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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宋版單刀赴會

楚元良完爆三個武官這事,在宥陽本地引起了軒然大波,一時成為佳話。

后來傳到了揚州去,年僅八歲的小明蘭好奇的問媽媽:“那可是七十萬兩啊!楚姐夫干嘛不要呢?簡直蠢死了。”

她們平時省吃儉用,從牙縫里攢錢,一年到頭也不過攢個百八十兩罷了。

如此橫財,簡直不敢想啊。

“人家這是計之深遠,豈是你這小孩子能明白的。”衛恕意無奈搖起腦袋。

小明蘭不服氣,努起小嘴爭辯:“什么嘛,分明是虧了一大筆錢,小娘還狡辯呢!”

衛恕意無奈:

“人家楚官人這是在給莊學究面子,何況那幾個武官是去參加婚禮的,一場游戲而已,你作為東家還真好意思贏了人家,名聲不要了?”

“相反,楚官人讓這幾人去抬轎子還債,即賺了面子,也賺了里子,留下了賢德美名,你看現在這楚官人都興旺成什么樣了。”

小明蘭托腮想了想,懵懂搖頭,“我怎么聽不懂?”

“哈,你長大就會懂了。”衛恕意含笑拍了拍閨女的腦袋,這丫頭,小小年紀,就對這黃白數字如此敏感,以后應該是把管家的好手。

一念及此,不由得流露出些許的欣慰笑意。

另一個重磅級知情者則是官家!

有次他和圣德皇后吃飯,順口提起了這事,笑著點評:“宥陽出了個楚妙卿,真是妙不可言啊。”

當時皇后還挺納悶,官家怎么就突然提起一個縣官來了?

后來多方打探才知曉,原來是鬧出了這么一樁趣事來。

不知不覺就在心里留下了一絲印象。

盛宅這邊。

退去的眾賓客,腦子里還回味著三笑姻緣和那幾場效果炸裂的比賽畫面。

精彩,實在是太精彩了!

好多人半生寂寞,今夜才算是暢快淋漓的爽了一把!

感覺這趟宥陽之行,值了!

范學究邊走邊談,多次夸贊楚元良才德兼備,是個妙人。

“宥陽這地方古跡甚多,或許只是此子運氣好,妙手偶得,假托原創罷了,何足為奇。”

盛紘譏諷的碎碎念幾句。

“通判是否對楚縣令有所偏見?”范學究突然止步,有些不解看去,頗有幾分不悅之意。

盛紘連忙賠笑道:“哪有!”

“有些風言風語,未必是真,歷來捕風捉影之事,往往遺禍無窮。”范學究嘆了一口氣:“勸通判不可因這些閑言碎語,就和楚縣令生出嫌隙,以老朽觀之,這楚縣令絕非外界所傳的那樣不堪,相反還是個可造之材,將來必有一番作為。”

之前盛紘和范學究爆料,這個楚元良忤逆長輩,結交江湖草莽,甚至還涉嫌多起冤假錯案……簡直缺乏教養,無法無天。

范學究剛開始信以為真,但經過這一夜的觀察,卻改變了看法。

認定這必是有小人從中作梗,惡語中傷!

“學究所言甚是,本官定然牢記在心。”盛紘趕緊換上一副恭敬態度應道。

當夜他輾轉難眠,楚元良這廝,簡直就是個挨千刀的潑才!

知道王璉這事,大概率沒法私了了,難免惡向膽邊生:“說不得,只好公事公辦,真就不信,我那王璉侄兒會做出違法亂紀之事!”

……

當夜楚元良和淑蘭、盛長梧、品蘭等人熱鬧一陣,約莫三更方才各自離去。

成親這事,乃是禮法的一部分,有著明確的禮儀規定,無論官方還是民間,都是馬虎不得。

楚元良回府以后,只不過是簡單的洗漱了一下,馬上就被盛家派來的管事拜謁,商量天亮以后的禮儀流程和諸多細節。

如何告祠、如何行禮、如何奠雁、如何催妝、如何欲扇交拜、如何輿洗、如何同牢合巹、如何答謝賓朋等等……除了該如何入洞房外,幾乎都給說了個清楚明白。

時間在陣陣頭昏腦漲之中悄然流逝,很快就到了四更,眼看著天色已然蒙蒙亮起,盛家管事的也是含笑催促他,吉時已到,該準備成親了!

楚元良輕輕揉了揉眉心,這婚結的怎么和唐三藏西天取經一樣!

