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1章 王若弗大鬧盛宅

宥陽城墻上。

在夜色的掩護(hù)之下,一小隊(duì)人馬鬼頭鬼腦的摸出城去,迅速的消失無蹤。

而伴隨這些人的離去,那開了條縫隙的城門,便是在略微有些刺耳的‘吱吖’聲中,緩緩地關(guān)閉。

此時的城墻之上,楚元良披著斗篷,在夜風(fēng)之中負(fù)手站著,身材筆挺如青松,飄飄然有著幾分神仙之概。

身穿戎裝的武浩,持刀守護(hù)在其旁邊。

同樣穿披風(fēng)的盛華蘭,在夜風(fēng)之中感受到了些刺骨冷意,不由得緊了緊衣襟。

“為何不出手逮捕他們?”

華蘭俏臉之上滿是不解神色。

昨天她帶給楚元良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王世平手底下,有個被稱之為陸統(tǒng)制的心腹,昨夜找到了王若弗,與之商議搭救王璉和康晉這事,并約定今夜三更以后動手,將人搭救出去!

而這,也是楚元良前些日子,找華蘭商議那事。

當(dāng)時他只是提醒華蘭,希望王若弗不要插手王璉這事,若有什么異常情況,希望她能夠是非分明,將情況及時告知。

華蘭當(dāng)時說會考慮,楚元良其實(shí)并沒報(bào)太大希望,該在盛宅布置眼線什么的半點(diǎn)沒閑著。

不過還好,華蘭最終還是選擇了支持楚元良,這讓他對華蘭有了更多的認(rèn)可。

最起碼比她老娘要強(qiáng)一百倍!

今夜這一切都是如約發(fā)生,只不過楚元良都已經(jīng)親赴現(xiàn)場,親眼目睹了眾人逃亡,卻不聲張,這讓華蘭很不理解。

楚元良并沒有去玩云山霧繞的那一套,直接從袖囊之中,取出了幾封書信來,交給華蘭。

“你看過就明白了。”

信都是王家寫給全大道的。

這其中有的是分錢,有的是擺事,還有些是尚未實(shí)施的計(jì)劃。

但無一例外,都是和作奸犯科有關(guān)。

其中一封信尤為特別,說的正是關(guān)于要求全大道,伺機(jī)在宥陽江上打劫王若弗母女這事!

盛華蘭將相關(guān)信件大抵看了一遍,表情肉眼可見的冰冷下去,最后,那雙雪白素手已是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起來。

“大姑娘對這信可有異議?”楚元良看去道。

華蘭咬緊紅唇,有些疲憊道:“舅父的字跡,我又豈能不認(rèn)得。”

“沒想到大舅父竟然是這般無恥小人,虧我全家還對他如此信任,如今想來真是笑話。”

沉吟片刻。

深呼吸,那有些起伏的情緒是緩緩的回落下去。

“你不會對我有看法吧?”華蘭有些慌張道。

楚元良搖頭:“你肯過來找我,就已經(jīng)說明一切了,我對你只有敬佩。”

“沒,這算不得什么。”盛華蘭有些緊張的挪開了目光,心中那絲淡淡的慌張,也因?yàn)檫@回應(yīng)而消失了去。

“但我娘好糊涂啊,竟摻和這渾水,這可如何是好?”

她現(xiàn)在真的是快要被折磨的崩潰了。

楚元良面露出憐惜神色,“畢竟是你的母親,再不對,也得網(wǎng)開一面。”

“你放心好了,我就當(dāng)不知曉這事。”

盛華蘭有些驚訝,畢竟王若弗實(shí)際上已屬于是犯罪之人了,楚元良竟是可以不予追究,真的是太讓人感動。

“不不,不可以。”

華蘭搖頭:“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若這次放縱了她,說不定日后還要鬧出怎樣的禍?zhǔn)聛砟亍!?

