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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石塊礦野

石影磨鋒

羅格營地的晨風帶著牲口棚的草料腥氣,擠過密密麻麻的帳篷帆布,吹散了角落陰溝里隔夜的腐敗味兒。林然將最后一股凝練的白金色圣光按入【毒蛭絞索】重扣帶的皮革夾層縫隙,那道被縛骨者撕裂的、邊緣帶著鋸齒狀墨綠侵蝕痕跡的裂口發出“滋滋”的微響,如同被灼熱的鐵水填平。腰帶表面那層經過多重硝制的蛭蟲皮層微微拱起又平復,內嵌的那塊血玉髓(+25生命)在晨曦中沉淀出暗沉的鴿血紅澤,一絲若有若無的生命暖意透過腰帶滲透皮甲,熨帖著繃緊的腹肌線條。

【毒蛭絞索】(亮金)重扣帶

防御: 35

需求等級: 16

+25%增強防御

+25生命

抗毒+30%

擊殺恢復生命+1

旁邊的篝火余燼還帶點溫度。莉亞盤腿坐在半張污跡斑駁的羊毛氈上,膝蓋上攤開那件厚重、沉凝的【死亡先知的苦修束衣】。她用一塊沾著微光圣水的潔凈粗麻布,反復擦拭胸甲前襟那三道被畢須博須毒箭撕裂、又被營地鐵匠用地獄鍛鐵鉚釘強行綴合的猙獰豁口。圣水浸染棉布,抹過鉚釘邊緣,發出極輕微的“滋滋”凈化聲。束衣那暗沉、粗糲、如同反復揉搓脫水后又重新浸油的厚重皮層表面,每一道褶皺都深陷如古樹的裂口。隨著擦拭,那些頑固的、凝結在縫隙深處的墨綠毒液痕跡漸漸被剝離,露出皮革原本的深褐底色,卻使得那幾條縫合的金屬傷痕更加凸顯,如同爬在胸口的冰冷蜈蚣。她擦拭得很慢,指腹刮過那些粗硬的褶皺時,能感覺到里面似乎還封存著薩滿臨死前癲狂的低語。

【死亡先知的苦修束衣】(亮金)皮甲

基礎防御: 101 (可變)

需求等級: 19

+20%增強防御

+25生命

抗毒+25%

+1凈化靈氣(圣騎士專屬)(領口內側,一道極淺淡的銀紋悄然流轉)

魔法傷害降低 2

減少受到來自沉淪魔的傷害 5-7點(可變)(皮甲邊緣鑲嵌著幾枚取自沉淪魔巫醫的焦黃獠牙,無聲恫嚇)

當最后一塊頑固污漬被抹去,莉亞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那幾枚鑲在邊緣的焦黃獠牙(沉淪魔巫醫遺留),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即站起身。皮革束衣在她手中拎起,沉甸甸墜感十足。她轉身,將束衣遞給林然。圣騎士沉默接過,暗褐色的厚重皮革劃過新縫制的里襯麻布衣,發出沙沙的摩擦聲。他深吸一口氣,肩膀沉下,將那件凝聚著薩滿智慧與最終湮滅的甲胄覆于上身,厚皮褶皺緊密咬合著貼身護甲,將勻稱堅實的肩背胸膛線條勾勒出硬朗的輪廓。胸甲前襟那條新縫的金屬傷痕,在朝陽初升的光芒里凝出一道森冷的光帶。

右手拇指根,那枚【奧基森的熔陽指環】在晨光中流轉著令人安心的暖金光芒。指環并不張揚,寬厚的暖金戒圈緊緊貼著他的指根骨骼,沉穩的重量感清晰明確。戒面上那片繁復卷曲的厚實橡樹葉紋理在光線變幻下仿佛有淡金色的液體在葉脈深處緩慢流動。

【奧基森的熔陽指環】(亮金)

需求等級: 18

+10%高速施法速度

+30生命

所有抗性+15

擊殺恢復法力+2

+1照亮范圍(指環本身散發柔和的、足以驅散十步陰影的恒定光暈)

暖融的溫度始終不懈地從指環處滲透進血肉筋絡,仿佛有一道無形的溪流溫養著之前被尸毒侵蝕過的骨骼與血管。每一次握緊拳頭,那股溫暖的力量便清晰地撫平了經絡角落殘留的細微僵冷。

莉亞看著他穿戴完畢,沒說話,只是彎腰,從鋪蓋卷起的硬麻布墊子下抽出了一柄短刃。刀鞘是暗沉沉的冷鐵灰,上面沒有任何裝飾,只在邊緣處殘留著幾道類似野獸刮擦的銳利白痕。她抽出短刃。

彎月之剃刀露出了真容。

刀身不足半臂長短,線條流暢、修長、帶著一種冷酷的實用主義美感。刀鋒薄得驚人,在晨光下幾乎不反射光線,仿佛所有的光芒都被它自身徹底吞噬,只留下純粹的、屬于金屬的暗影邊緣。刀體中央鍛造時自然形成三道細長、如同水波被極寒凍結后的鋒銳漣漪狀紋路。莉亞的指尖輕輕拂過刀脊,那三道冰封水波紋似乎在緩緩旋轉游走。一股深沉的寒意順著她指腹的皮膚,穿透粗糙的紋路,侵入腕骨深處,帶著足以凍結骨髓的冷靜肅殺。