他不想給別人惹麻煩,所以一切禮儀都是盡量配合。

卯時三刻。

當楚元良身穿官袍,胸系大紅花,騎著高頭大馬,準備要出府迎親之時,但見得:

紅妝如海,金銀巍峨,上百名身穿華服的仆從,手持各類婚禮用品,喜氣洋洋的分立兩旁靜靜等待;

府外已是人頭攢動,無數車馬排列成長龍;

迎親的主干道已經被肅清,清水潑地,一塵不染;

兩旁商戶紛紛張燈結彩,披上大紅,送上祝福;

無數孩童競相張望,想要來磕頭領賞;

那條被稱之為十里紅妝的路線,仿佛火龍火鳳般,要隨時騰空而起,演繹出一幅龍鳳呈祥,百年好合景象!

在這萬眾矚目之中,他心潮澎湃,人生巔峰,大概不過如此了。

熬夜的疲憊一掃而空,伴隨著雙腿輕輕夾了下馬腹,這場讓人印象深刻的婚禮,即將要被拉開序幕!

“且慢,且慢!”

頗為突兀的低吼聲在耳畔響起,楚元良止住動作,發現是盛維急匆匆而來。

富態的臉上布滿陰沉,腳步飛快,不多時已到了馬前,還喊了句‘關閉府門,謝絕訪客!’。

怎么回事?

楚元良內心一緊,這大喜之日,可別鬧出什么簍子來!

“岳丈不在府中應酬,來我府上何干?”

盛維揮手散盡周遭侍從,緊咬牙關:“賢胥莫要見怪,非是岳父大驚小怪,不識禮數,實乃是通判堂弟家大娘子和華蘭侄女,突然傳回被水賊擄去消息……我已六神無主,還望賢胥拿個主意啊!”

王若弗和華蘭被水賊綁了?

而且還是威震揚州的大水賊插翅虎!

這個大水賊的名頭,楚元良已經聽到過很多次了。

只是萬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間,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竟有此事?”

楚元良冷哼一聲,忙不迭的翻身下馬,先將體弱篩糠的盛維攙扶住,到附近坐下,這才詢問端詳。

“今早突然有人用一支箭寄了封信,射到了宅子里,我這才知曉此事……”盛維神經緊繃著,冷汗不住淌下:“信是插翅虎寫的,要求盛家拿出一百萬兩銀子贖金,否則就要撕票!”

談及此事,盛維越發激動,聲音都是顯得有些顫抖,“如今內宅正在熱火朝天的忙活著婚禮,若這事傳出去,可怎么得了!”

“信上還說什么了嗎?”

他必須要盡量多的了解相關信息。

盛維看遭遇了這么大的禍事,楚元良卻是一切如常,這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態,使他深受影響。

“對了!好像還提了一句,說什么……”

“王璉!”盛維一拍大腿:“插翅虎說這個王璉,乃是其恩公之子,只要放了此人,贖金就可免了,人也會平安送回。”

原來如此……屬于圖窮匕見了這是!

這一刻,插翅虎到底意欲何為,也就通透了。

“淑蘭知曉此事么?”楚元良問道。

盛維忙搖了搖頭:“此事現下只有我和通判堂弟,家母知曉。”

“此事交給我了。”楚元良松了口氣,盡量安撫道:“家里那邊,一切照常,等我消息,切莫走露了風聲,引起不必要的動亂。”

宥陽出現如此重大的案件,這對誰來說都是不小的心理沖擊。

而且今天可是他成親的大日子啊!

無論他還是淑蘭,都不會希望在這一天,留下任何污點。

悄然將這事解決,而不影響婚禮進程,則是最佳結果。

看他如此自信,盛維心態又穩了幾分:“那就請賢胥立即做出決斷,速速救人啊!”

“都包在我身上了。”楚元良淡淡一應。

……

鰲島,這是水賊頭目插翅虎約定交易的地方。

明確的將交易地點告訴你,可見其氣焰有多囂張!

插翅虎要求拿一百萬兩銀子贖人,這顯然是有刁難人的嫌疑。

所以事實上,真正的辦法只有一個:放了王璉!