“這不是幫她,反而是害了她。”華蘭沉思片刻,緊咬紅唇,仿佛是有著幾分大義滅親的意味:“這次必須讓母親長點(diǎn)記性才行!”

她建議將這事找盛大老太太說明情況,再利用家族的力量,對王若弗進(jìn)行一番懲治。

當(dāng)然最好是能將這事,控制在家族范圍內(nèi),畢竟家丑不可外揚(yáng),真鬧到了官面上去,誰的臉面都不好看。

“若是令堂知曉這事是你所為,豈不是會很失望?”楚元良有些擔(dān)憂的提醒了兩句。

盛華蘭卻已是堅(jiān)定了想法:“我這是在幫她!”

“縱然對我有怨氣,我也不在乎,反正我是她親閨女,還真能記恨我不成?”

楚元良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既然華蘭已經(jīng)有了主意,再多說什么就不合適了。

遙遙看向遠(yuǎn)方,沉思片刻,便回答華蘭最初的問題:干嘛要放了王璉他們?

“王世平處心積慮的想要除掉我,只因?yàn)檫@王璉幾人在我手中,故而暫時無法得逞。”

“如今幾人皆是被搭救了出去,他已是毫無顧慮,為了防備我做出不利于他之事,你猜猜他會如何?”

盛華蘭乃是天資聰穎之人,一點(diǎn)就透,當(dāng)即揣測道:“舅父不可能太過分吧?”

“大姐兒有所不知,我家縣令已至少被刺殺兩次了。”武浩冷冷道!

盛華蘭吃了一驚,雙拳不由得緊握住:“但縱然他有這心思,又當(dāng)如何?總不能大搖大擺的來宥陽殺人吧?除非他瘋了!”

“你可知這個統(tǒng)制是什么職務(wù)么?”楚元良突然好奇道。

盛華蘭俏臉泛起些許的尷尬:“我一個女眷,哪懂得什么職務(wù)。”

“恩,是禁軍中帶兵的將領(lǐng),手底下最起碼養(yǎng)著一兩千禁軍呢。”楚元良淡淡笑道:“而你猜猜,這次王世平不派別人,卻派了個統(tǒng)制過來,難道真的只為了搭救這三個罪犯嗎?”

“不,不會吧!”盛華蘭突然睜大了眼,當(dāng)意識到什么,雪白的小手是突兀的捂住了小嘴!

楚元良平靜的與她對視,輕輕點(diǎn)頭。

明白了,終于明白了!

大舅父這是要搞滅口啊!

之前她或許不會相信這等匪夷所思之事,但被那幾十封血淋淋的信打擊的三觀盡毀,現(xiàn)在無論這個王世平做什么,她都沒不信的理由了!

而楚元良之所以放了這三個家伙,想必為的就是要讓陸統(tǒng)制自以為得計(jì),那么狐貍尾巴自然就會露出來了!

想法是好的,可要想抓住這群罪犯,卻不是靠嘴皮子就能辦到的。

她雖然不懂得什么軍事,但禁軍是國家最強(qiáng)大的武力,這她還是知曉的。

莫說兩千禁軍,哪怕只是二百,也足以蕩平這宥陽了!

盛華蘭倒吸了口冷氣,緊咬牙關(guān)一字字道:“若當(dāng)真如此,你,你要如何應(yīng)對?”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能怎樣。”楚元良一笑:“總不能讓這些罪犯,逍遙法外是吧?”

華蘭眼神有些復(fù)雜,她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不怕死的官員。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清流吧?

看樣子不久后,宥陽將要變天了!

“嗯,希望你能創(chuàng)造奇跡吧。”華蘭暗戳戳的幻想著。

當(dāng)日楚元良就去了趟楚州。

那是狄風(fēng)給他留下的地址。

這貌似慷慨的家伙到底是否靠譜,試試看就知道了。

銀子:-20000!

