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 重生萬歷:我只想保命撬江山
- 森上木
- 2090字
- 2025-07-16 08:18:10
人家手里,握著實打實的軍功。更重要的是,人家手里,握著那支能創造“零傷亡”神話的,可怕的軍隊。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規矩和制衡,都成了一個笑話。
朱翊鈞看著齊遠和他身后那群同樣年輕而狂熱的將校,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盤棋,他終于落下了最關鍵的一子。
大明的軍魂,或許還沒能被完全洗凈。
但至少,這把用來刮骨療毒的刀,他已經牢牢地,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文華殿的漢白玉臺階上,留下了幾道狼狽的劃痕。
那是方才被罷官免職的幾位大臣,因為腿軟,連滾帶爬下去時,官帽上的玉簪刮出來的。
他們曾經是朝堂上舉足輕重的人物,此刻卻像一群斗敗的公雞,在一眾太監和侍衛們鄙夷又冷漠的目光中,
失魂落魄地互相攙扶著,消失在宮門之外。他們的哭嚎和咒罵,被厚重的宮墻隔絕,顯得那么遙遠而不真實。
張居正站在殿前,沒有立刻離去。
他看著那些人的背影,心中并無半分同情,也無半分快意。
成王敗寇,自古皆然。
他只是在想,若是今日跪在那里的換作是自己,下場恐怕也不會好看到哪里去。
秋日的風,吹過空曠的廣場,帶著一絲涼意,拂動著他花白的胡須。
他緩緩轉過身,恰好看到朱翊鈞在一眾人的簇擁下,從殿內走出來。
少年天子步履從容,臉上依舊是那副與年齡不符的平靜。
但張居正卻敏銳地察覺到,周圍那些太監、侍衛,甚至是宮墻根下的雜役,望向那頂明黃色御輦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那不再是看待一個需要悉心輔佐的孩童的眼神,也不是看待一個值得尊敬的君主的眼神。
那是一種混雜著狂熱、崇拜,以及最深層次恐懼的眼神。
就像是……在看一尊行走在人間的神祇。
潮白河一戰,殺掉的不僅僅是數千叛軍,更是殺掉了這紫禁城乃至整個大明官場,對皇權最后一絲的輕慢和僥幸。
從今往后,再無人敢將龍椅上這位,當成一個可以糊弄、可以左右的沖齡之主。
“張先生。”朱翊鈞的聲音將張居正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張居正連忙躬身行禮:“老臣在。”
“石彪伏法,京營不可一日無主。
齊遠雖有戰功,但資歷尚淺,驟然高升,恐難服眾。
接下來京營的整頓,還要多勞煩張先生費心,幫朕看著點,別讓那些勛貴舊部,給朕的將軍下絆子。”
朱翊鈞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交代一件尋常的家務事。
可這話聽在張居正耳中,卻不亞于一聲驚雷。
這是……在向我示好?還是在敲打我?
他讓齊遠當了主將,這是事實。
但又點出齊遠資歷淺,需要自己這個首輔來“看著點”,
這既是給了自己面子,承認自己在朝堂上不可或缺的地位,
又像是在警告他:京營,現在是我的人在管,你張居正可以幫忙,但休想插手。
這滴水不漏的話術,這恩威并施的手段,讓張居正的心,又沉了幾分。
“老臣……遵旨。”他低著頭,聲音有些干澀。
朱翊鈞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么,便登上了御輦,在一片“恭送陛下”的山呼聲中,浩浩蕩蕩地離去。
張居正獨自站在原地,久久未動。直到御輦的影子徹底消失在宮墻拐角,他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他沒有回自己的府邸,也沒有去內閣處理堆積如山的公務,而是轉身,對身邊的隨從沉聲吩咐道:“備轎,去兵部武庫司。”
他要去親眼看看,那所謂的“大捷”背后,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那“零傷亡”的神話,究竟是如何鑄就的。
兵部武庫司,與其說是官署,不如說是一座巨大的倉庫。
這里存放著大明官軍的制式兵器、甲胄,以及……從各處戰場上繳獲來的戰利品。
此刻,一座平日里用來存放雜物的偏僻倉庫,已經被錦衣衛里三層外三層地封鎖了起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尚未散盡的血腥味、鐵銹味和濃重的汗臭。
張居正甫一踏入,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瞳孔一縮。
倉庫里,堆滿了如小山一般的,從叛軍身上扒下來的鎧甲。
這些鎧甲樣式雜亂,但其中最顯眼的,無疑是那數千套屬于京營的制式鐵甲。
許多甲胄上還沾著暗紅色的血跡和泥土,破損得十分嚴重。
張居正沒有理會武庫司官員的殷勤介紹,徑直走到一堆鎧甲前,隨手拿起了一面護心鏡。
這是京營重步兵的標配,以精鋼反復鍛打而成,厚達三分,尋常弓箭,便是在五十步內,也休想射穿。
可此刻,這面堅固的護心鏡正中央,卻赫然多了一個拇指大小的,溜圓的孔洞。
他將手指探入孔洞,觸感冰涼。
孔洞的邊緣,異常光滑,沒有絲毫箭矢造成的撕裂痕跡。
他將護心鏡翻過來,背面的景象,更是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孔洞的背面,金屬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向外翻卷的形態,就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從正面瞬間貫穿,再從背面炸開。
“這……”張居正的心,猛地一跳。
他又扔下護心鏡,從旁邊拿起一件完整的胸甲。
這才是大明重甲的精髓所在。
最外層是淬火鋼片,內襯一層細密的鎖子甲,最里面,還有一層鞣制過的,堅韌如鐵的硬牛皮。
三層防護,足以抵御當時戰場上絕大多數的兵器。
即便是遼東女真部族的重箭,或是蒙古人特制的破甲錐,也頂多在上面留下一個凹痕,想要貫穿,無異于癡人說夢。
然而,他手中的這件胸甲上,同樣的位置,同樣有一個干凈利落的圓形孔洞。
張居正的手,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他幾乎是有些魔怔地,一件一件地翻看著。
結果,毫無例外。每一件被擊穿的鎧甲上,都是這種他從未見過的,恐怖的貫穿傷。
這不是箭矢,不是弩機,更不是任何一種他所知道的冷兵器能夠造成的。
“來人。”他聲音沙啞地喊道。
一名武庫司的官員連忙湊了上來:“閣老有何吩咐?”
“這些……這些傷口,可是火銃所致?”張居正死死地盯著那名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