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江南郡,蒼河縣郊外。
一條蒼河穿山破壁,滾滾涌過,波光粼粼。
六月廿六,赤日如爐,空氣都被烘烤得扭曲。
“《滴水劍法》,是藏劍山莊的基礎劍法?!?
“這門劍法,也是莊里挑選劍道種子的最好試金石?!?
“都看仔細,能悟幾分,就看你們的天賦了?!?
偌大的練武場中,聚集著上百名清一色灰衣灰褲的少年少女。
正靜靜觀看前方的白衣教頭演練劍法。
李牧站在其中,不住抹著大汗,努力睜大眼睛。
白衣教頭高壯威猛,直立如一頭白熊,看似笨重,卻運斤成風,揮劍如練。
那頭劍影飛舞,這頭汗如雨下。
沒有毛巾,李牧只能不斷用手擦拭。
灰色的粗麻衣已經濕透,黏在身上有種刺癢。
但此刻已經完全顧不上了。
“完了,我看不懂?!?
劍光繚亂,腳底整齊的青石板反射刺目金光。
樹上的鳴蟬嘶啞著嗓子狂叫。
李牧心頭愈發焦躁。
他能適應周遭凝而不散的汗臭味,卻無法接受自己面對武學如此愚鈍。
眼見白衣教頭斬出的劍光,忽如暴雨傾瀉,氣勢磅礴不可抵擋。
忽如雨幕連綿,密不透風。
“一招半式都不進腦……難不成,我真的沒有天賦……”
瞥了一眼周圍。
跟他一樣面黃肌瘦的少年少女,大半目光呆滯,顯然也沒看懂。
只有少數幾個面露喜色。
咣!
劍光一閃。
白衣教頭霍然收劍,聲如驚雷:“都看明白了嗎?!”
無人敢應聲。
李牧勉強能記起幾個動作,但斷斷續續,根本不成樣子。
似是早有預料,白衣教頭微微一笑:
“練武最看天賦和根骨。
九分天注定,一分靠用功。
沒有天賦和根骨,哪怕想入門,都難如登天。”
沒有天賦,難如登天!
八個字狠狠敲擊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白衣教頭負手而立,眼神掃過一張張稚嫩的面孔,不經意掠過了李牧,并未停留。
繼續說道:
“待會人手一本劍譜,都帶回去好好琢磨。
明天開始,你們上午做事,下午這個時候過來,練半個時辰。
《滴水劍法》四個層次,入門,精通,小成,大成。
一個月后入門者,練出‘雨刺’劍勢,說明是塊料!可以繼續來!
否則就別來了,沒那個命,就安安分分做事?!?
白衣教頭頓了頓,忽而一笑:
“若能三個月內精通,再通過對練考核,就能穿上我這身衣服!
脫去奴籍,成為家丁!”
“一個月,入門?三個月,精通?”
李牧心底一顫,他當然很想做到,但眼下看來,恐怕很懸了……
不止李牧,大多數人都是唉聲不斷。
沒看懂的人太多,這說明他們天賦都不佳,既有渴望,又無信心。
他們如今皆是萬劍樓的拭劍奴。
倘若無法抓住這次機會,將來還能如何翻身?
“除了奴籍,一無所有,這開局……”李牧深吸了口氣。
三天前。
他被冷風吹醒,發現自己倒在了藏劍山莊的門口,知道自己穿越了。
嘴唇干裂,腹部絞痛。
原身不知道走了多遠的路,滿腳血泡,又沒有吃喝,活生生累死了。
而他醒來,看了看身后,四下漆黑,狼嗥四起。
一咬牙,跟著人群往里面爬,賣身為奴,茍活下來。
父母?家?早沒了。
近三年,天災不止,苛稅不斷,很多村死的死,逃的逃。
記憶里,原身逃荒路上,可謂餓殍遍野。
賣身活命,都還算好的。
這世道,做奴才都讓人羨慕!
來到大乾雖然沒幾天,但李牧已經知道,這里階級森嚴,宛如一張大網,將所有人籠罩。
光說眼下的江南郡,蒼河縣。
城內城外都有幾股勢力,官府,世家,山匪,豪紳……盤根錯節,掌握著蒼河的千行百業。
遠的不說。
藏劍山莊便是蒼河城外三十年不倒的龐然大物,牢牢把持著劍兵鍛造的壟斷生意。
這里圍墻高丈許,日夜有人看守巡邏,儼然一座小城池。
而藏劍山莊,姓葉。
大乾武學鼎盛,大莊主葉英便是整個蒼河縣進前五的高手。
加上招收子弟,訓練家丁,底蘊何等深厚。
藏劍山莊的一條狗,路人都不敢隨便打死。
葉家,早年從內城中被擠出來,現在已成為新晉世家中最為耀眼的存在。
實力,是這世道的立身之本。
李牧從這些日的見聞,已經深刻地體會到了這個道理。
分配到拭劍樓,已經是很好的運氣。
要是分配到礦區去挖礦,鍛劍樓去搬鐵,在那種吃體力的地方,沒日沒夜的干。
這具孱弱身體,肯定撐不?。?