……

霽月堂。

當(dāng)王若弗和盛華蘭步入堂中,驚訝發(fā)現(xiàn),原來楚元良和盛淑蘭小兩口來了,而盛大老太太、盛維和李氏則是有些面如寒霜。

堂內(nèi)氣氛顯得有幾分低沉之意。

華蘭有些驚訝的打量了楚元良一眼,原本說好了的,由她捅破這層窗戶紙,親自去和盛維說明情況。

然后利用家族的力量,狠狠懲罰下王若弗,治一治她這個愚蠢的毛病。

為何盛維卻好像知曉了?

難道。

想著楚元良可能是為她抗雷了,那股意外之感讓她有些心慌。

她何德何能,竟能夠讓姐夫這般體貼照顧?

王若弗若無其事的先是和盛大老太請了安,寒暄幾句,隨之嘴角上揚(yáng),扯出一絲笑意:“媳婦兒已出門數(shù)日之久了,十分惦念婆母她老人家身體,且家里事繁多,不便久留,特來找嬸子告辭。”

“弟媳婦兒可真會說笑話,我看你這般著急脫身,定是另有別情吧!”

盛維雙手插在衣袖之中,突兀的冷哼一聲。

“大哥這是何意?難道我還長在你們家了不成!”王若弗不悅起來。

盛維眉毛挑了挑,語態(tài)明顯是有些加重:“難道非要撕破臉,弟媳婦兒才肯道出實(shí)情?”

“你讓我說什么實(shí)情?簡直莫名其妙!”王若弗撇了撇嘴,陰陽怪氣道:“難怪人家常說,這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狗窩!”

“這才多久啊,便惹出大哥這許多閑話!”

“倘若再住些日子,指不定要往我身上潑什么臟水呢!”

“你干了什么心里明白!”盛維低吼一聲,顯然已快要到了忍耐的極限。

被這突然的憤怒驚訝到,王若弗冷哼一聲,并未回應(yīng)。

“大郎,不可對兄弟媳婦兒無禮。”盛大老太太突兀的斥責(zé)一聲道。

“還是嬸子識禮數(shù),算了算了,都是一家人,我不會記恨大哥的。”王若弗敷衍的朝著老太太欠了欠身:“那媳婦兒可就告辭了。”

“等等。”

盛大老太太干枯的手掌輕輕一揮,示意對方停下,王若弗只好尷尬的照辦,“嬸子有事?”

“昨夜地庫突然走水,趁亂逃出幾個宵小,你可知曉這事?”

王若弗攤手道:“好像聽到了些聲音,但我這人一旦睡了,那是天打雷劈也不醒的……地庫如何了,要緊么?”

盛大老太太和兒子媳婦對視一眼,各自皺眉。

“你是我盛家媳婦,嬸子不與你見外。”

“實(shí)不相瞞,昨夜趁亂逃亡的乃是王璉、康晉和那個賊頭插翅虎。”盛大老太太長嘆了口氣:“此事干系重大,萬不可有半點(diǎn)隱瞞!”

王若弗滿臉茫然:“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就別裝了!”盛維終于忍不住爆發(fā):“昨夜有人親眼所見,你去地庫探監(jiān),而后地庫就起了大火,被一伙賊人趁亂闖入,擄走了這幾個罪犯!”

“難道這真是巧合不成?”

盛維冷冷哼了聲,“我可是聽說,這個王璉乃是弟媳婦兒的娘家侄兒吧?”

“你還敢說此事與你無關(guān)?”

“娘家侄兒怎了?”王若弗也是明顯來了些火氣:“我還想問問呢,這盛宅哪來的膽子,竟敢無端囚禁官眷?”

盛維愣了下,顯然是沒想到王若弗突然變的這般潑辣,氣勢不自覺萎靡了幾分下去:“荒唐,荒唐至極!”

“反正此事與我無關(guān)啊,你們愛找誰找誰去,我可不奉陪了!”

“不許走!”盛維用拳頭錘了錘臺柱,大吼一聲,當(dāng)即命人將門給關(guān)了!

王若弗睜大了眼,滿臉不可思議:“我這是進(jìn)虎狼窩了?”

