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 重生萬歷:我只想保命撬江山
- 森上木
- 2258字
- 2025-07-28 08:26:53
聽到這話,朱翊鈞非但沒有害怕,反而笑了。
母親服軟了。
那就好辦了。
“兒臣自然有辦法,讓他們鬧不起來。非但鬧不起來,還得爭著搶著,求著兒臣去裁撤他們。”
朱翊鈞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狐貍般的狡黠。
李太后一怔,有些疑惑地看著自己這個心思深沉得不像個孩子的兒子:“哦?”
“母后,您還記得禮王叔嗎?”朱翊鈞不答反問。
“朱載純?”李太后當然記得,那個出了名的怕事王爺,這兩年卻忽然像是轉了性,
行事張揚,揮金如土,在京城的宗室圈子里,是風頭最勁的人物。
“他不是仗著你的寵信,開了個什么‘承運商行’,賺得盆滿缽滿,如今連走路都帶風了么?
哀家還聽說,不少閑散宗室都眼紅得不行,削尖了腦袋想往他那商行里鉆,好謀個差事呢。”
說到這里,李太后的話音戛然而止。她猛然間明白了什么,抬頭死死地盯著朱翊鈞,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承運商行……禮王……宗室……
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點,在她的腦海里,被朱翊鈞這輕輕一句話,瞬間串成了一條清晰得可怕的線。
“沒錯。”朱翊鈞坦然地點了點頭,承認了母親的猜測,
“承運商行,就是兒臣給他們準備的另一條活路,一個比躺在家里領俸祿,更體面,也更富貴的金飯碗。”
他湊近幾步,壓低了聲音,將自己的全盤計劃和盤托出:“這些宗室,說到底,無非就是圖個財。
兒臣裁撤他們,斷的是朝廷的俸祿,是祖宗留下來的‘鐵桿莊稼’。
他們自然要鬧。可若是兒臣給他們一個機會,一個能賺十倍、百倍于俸祿銀子的機會呢?他們還會鬧嗎?”
“兒臣就是要讓禮王叔先富起來,讓他成為所有宗室子弟羨慕的對象。
讓他府上的車馬,比親王還氣派;
讓他府上的宴飲,比宮里還奢華。
兒臣就是要讓那些領著死俸祿的叔伯兄弟們看著,饞著,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
死抱著祖宗的規(guī)矩,只能混個溫飽。跟著朕,跟著朝廷走,才有真正的榮華富貴!”
李太后聽得心驚肉跳,她現(xiàn)在才明白,禮王那兩年近乎“鋪張浪費”的行徑,背后竟是自己兒子親手授意。
這哪里是鋪張,這分明是在所有宗室的心里,種下了一顆名為“貪婪”和“欲望”的種子。
“等時機一到,”朱翊鈞的眼中閃爍著一種名為“野心”的光芒,
“兒臣便會下旨,將承運商行收歸內帑,正式更名為‘皇家商事總局’。
屆時,所有被裁撤的宗室,都可以憑宗室黃冊,加入商總局。”
“兒臣不養(yǎng)閑人,但給他們飯碗。想做事的,就憑本事吃飯。
做得好的,當個分號掌柜,甚至出海船隊的總管,一年分紅,比他當郡王的俸祿還多!
不想做事的,也行,就在商號里當個護衛(wèi),當個伙計,領一份足以養(yǎng)家糊口的薪俸。
朕給了他們臉面,也給了他們遠超從前的利祿,堵上了他們的嘴,他們還有什么理由鬧事?”
“至于那些冥頑不靈,非要抱著祖宗牌位不放的……”
朱翊鈞冷笑一聲,“不用兒臣動手,那些已經(jīng)嘗到甜頭的宗室,會第一個站出來,把他們按下去。
到時候,宗室非但不會擰成一股繩來反對兒臣,反而會分裂成兩派,為了爭搶這個‘金飯碗’而斗得不可開交。”
好……好精明的算計!
李太后感覺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完全被冷汗浸透了。
她看著眼前這個侃侃而談的兒子,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陌生。
這孩子,從登基之初,甚至更早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謀劃今日之事。
他隱忍,布局,落子,每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將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上。
先是用雷霆手段打壓江南士紳,為商行掃清障礙;
再推出禮王這個“榜樣”,分化宗室內部。
這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哪里像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分明是一個運籌帷幄了幾十年的老狐貍!
她忽然明白了,為何當初要查兒子身邊是否有高人指點,卻一無所獲。
最高明的那個“高人”,一直就坐在龍椅上。
許久,李太后緊繃的身體,終于緩緩放松了下來。
她重新端起那杯早已涼透的茶,輕輕抿了一口,似乎是在借此來平復內心的驚濤駭浪。
她抬起眼,看著朱翊鈞,眼神復雜無比,有欣慰,有驕傲,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畏懼。
“哀家,老了。”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疲憊的笑容,“這天下,終究是你們年輕人的。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就依你吧。”
“謝母后恩典!”朱翊鈞心中一塊大石落地,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一個響頭。
這一次,是真心實意。有了李太后這句話,他就等于拿到了大明朝最高的政治授權和道德授權,再無人能從“孝道”和“祖制”上對他進行攻訐。
從慈寧宮出來,朱翊鈞只覺得冬日的陽光都變得溫暖了許多。
他前腳剛踏進西暖閣,大伴馮保就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跟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急切。
朱翊鈞將那本青布冊子隨手丟在桌案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輕響。
他沒有回頭,只是看著窗外那一片被夕陽徹底染透的血色云霞,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備車,讓禮王叔立刻進宮。”
一個時辰后,夜幕已經(jīng)籠罩了整座紫禁城。
禮王朱載純被一頂小轎抬著,幾乎是滾進了西暖閣。
這兩年,承運商行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朱載純的日子也過得空前滋潤。
原本就有些富態(tài)的身子,如今更是徹底發(fā)了起來,像一個被吹足了氣的皮球。
他身上穿著一件醬紫色的暗八仙紋樣杭綢直身,腰間那根鑲著碩大東珠的玉帶,
被滾圓的肚子繃得緊緊的,仿佛隨時都會斷裂。
他跑得滿頭大汗,臉上那層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白肉泛著油光,一進門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喘著粗氣道:“臣……臣朱載純,叩見陛下,不知陛下深夜急召,所為何事?”
朱翊鈞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這位胖得快要看不見脖子的王叔,
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王叔,這兩年日子過得不錯?”
“托……托陛下的洪福,還……還行。”
朱載純一邊喘氣,一邊偷偷拿眼角余光去瞟皇帝的臉色。
他心里直打鼓,生怕是自己哪里做得太過火,惹得這位小爺不快了。
畢竟,承運商行是誰的,他心里跟明鏡兒似的。
自己不過是個站在臺前的掌柜,真正的東家,是御座上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