉寂的混沌血脈，而是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腰間那塊冰冷的玄鐵令牌上！

白天令牌抵御精神侵蝕的能量波動……那種秩序、冰冷、強制性的感覺……

他努力回憶著，模擬著，試圖用自己的精神去“感知”令牌內部那維持秩序的能量結構！如同在黑暗中摸索一臺精密儀器的內部構造！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而大膽的嘗試！稍有差池，令牌的反噬或者礦石的混亂意志，都可能瞬間摧毀他脆弱的精神！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陳樂的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太陽穴突突直跳。令牌冰冷死寂，對他的精神探知毫無反應。懷里的深黑色礦石卻因他的精神高度集中而變得更加“活躍”，混亂的囈語碎片如同冰冷的毒蛇，不斷試圖鉆進他的識海。

“死……”

“沉淪……”

令牌的能量屏障被動觸發，微弱地抵抗著。

就在陳樂精神即將耗盡，頭痛欲裂，準備放棄時——

嗡！

他手中的那顆深黑色礦石，在令牌被動能量屏障的微弱刺激和他自身強烈的不甘、殺意情緒的共同作用下，突然產生了一絲極其細微、卻清晰可辨的能量共振！

一股微弱但極其精純的、冰冷的、帶著強烈混亂和侵蝕特性的能量流，如同被激活的毒蛇，猛地從礦石中逸散出來！

這股能量流出現的瞬間，陳樂腰間的玄鐵令牌似乎感應到了“異常”，瞬間爆發出更強的秩序能量波動，試圖鎮壓！

然而，就在這兩股性質截然相反的能量即將碰撞的千鈞一發之際！

陳樂那沉寂的混沌血脈深處，仿佛被這混亂與秩序碰撞的“火花”所引燃，猛地傳來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至高吞噬與同化本能的悸動！

如同沉睡的饕餮，聞到了開胃的點心！

陳樂福至心靈！他強忍著劇痛，用盡最后一絲意志，引導著那縷從深黑色礦石中逸散出來的混亂能量流，并非去對抗令牌的秩序能量，而是如同引線一般，小心翼翼地將其“觸碰”向自己體內那絲剛剛蘇醒的混沌血脈悸動！

滋啦——！

仿佛滾油滴入冷水！

那縷精純的混亂能量流在接觸混沌血脈悸動的瞬間，如同遇到了無底深淵，被毫無阻礙地、貪婪地吞噬了進去！速度快得驚人！

一股難以言喻的、帶著強烈刺痛和冰寒的“飽脹感”，瞬間從血脈深處傳來！雖然極其微弱，卻如同久旱逢甘霖！這感覺轉瞬即逝，吞噬掉那縷混亂能量后，混沌血脈的悸動再次平息下去，仿佛從未發生過。

但陳樂清晰地感受到了！

有效！這深黑色礦石中蘊含的混亂能量，竟然能被自己體內那沉寂的混沌血脈吸收！雖然量極少，過程痛苦，但這無疑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

他低頭看向手中那顆深黑色礦石。經過剛才的能量逸散，它的光澤似乎黯淡了一絲，散發出的混亂氣息也微弱了少許。

一個瘋狂而清晰的計劃，在陳樂心中瞬間成型。

***

接下來的日子，陳樂如同最精密的機器，更高效地執行著挖掘任務。他不再滿足于完成每日一百斤的最低限額，而是利用一切技巧和觀察力，在規避風險的前提下，盡可能多地開采普通黑煞金礦石。他將大部分普通礦石上交，換取那勉強維持生存的“飼料”和避免電棍抽打。同時，他利用藏匿礦石的技巧，將一小部分普通礦石節省下來，用于……交換。

目標，是那些同樣在礦場底層掙扎、但看起來消息更靈通或者有特殊門路的礦工。

他用三塊拳頭大小的普通黑煞金原礦，從一個負責清理礦渣的老礦工那里，換來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信息：營地最西邊靠近廢棄礦洞的區域，巖壁上偶爾能找到一種深紫色的、帶有銀色星點的苔蘚。這種苔藍極其苦澀，但富含微弱的水分和一點點靈力，是礦場里難得的“滋補品”，也是監工們私下克扣倒賣的“硬通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