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動變法的人，和不想推動變法的人。

是這樣區分沒錯吧？

見任擇陷入思考，劉菱趕緊補充道：

“若公子不喜歡宗派，那邊陸公子的鳧幫，還有魏科的魏家，都愿意對任公子敞開大門。”

百壽坊雖然是商鋪，但不屬于商行，而是宗派產業，故而劉菱才這樣說。

“唔，劉姑娘說藥膳參湯等物，具體可以提供多少？”

“公子想要多少？”

出于對金錢的尊重，以及對自身體質虧空的認識，任擇實實在在規劃了一下：

“養氣參湯一份，供給我突破圓滿。

洗髓丹一顆，幫助我突破入品。

肉藥膳食，供應每日三餐。

以及，我遲早要學兵擊之法，加一把利器寶劍，如何呢？”

劉菱表情漸漸消失：“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知道啊。我是研究過的。”

“你認真的？”

劉菱聲音都扭曲了。

洗髓丹是正經丹藥，是丹，丹！不是藥！而是求仙之物！

利器，全稱淬靈利器，是經過靈氣鍛造的超凡兵器，價格同樣不菲。

看見劉菱的表情，任擇攤手一笑。

都不用加價，如實報價就談崩了。

劉菱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回到武場中央，她拉著魏科和陸琮跑到了角落。

魏科驚訝：“這小子這么貪心？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啊！”

陸琮搖頭：“但他確實天賦上佳，成為威脅是肯定的，要不直接把他名字報給家里？”

魏科翻了個白眼：“你嫌縣令沒理由對我們下手是嗎？”

劉菱無奈道：“你家給的任務是招幾個？我爹說，只要我能搶到個中上天賦的，坊主便可推薦我進行入宗考核。”

“是你們頂頭上宗，媧神宗？”兩人大吃一驚。

“做什么夢？是下屬小宗啦。”

“那也很高了啊。”兩人艷羨。

劉菱點頭，“我覺得任擇挺貪的，有很大可能拉攏。而且他今天剛蓄氣大成，我能讓父親再提一提資材額度。

陸琮，你鳧幫的財力，就別和我百壽坊比了。

魏科……你在魏家也是人嫌狗厭。估計拿不到多少錢。

那任擇歸我了！”劉菱自信一笑。

陸琮魏科口吐芬芳。

……

入夜，小廟。

燒熱的鐵鍋里，咕嘟咕嘟冒著氣泡。

半鍋清水，與兩斤野豬肉干、二兩野參、何首烏須、鹿茸片，以及一眾調和藥性的輔材，經過短時間燉煮，成了一鍋被稀釋的大補肉藥湯。

任擇用老舊的海碗盛上一碗，吹涼，幾口喝下，而后靜坐休息。

等藥膳消化到一定程度，渾身發熱后，他便原地彈起，進入院子里打拳。

“嚯！”

任擇被自己嚇了一跳，剛開始便停住。

剛才那一瞬間，龐大的麻癢感籠罩過來，全身如入溫水，舒適感直接將人包裹。

任擇暗暗咋舌。

這五步拳，自己不過是多了三成不到的練法掌握程度，怎的比七成時，夸張如此之多？

練法的效果，不是階梯式提升的嗎？

鼻子一溫，任擇摸到了一縷鼻血。

“看來今天補得太重了，正好用來揮霍揮霍！”

他重新開始打拳。

天地靈氣本不可見，但任擇仿佛感覺到有一個漩渦，在自己身體中劇烈旋轉。

隨著拳腳張開，呼吸配合，麻癢從天上地下、四面八方涌來，一個勁兒往下丹田匯聚。

它們形成了新的氣流，而后又被滿溢的一池真氣擠開，循著甚至正面的任脈，上達膻中穴，漸漸安穩下來。

第二縷真氣，只打了一遍拳，便成了？

“好恐怖！”任擇站在原地愣了半晌，“若我能打十二遍練法……好吧，這鍋藥膳怕是不夠消耗。”

他心有所慮，對旁邊觀看的商逸道：

“逸少你說，那些藥材供應無限的富戶子弟，豈不是日夜之間，可以不停修煉蓄氣？

那劉菱他們三個，是天賦太垃圾嗎？”

商逸一下笑了出來：“你小子遲早被揍啊。我覺得吧，是藥三分毒，吃多了你肝兒受不了。

他們應該是能比你多負擔幾遍練法，但身體所限，不會多太多的。”

“嗯？有道理！”

任擇稍稍安心了些，心思放回修行上。

“說起來，胡教習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剛才那一遍五步拳，他嘗試了胡啟所教的，刺激丹田的呼吸技巧。

雖然安全，但完全是隔靴搔癢！

光有氣流滯澀的感覺，不見減少消耗的效果。

而且，或許因為那方法本身雜亂無章，金書也只形成了殘破的虛影，

是比胡啟教的多了些細節，但依然沒達到起效門檻，需要自己摸索填補。

不是短時間能成的。

“罷了，如今修行速度已經夠快，輔助技巧沒有便沒有吧，左右多幾天的事兒。”

“等過幾天，突破蓄氣巔峰，看看這老頭兒什么表情！”

“嗯？誰？”

任擇忽然警覺。

耳邊一陣破風聲呼嘯，一塊石頭從他身前擦過，打在地上。

廟外，草叢出現響動，漸漸遠去。

任擇追了過去，只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跑遠，消失不見。

他滿頭霧水地回到破廟，卻見到商逸拿著一張皺巴巴的黃紙，遞給他。

“石頭上包的，你看看！”

任擇一愣，打開一看，竟是胡啟所教呼吸技巧的一些細節部分！

他愣住半晌，笑了起來：“還是好人多，我也沒被孤立嘛。”

盤坐習練一會兒后，金書完整地勾勒出十一個呼吸技巧虛影，分別以三、三、五個動作，分為無甚關聯的三組。

這卻比胡啟原來完全獨立的技巧，更為高明！

省錢了！

之后一個半時辰，任擇打一遍拳法，喝一碗藥湯，休息半刻鐘，如此反復。

很快鐵鍋完全見底，五兩銀子就這么入了肚。

子夜的寒風微拂，風撞在破廟院中那道身影上，頓時熱得膨脹起來，就地消散。

商逸驚訝道：“小擇。你冒煙了……”

“快了。十二縷！”

任擇興奮地喊了一聲。

沒想到，今晚有小術降低虧空，身體竟能勉強能撐住！

他拳腳不停，一招一式雖然簡單而基礎，卻別有一股專注、剛硬的韻味。

仿佛那普普通通的一記正拳，能夠打爆世間前路，一切阻攔！

噗！

胸口一聲輕響，擠壓到極限的絳宮，再也容不下多一縷真氣，新形成的真氣，頓時被逼入上丹田中。

泥丸宮位于頭腦中間，直接與五官乃至精神相連，是三座丹田中，最為特別的一座。

啪！

任擇感覺腦中脆響一聲，霎時間，夜里犬吠、篝火升騰聲，鼻中稻香、野草清味，亦或遠處黑暗景色，都清晰了兩三分！

困意也一掃而空，他仿佛也有了無窮心力，可以和金書實影對戰一整晚。

一天，不，就半天，子時才剛剛到。

蓄氣巔峰了。

“竟真能趕在月底測力前突破，你挺邪門啊！哪里哪里，僥幸罷了~”

少年模擬了一下明天可能收到的評價，以及自己假裝云淡風輕的姿態，沉浸了兩三息，笑得有點蕩漾。

但很快，就咳咳兩聲收斂。

任擇啊任擇，以后還是盡量少做白日夢了。

咱有機會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