“盛家大郎,你這是想做什么,難道還想效仿那插翅虎綁了我不成?”

盛維被氣的哆嗦:“非是我要強(qiáng)留你,只是那插翅虎作惡多端,如今逃了,恐怕回頭就要?dú)⑽胰摇!?

“還望弟媳婦兒看在宥陽全家老小面上,說了實(shí)話吧!”

“你少給我危言聳聽啊,嫁過來這么多年,還沒聽說宥陽誰家被水賊給滅門了。”王若弗冷哼一聲:“何況我也沒什么實(shí)話可說,快別廢話了。”

看她這樣,盛大老太太狠狠戳了戳拐杖:“你還不肯說實(shí)話!難道真就要眼睜睜看著全家,被水賊趕盡殺絕不成!”

李氏也是跟著勸,希望王若弗能夠說明情況,以幫忙官府拿賊。

“你們?nèi)叶加胁∈前桑俊蓖跞舾ソK于炸了:“我到底要說多少次,你們這群豬腦子才肯信啊?”

“你,你竟敢!”盛大老太太聲音顫抖,萬沒想到,這個平時裝作和和氣氣的王大娘子,竟然是這般的粗暴蠻橫,不敬長輩!

她之前就隱隱約約感覺到,這個王若弗有點(diǎn)看不起宥陽盛家,沒想到是真的。

剎那感覺一口氣憋悶在心里頭,差點(diǎn)沒過去。

唬的盛維、李氏、盛淑蘭、盛華蘭等人,趕忙沖過去照看,就怕老人家真有個三長兩短的。

“你干嘛大喊大叫啊,眼里還有沒有長輩了!”盛淑蘭氣哭了,罕見的吼了幾聲。

祖母可是從小愛護(hù)她的,今日卻被這般折辱,真的是讓她很崩潰。

看淑蘭開口,王若弗嘴角不由得上揚(yáng):“我當(dāng)這盛宅吃了熊心豹子膽,原來背后是有人給撐腰啊。”

“但我想說,他楚元良就沒法一手遮天!”

“另外你這個商賈出身的小蹄子,自以為攀附上高枝,尾巴就翹起來了,但在你嬸娘面前,哪有狺狺狂吠的資格……”

這瘋婆子越來越特么過分了。

連華蘭都看不下去,可惜她還沒有開口勸阻,就被楚元良給搶了先。

“嬸子當(dāng)面欺辱我家娘子,看來是不把我這個縣令放在眼里了。”楚元良開口便是打壓對方的囂張氣焰。

王若弗本來就是對楚元良有意見,看他摻和了進(jìn)來,那心中的火藥桶登時被引爆!

叉腰咆哮!

“區(qū)區(qū)一個九品縣令,就是我娘家的一個掃地老奴,品階也比你高些。”

“你怎么好意思在嬸子面前亂叫啊?”

淑蘭、華蘭、李氏、盛維、盛大老太太等人,全都被王若弗的這種潑婦舉動驚呆了!

倒是楚元良臉上看不出什么在意:“我官階的確不高,但若是有人作奸犯科,還是可以實(shí)行逮捕的——比如,忤逆長輩,私通罪犯!”

“你嚇唬誰?”王若弗眼底拂過些許的忌憚,“休得造次啊,若誰敢對我不敬,我必將事鬧大,到時候誰也別想置身事外。”

她的父親王太師配享太廟,王家在汴京經(jīng)營了數(shù)十年,門生故舊遍及朝堂天下!

其家族勢力盤根錯節(jié),十分強(qiáng)大,如今她這般猖狂,自然也是有著雄厚底氣存在。

王若弗狠狠警告了幾句,鄙夷的剮視了眼楚元良,隨之又輕蔑的環(huán)視眾人幾眼,才冷冷喚了聲華蘭,就要囂張離去!

“來人!”

“將王大娘子拿下!”

伴隨楚元良低吼一聲,緊閉著的木門被‘砰’的聲撞開!