奴仆的餐食,也就管個不死人就行。
一天兩頓稀飯,兩個粗面饃饃,咸菜肉末都得等到節慶或者管事高興。
管事什么時候不高興,瞧不順眼,一句話,就給發配去礦區了。
“命運完全掌握在別人手中,真的很沒有安全感……”
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練會這門劍法。
李牧眼神慢慢堅毅。
他并非要練就絕世武功,只是想要安定。
脫離奴籍,成為家丁,就是必須走的第一步。
“木頭,給。一個月后要還的?!?
站在李牧前面的光頭少年扭過身,塞來一本劍譜。
李牧看了一眼,封面寫著《滴水劍法》,紙張有點陳舊。
有些字跡都模糊了,不知道被多少人翻閱過。
其他人手上也都拿了一本。
“木頭,你方才觀劍,看懂了多少?”
小光頭法號慧真,就住李牧對門,二人算是熟悉。
聽說原本是個野廟的小和尚,后來廟被山匪一把火燒了,師傅死了,他僥幸逃脫。
佛祖沒有顯靈救苦,慧真只好放棄僧衣,跪地成奴。
“九竅通了八竅?!崩钅潦Α?
慧真捏著一串焦黑的佛珠,微嘆道:“看來咱倆都沒什么劍法天賦,可教頭就給一個月……”
“先回去上工吧?!?
李牧壓下心頭的焦慮,融入了返回萬劍樓的人流之中。
……萬劍樓。
九層高樓,每層有上百個玄鐵劍架,劍架上的藏劍制式各異,有古劍,名劍,戰劍……
成千上萬柄金石利劍積成一股肅殺劍勢,撼人心魄。
樓中燈火長明,腳步不停。
有人點燈,有人捧劍移位,有人取劍擦拭,有人拉來一車車劍匣交接。
第七層,九十六號劍架前。
青銅油燈映出一排斑駁劍影,將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長。
李牧盤坐在地,用一塊棕色的麂皮布,蘸著靈泉水,擦拭一柄軟劍。
皮布抹過劍脊處,拭去點點銹斑和積塵。
顯現出來古文字鐫刻的“青蚨”二字。
“青蚨劍。長三尺二寸,重七斤四兩,劍身由寒鐵與靈銅融合鍛造,質地柔韌……”
李牧低聲念出這柄劍的信息,源自《藏劍載錄圖譜》,拭劍奴上工前必讀本。
原身在村中上過蒙學,本身聰敏,認字不少,給李牧省了很大麻煩。
不像有的拭劍奴,沒讀過書,就要求人指點。
李牧熟讀要領,動作嫻熟,劍身逐漸煥發出清冷光澤。
其上的紋理變得無比清晰,鐫刻之處字縫里的微小積塵盡去。
靈泉水浸潤過的地方也完全干燥,沒有留下絲毫水漬痕跡。
李牧微微頓首,流露出滿意之色,收劍入鞘。
“七十八……快了?!?
每日拭劍百柄,便是他的工作。
在劍柄下方的養護記錄上按下指紋。
從劍架上取出下一柄劍,重復之前的拭劍工序。
直至窗邊夕陽的光近乎消逝,三聲鐘響,李牧恰好完工。
樓中萬馬奔騰,一群拭劍奴搶著跑到八百步外的大棚。
擠進人群,領了稀粥和饃饃。
李牧找了個角落坐下。
從懷中掏出那本劍譜。
邊吃邊看,沒一會兒便皺起眉頭。
這劍譜里的文字和招法,怎么跟粗面饃饃一樣硬?
“我就不信了?!崩钅帘镒懔艘还蓜?。
……七天后。
窗外的夕陽緩緩沉落。
李牧盤坐在劍架前,抱著一柄重劍大力擦拭,面色極為低沉。
這么多天過去。
他竟連第一式“滴水穿石”都沒有練成!
什么辦法都試過了,也請教過那幾個悟得快的。
但練劍這回事,并不是別人點撥兩句就能會的。
“我真的沒天賦。
就連請教別人,也聽不大懂?!?
沒有天賦,果真不行么?
李牧有些茫然。
機械地重復完工序,收劍入鞘,今日百柄完成。
這也是他擦拭的第一千柄劍。
但他心中焦慮,沒有生出任何喜悅。
思量著今后如何是好,正待起身。
——吟?。?!
一聲劍嘯轟鳴,忽然從李牧的腦海深處爆發。
隨后,一道洪大縹緲的聲音驟然在耳邊響起: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目觀千劍,而后識器……’
一道宛如小劍般形狀的符箓,緩緩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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