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繪梨衣:哥哥,你為什么不認明非為義父?
- 路明非,怎么成外星人了?
- 五味燒烤料
- 2518字
- 2025-07-28 20:00:00
屏幕那端,源稚生英俊的臉龐因為激動而微微扭曲,額角甚至能看到跳動的青筋。
他剛剛因為繪梨衣玩游戲沒能第一時間接視頻通話而引發的“無能狂怒”,對著空氣或者說是對著遠在富士山頂的路明非狠狠發泄了一通。
“繪梨衣!”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帶著一絲強壓下去的焦躁和擔憂,“你最近……真的還好嗎?那個路明非,他沒有限制你做什么吧?”
繪梨衣正盤腿坐在巨大的游戲屏幕前,手里還握著印有Hello Kitty的粉色手柄。
她歪了歪頭,純凈的大眼睛里滿是真誠:“很好呀,哥哥?!彼M織著語言,試圖讓哥哥放心,“路明非他很好的,我可以一直打游戲,”她晃了晃手柄,“也可以出去玩?!?
想到出去玩,她微微蹙了下眉,小聲補充道:“就是……就是外面總有人突然跑過來跪下,想讓我帶他們去見龍神大人有點麻煩?!?
源稚生在屏幕那頭聽得眼皮直跳。
玩?在那種怪物橫行、人心扭曲的地方玩?
繪梨衣似乎沒察覺到哥哥的憂慮,繼續認真地解釋著路明非的“好”:“哥哥,你不要罵他。他開頭是幫很多人治病,后來就做了‘生肌’?!?
提到“生肌”她的語氣變得輕松起來,“就是路明非用…嗯…混血種、人還有龍的……東西?混在一起做出來專門治病的。”
她努力尋找合適的詞,“生病的小孩子都很喜歡它!是它幫他們不痛了,能下床跑跑跳跳了,像天使一樣呢?!?
然而,繪梨衣的語氣很快帶上了一絲困惑和抱怨:“但是那些大人…好奇怪,好討厭!”
她想起街頭看到的景象,小臉微微鼓起,“他們好像覺得生病不是壞事!小孩子都知道生病很難受的,可他們……他們故意讓自己得病!”她無法理解這種行為,“就為了能見到路明非,真奇怪!”
源稚生聽著妹妹天真無邪的抱怨,心口像是被堵了一塊冰。
他當然看過網絡上那些觸目驚心的視頻:富士山下那座光怪陸離的“圣城”,瘋狂跪拜的人群,公然陳列在市中心、形態詭異搏動著的“生肌”怪物,以及那些為了“門票”而自戕身體的扭曲景象……這一切在繪梨衣口中,卻只是“奇怪”和“討厭”。
巨大的無力感和荒謬感幾乎將他淹沒。
可惜源稚生沒有穿越的本事,若是源稚生能穿越到未來,看到后來那些同樣被吐槽“陰間”的大型活動設計,比如2020東京奧運會開幕式,恐怕會當場氣暈過去。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騰的情緒,試圖轉移話題:“繪梨衣,哥哥在卡塞爾很好,我……我認了昂熱校長做義父?!?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決心,“現在被派到南美工作,等……等找到機會,哥哥一定會回來,把你和老爹都救出來!”
繪梨衣的臉上浮現出明顯的茫然。她眨了眨大眼睛,似乎完全沒理解哥哥口中的“救”是什么意思。這里能打游戲,能出去玩,除了偶爾被那群龍神信徒搞得有點煩,路明非也沒限制她什么,為什么要“救”呢?
一個更直接的想法冒了出來,她看著屏幕里風塵仆仆、眉宇間帶著壓抑的哥哥,純真地開口問道:“那……哥哥為什么不拜路明非當義父呢?這樣哥哥就可以直接回日本工作了呀?大家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嗎?”
在繪梨衣的眼中,這‘拜義父、認老爹’就像是找工作一樣理所當然的事情?!谀抢铮约旱母绺缇凸ぷ髟谀睦铩?