只見得身穿戎裝的武浩,帶著一群軍漢大跨步的闖入,上來就將王若弗給控制了起來!

王若弗頓時有點(diǎn)傻了,定了定神后便是大怒:“我是官眷!姓楚的!你竟敢對我動粗!忤逆長輩,忤逆長輩啊!”

忤逆長輩?

現(xiàn)場眾人盡皆冷笑,這潑婦真好意思說啊!

楚元良并沒被影響到,從武浩手里頭接過來一個木匣,旋即便是將其中的幾十封信都取出。

“武縣尉,給我的這位長輩念念吧!”

說到這‘長輩’二字之時,楚元良略微拉長了些聲音,這頓時讓王若弗有股痛恨之感。

武浩當(dāng)即持信朗聲誦讀起來:

“今晨殺富商三人,得銀五萬余兩,已差人送到汴京太師府上……天圣元年二月。”

“近日河水暴漲,差心腹十余人于上游決口,毀壞良田七百余頃,那衛(wèi)家老兒賠個血本無歸,秋收之后,只得變賣家產(chǎn)還債,衙內(nèi)只管耐心等待即可……慶歷二年八月。”

“宥陽盛家肥的流油,卻自恃有個通判親戚,不肯孝敬,實(shí)在可恨。鰲島這邊已與王縣丞商議妥當(dāng),只索錢財(cái)不傷及其性命,最多七八日即可成事,望知州稍作等待……皇佑五年十月。”

伴隨著這些驚人爆料,王若弗越發(fā)覺得不對勁了,“閉嘴,閉嘴,不必再讀了!”

武浩哪管她一介婦人如何撒潑?只自顧自的繼續(xù)誦道:

“劫走吾妹母女后,要好生照顧,不得令其損傷……要力保我兒性命,伺機(jī)取那狗縣令信命。——皇佑五年十一月。”

“近日那縣令鬧的厲害,許多進(jìn)益門子皆被毀壞,更膽敢勒索本知州錢財(cái),實(shí)屬找死之舉……已命康家外甥先行一步,陸統(tǒng)制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屠城之后,本知州自有安排……皇佑五年十二月初。”

被這些驚人的爆料震驚了,堂內(nèi)眾人,大多都已經(jīng)是呆若木雞!

“污蔑,這是污蔑!”王若弗大吼著:“之前我那王璉侄兒,便是被這般潑臟水。”

“現(xiàn)在又故技重施,來算計(jì)我族兄了!”

“姓楚的!除非你現(xiàn)在就殺了我,不然我非要去汴京,敲登聞鼓去!”

盛大老太太等人其實(shí)也都疑惑重重。

這其中牽扯到了盛家,包括最近的這次打劫案件,尤其是最后的那封信,竟然還提到了屠城字眼……王家家大勢大不假,可若說背地里干出了這等喪心病狂之事,還是很讓人難以相信的。

“給她過目。”楚元良冷哼一聲。

武浩當(dāng)即將這些已閱讀過了的信,在王若弗面前晃了晃。

“假的,都是假的,你們別想搬弄是非!”

“娘親啊!”盛華蘭突然跪在了地上,淚珠止不住的順著俏臉滑落:“別的有假,這字跡還能有假不成?”

“而且你仔細(xì)想想,若王璉和康晉表哥真的清清白白,舅父又為何要差人過來秘密搭救?這豈不是很不合常理么?”

其實(shí)王若弗當(dāng)看到這些信以后,已然動搖了,只是她實(shí)在是無法相信,自己最敬愛的族兄,竟然會做出這么多傷天害理之事!

關(guān)鍵是,倘若那最后一封信為真,那豈不是說,為了滅掉楚元良,他竟然要調(diào)動禁軍屠城?!

更要命的是,她和華蘭可還在城中,難不成要被一起屠掉?

天爺啊,還有比這更喪心病狂的嗎?

“你閉嘴!”王若弗瞪視過去:“想騙我,門都沒有!”