【彎月之剃刀】(藍色)短劍

單手傷害: 8 - 18 (快速攻擊頻率)

需求等級: 15

+50%增強傷害

冰凍目標+2秒

3%擊中偷取生命

冰冷的氣息在帳篷里彌散開,幾乎驅散了篝火留下的暖意。莉亞面無表情地將短劍插回那毫不起眼的刀鞘中,金屬刮擦鞘壁發出細微的“噌”聲。她將它懸掛在腰側一個最順手的位置——皮鞘的固定搭扣精準地卡在胯骨和骨盆肌肉活動時的縫隙空檔處,確保可以在任何極端姿態下瞬時彈出致命的鋒芒。

最后,她的手指探向脖頸。那根粗獷的皮繩下懸掛著的亡者信標項鏈,墜子是一枚被熏藍的、彎如惡魔獠牙的骨質尖牙,靠近內弧的位置嵌著一絲絲猩紅血線,如同被強行禁錮的怨念在搏動。

【亡者信標】(藍色)項鏈

+10%高速奔跑/行走

+14準確率

獠牙的邊緣被摩擦得異常圓鈍,內嵌的血絲在晨光下呈現出一種疲倦的暗紅。莉亞將它提起,繞過因常年射箭而線條明顯硬朗的肩頸,獠牙冰涼的觸感貼上鎖骨中心的皮肉。血線似乎在她體溫的刺激下微微收縮了一瞬,如同被驚醒的毒蛇。一股微弱、卻異常清晰的、類似于指向獵物蹤跡的微弱牽引感順著項鏈傳導開來。

門口的光線被擋住了。卡夏站在那兒,依舊一身暗沉鱗甲,晨光勾勒出她冷硬的輪廓,目光如同銳利的探針,無聲地掃過正在最后整理裝備的兩人。她的視線在林然胸甲猙獰的縫合線上停頓了一瞬,隨即掠過莉亞腰間的彎月剃刀,最終落在莉亞背上那把斜挎著的、深沉如同北境冰川的長弓上。

冰鴉驚弓安靜地伏在莉亞的后背。深藍色的弓胎像是用一整塊極地永凍深處的玄冰刨磨而成,光線落在上面仿佛被吸走了全部暖意,只留下純粹的幽深藍色。弓胎表面蝕刻的并非圖案,而是一道道如同受到致命威脅的鴉群逆風沖入狂風暴雪冰棱、姿態各異又融為一體時所留下的驚悚印記。每一根冰晶的棱角都清晰如刀,每一片在沖擊中崩散的鴉羽都凍結在奮力振翅的瞬間。這弓卡夏只掃了一眼就認出來了——血烏最后的哀鳴被永遠凍結在了上面。

【冰鴉驚弓】(藍色)長弓

傷害: 10 - 24 (冰冷之原的凍風凝固在箭鋒)

需求等級: 15

+1弓與弩技能等級(限亞馬遜)(弓弦由雪巨蛛絲與寒鐵混合絞成,緊繃時隱現鴉鳴)

+25%攻擊速度

“弓,”卡夏的聲音低沉冷硬,如同石塊在礫石上摩擦,打破了帳篷里的寂靜。她沒有提問,更像是一個冰冷的陳述。“用這把弓瞄準。看清楚。”她向前走了半步,鱗甲摩擦發出細微的金屬聲,目光像釘子一樣釘在莉亞的臉上,穿透了她習慣性的銳利外殼,直刺入深處。“石頭荒野埋著的眼睛,比冰冷之原的烏鴉更狡猾。”

說完,她甚至沒等莉亞回應,便轉身掀開帳篷簾離開,清晨的光線瞬間涌入又收窄消失。空氣中只留下她那句命令般的警告。

莉亞的指腹無意識地劃過冰鴉驚弓冰冷刺骨的弓把,蝕刻其上的冰棱劃著指骨,如同無形的寒鴉利爪在觸碰。卡夏的“贈予”從來不是溫情脈脈。每一次搭上這支冰冷堅硬的弓弦,她都能感受到血烏最后的、凝固在風雪中的凄厲。冰鴉驚弓與其說是一件武器,不如說是沉甸甸的、必須親手終結的詛咒。但那份冰冷刺入指尖所帶來的絕對清醒,正是撕裂黑暗迷障最致命的箭鏃。

“石頭荒野。”林然將圣盾的最后一道縫隙卡扣鎖死(盾牌表面那道夸張的腐蝕凹陷用鉛塊暫時補平,像一個難看的瘡疤)。圣光在盾內流轉,灼熱感抵消了指環傳來的溫煦。他看向東邊,木柵欄外是鮮血荒地,更遠處是冰冷的灰白山脊輪廓,而石塊荒野就在山脊的另一邊。“等級不夠。”他言簡意賅,“血烏的影子還在這把弓上沒跑遠。”他指的是兩人經歷后殘存的毒傷和精神重壓仍未完全恢復。