當盛紘得知妻女被水賊擄走了以后,頓時慫了,第一時間托盛維來說情。

等楚元良決心要解決此事后,盛紘才慫慫的露面。

囂張不見了,倒是有股裝孫子的感覺。

“侄女婿深明大義,定然不忍長輩遭遇險境……”他含著飽滿的感情,規勸一番:“不如就將王璉交給水賊,自然可以皆大歡喜。”

“萬一王璉被殺,二叔公要如何與王世平交代?”楚元良有點好奇。

盛紘無所謂道:“那賊首在信中點明,是為了搭救恩公之子,既然如此,怎會害他?”

“看來這個插翅虎,好像和王知州,關系很不一般啊。”楚元良拉長了聲音道。

盛紘神態略微變,當即搖頭,“倒是不能這樣講。”

心想你姓楚的不也是和漕幫勾勾搭搭,難道你也不干凈?

不愿意在這個話題上拉扯太多,趕忙回歸主題:“侄女婿何時放人?”

“人是肯定不能放的,證據確鑿,這王璉勾結妖道,雇兇刺殺我,其罪當斬,二叔公就不要再多費唇舌了。”

楚元良斬釘截鐵,沒留下半點余地。

“莫非你尋我開心不成?”盛紘繃不住了,瞪紅了雙眼!

他妻女現在正危在旦夕,這小子卻在這扯來扯去的浪費時間,簡直可惡啊!

現在銀子拿不出,王璉又不放,難道要眼睜睜看著綁匪撕票不成?

“稍安勿躁嘛。”楚元良淡淡一笑:“之前鰲島也曾盤踞著一伙水賊,長達十來年無法剿滅,不也覆滅在我手上。”

“你想硬攻?”盛紘嘴角抽了抽,滿臉強烈擔憂模樣:“那是否會威脅到我妻女安危?”

楚元良點點頭:“硬攻肯定是會的。”

“據說這個插翅虎非常兇惡,經常挖人心肝下酒,一言不合就打殺隨從……倘若事緊,豈能不對嬸子妻姐下毒手?”

“那你還要……”盛紘都要哭了,他雖說和王若弗夫妻感情一般,但畢竟一起生活了二十來年,何況還有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寶貝閨女。

華蘭不久前剛剛和袁家,商議好了親事,若這個當口出了事,他就虧大了。

楚元良沒讓對方吐槽下去:“這事不必大動干戈。”

“我親自去鰲島一趟,會會這個插翅虎。”

“這是何意?”盛紘啞然,滿臉不懂模樣,雙拳也是下意識攥緊了幾分。

楚元良只得再說的清楚一些:“我一個人去鰲島,設法將嬸子妻姐搭救回來。”

“你瘋了!”

盛紘突然長身而起,怒目圓睜,居高臨下瞪視!

不料楚元良卻是平靜的與之對視,完全看不出有半點忌憚。

片刻以后,盛紘這滔天的憤怒開始緩緩消退,再次變回慫慫的模樣。

“有,有把握嗎?”

自從他做官以來,風風雨雨十數載,應該說是見慣了宦海沉浮,更是接觸過無數的奇人異士。

但敢提出這種瘋狂想法的,他楚元良還是第一個!

“等消息即可。”

楚元良并沒有解釋太多,撂下了一句話后就獨自離去,留下盛紘一個人在這里發呆凌亂!

很快。

盛長柏就得知了這個讓人驚悚的消息。

隨后,狄風、種冽和燕北望,匆匆趕了過來。

在得知了楚元良的驚人計劃以后,眾人陷入沉默。

“楚縣令這是瘋了吧!”

“他想效仿關老爺,搞單刀赴會嗎?”

“可他有關二爺的本事?”

人高馬大的燕北望瘋狂吐槽,而這,也自然是現場所有人共同的想法!

盛長柏當即表態:“既然拿不出贖金,縣令又不肯放人,那只好隨他了。”

“不過,我們四個跟著,多少也有個照應!”

狄風等人,全部都是在職武將,而盛長柏頗為精通謀略,有他們幾個保護楚元良,定然能夠增加不少的成功概率。

“不可不可!”盛紘差點崩潰了,大吼著拒絕!

他找盛長柏過來,本是希望出出主意,看能否找到更好辦法,不料這小子卻拉來幾個武官好友,意圖跟著楚元良一起發瘋!

現如今已經失去了老婆女兒,若再連家中嫡子也賠上,那他干脆別活了!

看盛紘尋死覓活,盛長柏不敢忤逆,只能干著急,卻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也在場面一度陷入尷尬之時,盛維突然粗暴破門,闖了進來:“他,他乘一葉扁舟,只身朝鰲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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