她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捂住耳朵,冷笑著不言語了。

盛華蘭竭盡所能,可惜還是無法說服母親,眼看著咬死了不信,哪怕她再怎么著急也沒用。

求救般的朝楚元良看去,或許在這一刻,也只有他才能解決問題了!

楚元良似乎對此早有心理準(zhǔn)備,冷笑:“不信是吧?”

“那簡單,就請各位和我去城樓上,看看風(fēng)景吧!”

馬上要求武浩帶著王若弗,前往宥陽城樓!

堂內(nèi)眾人都是懷揣著疑惑,不消說,都跟著楚元良去看個究竟!

……

宥陽城樓。

黑壓壓的軍隊(duì),隱匿于揚(yáng)起的漫天塵埃之中,那股滔天的殺氣,仿佛隨時要將這小小的縣城淹沒。

原來真有人要來屠城啊!

盛大老太太和盛維,李氏,盛華蘭、盛淑蘭等人,全部都是嚇得臉色慘白!

此刻,之前被爆料出來的那些內(nèi)容,在眾人心中便都有了答案。

盛淑蘭有些花容失色。

楚元良輕輕在其耳旁,柔聲道:“這事來的太急,等回家再和你仔細(xì)解釋。”

“嗯。”淑蘭頷首輕點(diǎn),她最大的好處就是通情達(dá)理,知道給夫君留面子。

所以無論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暢快之事,都能壓住火氣,私底下再交流。

看兩人如此恩愛的表現(xiàn),讓旁邊的華蘭是有著幾分羨慕。

王若弗哪里見過這個,剎那間雙腿發(fā)軟,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還好在人群之中,猛看見了幾道熟悉身影,忙不迭的打起了招呼:“陸統(tǒng)制啊,你們這是干嘛來了?”

哪怕別人再怎么慫恿她,她也不會輕易相信,族兄真的會干此等惡行。

“吾受揚(yáng)州盛通判所托,特來接大娘子母女回府,楚縣令速開城門!我等接到人后就自行離去!”

王若弗欣喜若狂:“看吧,人家是來接我們母女回?fù)P州的!”

“誤會了,大家都誤會了!”

眾人都冷笑,這鬼話也信?

楚元良坐在大圈椅上,指端摩挲著下巴,居高臨下,淡淡看去:“既然如此,那就請陸統(tǒng)制親自入城一敘。”

“軍務(wù)在身,不便入城,還是勞煩楚縣令高抬貴手的好。”陸統(tǒng)制已然是有些不耐煩起來。

王若弗眼中拂過極致的恨意,“姓楚的,你還想騙我!”

“別急啊。”楚元良淡淡笑著,只見他輕輕拍了拍手,隨之就有數(shù)十人,被盛長梧帶隊(duì),五花大綁的壓了上來!

其中有個秀才模樣的男子,左顧右盼,神色十分的緊張。

長梧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

今晨宥陽各處城門,突然接到了一份調(diào)令,要求守城士兵換防。就在一群神色古怪的士兵入城之時,突然被早埋伏好了的武浩等人一舉擒拿!

通過突擊審訊后得知,這些都是水賊!

是偽裝成宥陽士兵,意圖控制城門來的。

宥陽這邊的一個守城官收受賄賂,放這些水賊入了城,而這個城門官乃是秀才孫志高的親戚,那幾封偽造的調(diào)令,皆是出自于其手。

孫志高自從被官府通緝以后,這段時間就躲避在這個親戚家中,今日本想著要趁亂出城,沒想到卻被武浩給逮了個正著!

事實(shí)已經(jīng)非常清楚了。

王若弗皺了皺眉頭。

楚元良朝著城下的陸統(tǒng)制笑了笑:“這些水賊,統(tǒng)制是否也要一起帶走啊?”

“混賬!”陸統(tǒng)制當(dāng)即吼了聲,彎弓搭箭,砰的就射在了城頭的旗桿上!

