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書名: 侯府滿門瘋批,虐的惡人死去活來作者名: 會切菜的兔師傅本章字數(shù): 2058字更新時間: 2025-07-19 22:55:41
她的聲音里有一種被歲月磨平的粗糲:“他設(shè)局娶我,許我一世安穩(wěn)。可他想要的,從來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腦子里,記下的整部《天工圖譜》。”
圖譜騙到手,家就沒了。
她的話輕飄飄的,卻像一柄重錘,砸得姜昭菱耳中嗡嗡作響。
“一場大火,燒得干干凈凈。”崔氏的眼中流不出淚,只有一片死寂的荒原,“他親手把天工門滿門盡喪的噩耗笑著說給我聽,然后,就把我關(guān)進了這個院子。他說,我是他最后的念想,也是最后的魚餌。”
那些從小到大無法理解的冷漠與疏離,原來不是因為不愛。
是圈禁,是看守,是誘捕同類的陷阱。
姜昭菱放在膝上的手,指甲深深陷進了掌心,血珠滲出,她卻感覺不到疼。
“他留下我們母女,是因為他拿到的圖譜并不完整,他以為我還藏了一手。”崔氏的聲音里再聽不出一絲起伏,平直得叫人發(fā)慌,“他等了十八年,等我熬不住,或是等所謂的‘余孽’找上門來。這本失竊的空賬冊,就是他撒下的新網(wǎng)。”
油燈的火苗“噼啪”一聲,爆開一小簇燈花。
崔氏忽然伸手,拉過姜昭菱。那只常年不見天日的手,皮膚又薄又干,握上來帶著一種不屬于活人的陰冷,力氣卻大得驚人。
她低著頭,用一種近乎儀式的姿態(tài),將冰冷的指尖一寸一寸地,撫過女兒的指骨,掌心。
“傻孩子,你以為娘這些年,真的只是在給你縫些不值錢的衣裳嗎?”
崔氏抬起頭,枯井般的眼底,燃起一簇復(fù)仇的烈焰。
“天工門最核心的圖譜,最精妙的機括之術(shù),最奇詭的毒藥配方……我用天工門特有的‘天蠶密文針法’,將它們偽裝成最普通的花鳥紋樣,一針一線,全都繡在了你從小到大,穿過的每一件貼身衣物上。”
姜昭菱渾身劇震,她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這件云錦華服,那些曾以為是尋常裝飾的暗紋,此刻仿佛都有了生命,灼燙著她的肌膚。
那是母親用十八年的隱忍和血淚,為她準備的,最強大、也最沉重的武器。
崔氏從發(fā)間拔下一支毫不起眼的舊木簪,塞進姜昭菱的手里:“菱兒,記住。這支簪子,是開啟你房間里那面妝鏡后機括暗格的‘鑰匙’。那里,有我為你準備的……真正的嫁妝。”
送走母親,姜昭菱在黑暗中靜坐了許久。
她走到妝鏡前,借著月光,看著鏡中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她抬起手,指尖輕輕劃過衣襟上的一只蝴蝶暗紋,那復(fù)雜的紋路仿佛活了過來,在指下訴說著血海深仇。
院外的騷動來得突兀。
先是管家?guī)е~媚的、竭力壓低的嗓音,而后是幾聲沉悶的腳步,最終停在了清芷院的門外。
叩門聲響了三下,不輕不重。
這個時辰,會是誰。
姜昭菱拉開門閂,夜風裹挾著槐花的殘香灌了進來。
來人站在樹下,月光給他周身鍍了層清冷的霜。
是謝翊辰。
姜丞相的身影在更遠處的月亮門外,被一個高大的護衛(wèi)攔著,進退不得,姿態(tài)尷尬。
謝翊辰朝她走來。
就在他踏入院門的一瞬,一片干枯的槐葉從枝頭落下,悠悠蕩蕩,擦著他的肩頭而過。
葉片并未落地。
它在離地三寸的半空停住,違反常理地懸浮了一剎那。
“啪。”
一聲微不可聞的脆響,葉子從中斷裂,一縷細煙升起,帶著股腐爛果子混著鐵銹的甜腥氣,很快散盡。
謝翊辰的腳步頓也未頓,徑直走到她面前,垂下眼簾,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腳邊那兩片碎裂的枯葉。
他抬起臉,月光勾勒出他深邃的輪廓,那張溫潤的臉上,此刻卻尋不到半點笑意。
他沒有看那片葉子,而是直直地看向姜昭菱,聲音低沉:“‘引魂香’?天工門用來追蹤叛徒的東西,你點它做什么?”
姜昭菱的心猛地一沉,面上卻依舊平靜:“二公子見多識廣。”
“看來,你都知道了。”謝翊辰緩步走進院中,從袖中取出一個白玉瓷瓶,放在石桌上,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不容錯辨的壓迫感,“這是新的解藥。姜昭菱,別玩火。有些火,一旦燃起來,第一個燒到的,就是玩火的人自己。”
姜昭菱沒有去碰那個瓷瓶,只是靜靜地回視著他:“多謝二公子提醒。只是這火究竟是誰點的,二公子當真不知?”
謝翊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他走后不久,潘寒的身影從暗處閃出,帶來一個壞消息和一個更壞的消息。
“主子,宮里傳來消息,貴妃娘娘施壓,姜子玥的禁足……解了。”
并且,那位常年閉關(guān)于京郊、素有“通天徹地”之名的玄虛國師,竟破例下山,于萬眾矚目之下,為姜子玥卜了一卦。
卦象直指——鳳命天定,貴不可言。
一時間,整個京城都沸騰了。
姜子玥借著國師的金口玉言,將自己塑造成了天命所歸的真鳳,之前所有的丑聞,都成了真鳳降世前必經(jīng)的“劫難”。
流言愈演愈烈,甚至傳進了宮中。
清芷院內(nèi),潘寒一邊擦拭著她那口寶貝匕首,一邊咋舌。
“這女人是真豁得出去,臉都不要了,直接搬天意來壓人。你打算怎么辦?要不要我晚上去那國師的床上放幾條蛇,嚇得他不敢再胡說八道?”
姜昭菱搖了搖頭,唇邊泛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不必,她要唱戲,我們便給她搭個更大的臺子,讓她唱個盡興。”
她從母親崔氏那里討來了一張方子,又將一個舊香囊遞給潘寒。香囊的角落,用金線繡著一個極其復(fù)雜的紋樣,正是天工門的記號。
“國師府戒備森嚴,你只需將這個,混在他常用的香爐里便可。”
潘寒接過香囊,湊近聞了聞,里面除了幾種安神香料,似乎還混著些無色無味的植物粉末。“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
當夜,潘寒如一只沒有重量的夜梟,悄無聲息地越過國師府一道道防線,將那香囊里的粉末,悉數(shù)倒進了那尊紫銅瑞獸香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