“……”
屏幕瞬間陷入了黑暗。
視頻通話被源稚生單方面極其粗暴地掛斷了。
繪梨衣茫然地看著突然黑掉的屏幕,困惑地撓了撓頭發,她完全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么。
在她簡單的邏輯里:哥哥可以叫橘政宗“老爹”,可以拜昂熱當“義父”,那為什么不能拜路明非當義父呢?
這樣不就解決問題,大家團聚了嗎?
她抱著疑惑,轉頭看向旁邊正懶洋洋癱在沙發里看時尚雜志的夏彌:“夏彌姐姐…哥哥,為什么生氣?”
夏彌聞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她猛地抬起頭,金色的龍瞳瞪得溜圓,像看外星生物一樣看著繪梨衣。這姑娘的腦袋回路是被路明非刷新過嗎?還是說她的思考方式真的就跟那些圍著“生肌”唱歌的小孩子一樣,完全過濾掉了那些血腥、權力、仇恨和尊嚴的復雜因素?
“你……你真是……”夏彌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么跟這張白紙解釋人類的尊嚴、仇恨以及路明非那非人存在的恐怖本質。
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決定把矛頭轉向根源。
她丟開雜志,氣勢洶洶地沖到正和老唐擠在一起、津津有味欣賞著網絡JK熱舞視頻的路明非面前。
“喂!路明非!”夏彌指著窗外,富士山腳下城市的方向,“你就真的一點不管管下面嗎?那些瘋子為了所謂的‘覲見’,都在給自己注射病毒了!這還不夠荒唐嗎?就不該管管?!”
路明非的目光甚至沒從屏幕上那些青春活力的身影上移開,只是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仿佛夏彌說的是明天會不會下雨。
他慢悠悠地開口,語氣帶著一種令人火大的平靜:“古代人,一場風寒就能要命,所以怕感冒怕得要死?,F在呢?你要是故意澆自己一頭冷水感冒了,就為了去泡漂亮護士姐姐……”
他終于側過頭,瞥了夏彌一眼,眼神里帶著一種“這還用我說嗎”的了然:“你會覺得這種人傻X,對吧?你根本懶得搭理。一樣的道理,他們愛折騰就折騰去唄。我越攔著,他們越覺得這招有用,越覺得能拿這個‘要挾’我。等他們多折騰幾次,發現除了把自己折騰個半死屁用沒有,自然就消停了。”
他語氣里甚至帶上了一絲冷酷的惋惜:“至于中間會不會死人?嘖…這種智商,這種玩法都能把自己玩死的,活著也是浪費資源,對努力活著的人太不公平了,早死早清凈。他們唯一有用的好處,就是給那些病人們付一些‘染病費’?!?
夏彌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發現路明非這套歪理邪說,在某種冰冷的邏輯層面,竟然該死的有點道理?她發現自己一時竟找不到有力的論點去駁斥,這種認知讓她自己都感到一陣錯愕和不適。
更讓她心驚的是,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質問路明非的初衷,根本不是出于對人類命運的關心或對混亂的厭惡。
她只是擔心山下那些瘋狂的家伙會不會鬧得太過分,最終波及到山頂,打擾到她現在這種吃了睡、睡了吃、偶爾下山看看哥哥、大部分時間躺平打游戲的安逸“囚徒”生活。
這個念頭如同冷水澆頭讓夏彌瞬間清醒,隨即涌上一股強烈的自我唾棄感。
她,大地與山之王耶夢加得,曾經叱咤風云令混血種聞風喪膽的龍王,現在竟然在擔心一群人類螻蟻的瘋狂行為會不會破壞她在“敵人”老巢里的咸魚生活?
“我……”夏彌捂著臉,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哀鳴,頹然倒回沙發里,把臉埋進靠墊,“完了完了……我墮落了……徹底墮落了……”
她感覺自己身為龍王的最后一點驕傲,都在這種安逸的侵蝕下,徹底化為了富士山頂的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