箭矢瘋狂晃動,此箭一發(fā),方才那短暫的和平,也就此被徹底撕碎!

只聽陸統(tǒng)制冰冷的譏諷之聲,仿佛魔鬼般在咆哮:“不想死的話就給老子放人,不然,破城之時,雞犬不留!”

面對這潮水般的軍隊(duì),倘若城破,這家伙所說,恐怕未必不會成為現(xiàn)實(shí)。

王若弗此刻終于有點(diǎn)清醒了,忙不迭的向前爬了幾步出去:“陸統(tǒng)制啊,大家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

“我看這事就此算了,你們退去,回頭我親自登門,去找族兄解釋!”

她再蠢也明白,王世平如今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達(dá)到了滅九族的可怕級別。

若任憑其繼續(xù)發(fā)展下去,她整個王家離覆滅,也就不遠(yuǎn)了!

“之前我要大娘子隨我走,你卻不肯。事已至此,也怪不得卑職狠心了。”

陸統(tǒng)制冷哼一聲,突兀的彎弓搭箭,對準(zhǔn)了王若弗便是一箭!

箭矢閃電般的從王若弗眼前飛過!

若不是楚元良手疾眼快,拉了她一把,估計(jì)已然是被貫穿了腦袋!

感受到死亡近在咫尺,將她淹沒,王若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張臉都是嚇得慘白無血色!

“族兄,族兄他糊涂啊!”

盛華蘭嘆了口氣,柔身蹲了下來,拉住了母親的手道:“大舅父為了屠城,不單單將你我作餌,甚至不惜犧牲掉你我性命,哪個顧念什么骨肉親情!”

“您就別再執(zhí)迷不悟了!”

王若弗終于慫了,聲音也是有些顫抖:“悔不該,悔不該輕信了他,如今追悔莫及!”

想起之前各種針對楚元良,剛剛又在盛宅大鬧了一頓,結(jié)果真相竟是被王世平給耍了!

這讓她羞臊的恨不能找條地縫鉆進(jìn)去!

“嬸子、大哥大嫂、大侄女、侄女婿……”王若弗剎那間淚如雨下,“是我錯了,我對不起各位……”

言罷作勢就要雙膝跪地,大哭著懺悔!

“不必這樣。”盛大老太太趕忙向前來,將王若弗攔住,也是感慨的流下了兩行眼淚:“你也是個可憐見的,被那狼心狗肺的族兄蒙騙了。”

“好孩子,都是一家子,無需放在心上。”

盛維和李氏也趕緊過來安慰了幾句,盛淑蘭更是拿出自用的手帕,給王若弗拭淚。

看全家這般照拂自己,王若弗真的是羞愧到五體投地,覺得沒臉見人了。

但畢竟是大家閨秀出身,早年是真見過世面的,知道現(xiàn)如今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趕忙滿臉誠懇的將目光投向了楚元良。

“我的侄女婿啊,嬸子錯了,真的很對不起你。”王若弗做了個揖,“但現(xiàn)在全家性命,都在你手上了。”

“你,你可要想想辦法啊!”

其實(shí)盛華蘭心中也是在期待著。

如今兵臨城下,昨夜兩人對話的內(nèi)容已經(jīng)成了現(xiàn)實(shí),她當(dāng)時就對這事不報(bào)以信心,勸他早做準(zhǔn)備,可卻沒有被在意。

此番宥陽陷入死局之中,又該如何破解?

看王若弗終于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并和盛家眾人道歉,楚元良也就不再追究什么了。

“這宥陽城防還能堅(jiān)持幾個時辰。”

“趁著賊兵還沒圍城,我即刻命人送各位離去,速速乘船過江,只要離開宥陽地界就安全了。”

王若弗眼前一亮,能活下來自然是極好的,但轉(zhuǎn)念覺得不對:“那侄女婿你……”

“我自然要與宥陽共存亡。”楚元良淡淡道。

王若弗不由得投來敬佩眼神:“好樣的,真不愧是我大侄女看上的郎君,確實(shí)非同凡響,令人敬佩。”

兩人間的誤會已經(jīng)解開,此刻她對楚元良也就沒什么痛恨了。

經(jīng)此一役,也的確是對楚元良有了新的看法。

“那我們就……”也在王若弗開口之時,似乎知道母親要搞什么操作,盛華蘭趕快搶白了過來:“所以我們要與你堅(jiān)持到底。”

“哪怕是死在此處,亦在所不惜!”

