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 重生萬歷:我只想保命撬江山
- 森上木
- 2070字
- 2025-07-22 08:49:33
“可現在,朕的‘承運建筑行’,要招募他們了。”
朱翊鈞的聲音平緩,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力量,“朕給他們飯吃,管飽的白面饅頭和肉湯。
朕給他們發工錢,按月結算,童叟無欺的白銀。
他們干活,就能養活一家老小,甚至還能攢下一點家底。
你告訴朕,當那些地主士紳,再想用幾斗米的租子去驅使他們的時候,他們還會聽嗎?”
馮保的嘴巴,慢慢地張大了。他終于明白了。
“主子爺……您……您這是在跟全天下的士紳地主,搶人啊!”
“搶?”朱翊鈞笑了,那笑容冰冷而又殘酷,“不,這不是搶。這是陽謀。
朕是在給他們一條活路。那些士紳不給,朕給。
朕倒要看看,是他們的那幾畝薄田有吸引力,還是朕的白面饅頭和真金白銀更有吸引力。”
“這二三十萬人,一旦進了朕的建筑行,他們就不再是哪個張員外、李鄉紳家里的佃戶。
他們是‘承運建筑行’的工人。
他們吃的是朕的飯,領的是朕的餉,他們的妻兒老小,靠的是朕的恩典活命。
他們的根,就不在那些鄉間地頭了,而在朕的工地上,在朕的這條水泥路上!”
“日子久了,他們會形成自己的圈子,有自己的工頭,有自己的規矩。
他們會以‘承運工人’的身份為榮。
他們的忠誠,只會屬于一個地方——那就是給他們飯碗的,朕的內帑。”
馮保聽得渾身汗毛倒豎。他看著眼前這位年僅十幾歲的少年天子,只覺得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正在精心編織蛛網的巨獸。
這張網,不是用來捕捉財富,而是用來捕捉人心!
“這……這……主子爺,這簡直是釜底抽薪啊!”
馮保結結巴巴地說道,“那些士紳要是沒了佃戶,他們的地誰來種?
他們收不上租子,還怎么過那鐘鳴鼎食的好日子?他們……他們會發瘋的!”
“朕就是要讓他們發瘋。”
朱翊鈞的眼中閃過一絲快意,“瘋了,才會跳出來。
跳出來,朕才有理由,名正言順地,砍掉他們的手腳。
馮保,你記住,這天下,最穩固的權力,不是來自于高高在上的威嚴,而是來自于對底層最徹底的掌控。
朕的這兩條路,修的不是路,是朕的根基。
這條路修到哪里,朕的權力就延伸到哪里。
等將來,朕的水泥路遍布大明十三省,天下數百萬的無地貧民,都成了朕的工人。
到那時,朕想讓誰生,誰就能生。想讓誰死,誰就必須死。這天下,才算是真正姓了朱!”
馮保再也說不出話來,他只是深深地跪伏下去,將頭重重地磕在冰涼的金磚上。
“主子爺……神威如獄,奴婢……奴婢為天下賀!”
這一刻,他心中的那點沾沾自喜,早已蕩然無存。
剩下的,只有對眼前這位主子爺,發自靈魂深處的敬畏與恐懼。
正如朱翊鈞所預料的那樣,“承運建筑行”招工的消息,如同一塊巨石,投入了京城內外這片看似平靜的湖面,激起了滔天巨浪。
告示在京城九門和周邊各大府縣的城門口同時張貼。內容簡單粗暴,卻又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力: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內帑出資,成立承運建筑行,修筑京師至山海關、大同鎮兩條‘王道’。
現招募筑路工三萬名。凡應募者,不問籍貫,不論文盲,只要身強力壯,能吃苦耐勞者,皆可錄用。
一經錄用,管吃管住,每日三餐,頓頓干飯,十日一肉。
每月發放薪俸三百錢。若因工受傷,由行內醫官免費醫治;
若不幸亡故,一次性撫恤家小三十兩白銀。
凡有意者,可前往各城門外報名處登記。”
這告示一貼出來,整個京畿都炸了鍋。
“啥?管吃管住,一個月還給三百錢?”
“我的天爺!頓頓干飯,十天還有肉吃?這是真的假的?皇帝老爺的御膳房招人嗎?”
“死了還給三十兩?三十兩啊!俺們這佃戶,給地主家當牛做馬一輩子,累死在地里,能給口薄皮棺材就算東家仁義了!”
最初是懷疑,是不信。
可當人們看到那告示上鮮紅的,代表著內帑的“廣運之寶”大印時,懷疑就變成了狂熱。
尤其是那些從河南逃難而來,親眼見證過承運商行是如何修筑大堤,如何對待工人的流民,更是如同瘋了一般。
京城,德勝門外。
黑壓壓的人潮,如退潮后海灘上的淤泥,鋪滿了官道兩側的空地,一眼望不到頭。
成千上萬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漢子,從四面八方涌來,將小小的報名處圍得水泄不通。
趙二狗,一個來自順天府寶坻縣的佃戶,此刻正被人潮擠得東倒西歪,感覺自己的肋骨都快斷了。
他今年二十五歲,正是力氣最大的時候,可連著兩年的旱災,讓他家里的米缸見了底。
地主家的租子卻一分不能少,前幾天,他那剛滿周歲的兒子因為沒奶吃,
餓得整夜哭嚎,他婆娘只能偷偷拿米湯去喂,結果孩子拉了肚子,差點沒挺過去。
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聽說了皇帝老爺招工的消息。
他幾乎是本能地,揣上家里僅剩的兩個黑面窩頭,連夜跑了六十里路,趕到了京城。
“讓一讓!讓一讓!”
幾個穿著承運建筑行青色短衫,膀大腰圓的護衛,費力地維持著秩序。
他們是當初修大堤的老人,如今一個個都成了小工頭,神氣活現。
“都他娘的別擠!排好隊!一個個來!想吃飯的,就給老子守規矩!”
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工頭,站在一張桌子上,用一個鐵皮卷成的喇叭大聲吼著。
趙二狗看著那工頭,眼睛里全是羨慕。他攥緊了拳頭,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一定要選上!為了婆娘,為了娃,哪怕是死在工地上,也比活活餓死強!
他咬著牙,用盡全身的力氣,像一條逆流而上的魚,拼命地朝著那張決定命運的桌子擠去。
他不知道,他這一擠,擠出的不僅是自己的一條活路,更是那即將到來的,新舊秩序激烈碰撞的,第一聲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