王若弗果然吃了一驚,有心訓(xùn)斥幾句,奈何此情此景,哪還有什么臉去訓(xùn)斥閨女,張羅逃命這事?

“官人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盛淑蘭柔身而來,鼓足了勇氣,懷抱住楚元良那寬大的衣袖,俏臉已布滿了決絕神色。

如今生死存亡之間,哪還顧得上那些禮數(shù)不禮數(shù)的了。

而看向華蘭,美眸深處似乎是有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淡淡敵意。

盛華蘭則是被這一幕驚訝到了,長袍之中的雙手也不由自主的攥了攥。

看著這兩個丫頭的選擇,盛大老太太、盛維、李氏和王若弗,都是有些尷尬。

他們都是歷經(jīng)歲月洗禮的人精,對生死看的可真沒這些年輕人通透!

只是形勢如此,也不好多說什么了。

“恩,我懂。”楚元良含笑拍了拍老婆的香肩,低聲耳語了幾句。

在淑蘭羞澀的回應(yīng)之中,環(huán)視周遭:“只是大戰(zhàn)將起,一旦廝殺起來,必然是尸橫遍野,血肉翻飛,場面實(shí)在是過于殘暴。”

“各位即便留下,也是無濟(jì)于事,不如先進(jìn)入城中等待,也方便我等廝殺。”

盛維見狀,趕緊拿出了一家之主的雄風(fēng)來:“賢胥說的有理,你我在這里只能耽誤事,趁著現(xiàn)在還沒亂起來,速速退去!”

淑蘭和華蘭好一番猶豫,終究還是做出了退讓,華蘭主動過去安慰幾句,才將淑蘭給勸了回來。

城外。

陸統(tǒng)制眼看著王若弗等人陸續(xù)退去,冷哼一聲,眼中殺意也是飆升到了極致:“立即攻城!”

“破城后,屠城三日。”突然惡狠狠起來:“逮住這個賊縣令后,給我點(diǎn)天燈……”

也在這道軍令下達(dá)后,數(shù)千士兵將要發(fā)動總攻,宥陽危在旦夕之際,也不知曉從何處,突兀的襲來一支冷箭。

便是在這個‘燈’字剛說出口的剎那,當(dāng)即貫穿入這陸統(tǒng)制的眉心!

鮮血不要錢的噴出,陸統(tǒng)制臉上還殘存著對破城之后的猙獰期待,而人卻已經(jīng)死挺挺的栽落馬下去了。

“前面的眾賊軍聽清楚了,放下武器投降,否則,格殺勿論!”

一道冷哼聲破空響起,只見得一路彪悍的人馬突兀沖出,為首的乃是一員英姿勃發(fā)的年輕武將,正手持硬弓,豪爽長嘯!

不是狄風(fēng)是誰?

……

主站蜘蛛池模板: 定安县| 涿州市| 同江市| 盐亭县| 高唐县| 苏州市| 青田县| 临邑县| 文化| 富蕴县| 和顺县| 富阳市| 岑巩县| 鄂伦春自治旗| 遵化市| 文山县| 灵川县| 车致| 万源市| 修武县| 浑源县| 夏津县| 保定市| 邹城市| 易门县| 隆回县| 鄄城县| 治多县| 灌南县| 宽城| 乌拉特后旗| 新沂市| 那曲县| 镇原县| 沂水县| 稻城县| 巴林左旗| 仁寿县| 迁西县| 连云港市| 神农架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