莉亞將最后一塊烤得焦硬的黑麥餅掰開,將里面僅存的一點甜菜根熬成的深紫色果醬均勻抹在稍軟的部分。營地分發的黑麥餅硬得像砂巖石,但這抹甜味是難得的調劑。她看著林然將另一塊完整的餅塞進行囊,動作平穩。他從不抱怨食物,如同他從不浪費一絲圣光。那種堅韌如同磐石,在混亂血腥的傭兵營地里格格不入,卻又成為莉亞唯一能背靠站定的坐標軸。

“嗯。”莉亞咽下帶著粗糲麥麩和微酸甜味的餅塊,用匕首尖端將刀鞘縫隙里一點凝固的血痂剔掉。“那就把它的毛拔干凈。”她的目光銳利地掠過冰鴉驚弓的弓胎,“再凍在石頭縫里。”陽光刺破云層,在他們身上投下清晰銳利的影子,一高一矮,一堅實一銳利,在破敗的帳篷前,如同兩塊被死亡反復淬煉后、棱角越發清晰的頑石。

石塊荒野的風撲面而來,帶著前所未有的重量感。這里沒有冰冷之原永不停歇的刺骨凍風,卻比那里壓抑十倍。空氣不再是渾濁的流動,更像是粘稠的、摻雜了無盡石粉的粥糊,沉甸甸地糊在口鼻之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力吞吐著粗糲的、混合了礦物鐵腥和骨末的塵埃。視線所及,是一片荒蕪到令人窒息的焦黃和鉛灰。

大地仿佛被某個遠古巨人用蠻力瘋狂捶打過無數次。巨大得如同墓碑的巖板雜亂地傾斜、聳立、深插入地下,彼此堆疊擠壓,構成一片混亂、扭曲、毫無規則的天然迷宮。巖板的表面是千萬年風蝕留下的深邃溝壑和鋒利棱角,在昏暗的天光下閃爍著金屬般的微芒。這些溝壑有的深不見底,像大地撕裂的傷疤;有的內部空間狹窄彎曲,仿佛怪物的腸道褶皺。視線在幾十步外就被扭曲的巖影徹底切斷,只有狂風吹過石縫時發出的、類似鬼魂嗚咽般的嗚咽尖嘯永無止息。天上沒有太陽,只有一片厚厚的、如同被攪渾的石膏水般的灰黃云層,沉重地壓在地平線上方,將整個荒野浸泡在一種令人絕望的昏沉暮光里。

林然的圣光指環在手腕內側發出微弱的穩定暖光(+1照亮范圍),在十步左右的距離內勉強撐開一個橢圓形的昏黃領域,如同黑暗海溝里的一個氧氣泡泡。但這光亮反而讓石影交界處的黑暗更加深重,扭曲的巨石輪廓在光暗邊緣投下更龐大猙獰的移動陰影,如同潛伏的巨獸。冰冷的汗珠從他額角滲出,又迅速被狂躁干燥的風帶走水分,留下一層滑膩的緊繃感。毒蛭絞索腰帶帶來的生命韌性和抗毒感在對抗這片純粹物理性的窒息壓迫感面前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悄然無蹤。

“哈,這下連風都成了陷阱。”莉亞的聲音壓得很低,冰冷的氣息順著呼吸的白霧吹出又消散。亡者信標的獠牙墜子在她胸口冰冷堅硬,內嵌的血絲在荒野的低溫里跳動著微弱的紅光(+14準確率)。【冰鴉驚弓】握在手中,她半蹲在一道傾斜巖板形成的“屋檐”下陰影里,眼珠如同打磨過的黑曜石,銳利地掃過前方被巨大巖板裂口分割的視野區域。幾個矮小的暗紅身影在那片區域飛快地穿梭,矮壯蹣跚的姿態即使在百米外也清晰可辨——沉淪魔!數量不多,但個個皮膚油亮,動作遠比冰冷之原的同類迅捷,骨棒和粗糙砍刀揮動起來破空之聲尖利刺耳。

“練級場到了。”林然的聲音從厚厚的鋼鐵護喉下傳出,帶著金屬振鳴的低沉質感。他龐大的身軀依靠在一處三塊巖板交錯形成的、勉強能擋半身風的窄凹里。圣光緩慢地在盾牌內部流轉,【死亡先知苦修束衣】的沉重束縛感在此刻反而成為抵御風力的倚仗,粗礪的厚皮褶皺卡在粗糙的巖板邊緣,紋絲不動。

“三個小雜碎引出來?還是等后面那個轉石磨的家伙露頭?”莉亞的弓弦無聲地拉開一道微弧,冰鴉驚弓弓身的蝕刻鴉群仿佛微微翕動了一下翅膀,深藍色弓胎上的寒氣凝結在她指尖搭著的箭鏃,一道細密的冰裂痕跡無聲爬滿金屬箭尖(穿刺攻擊20%)。

林然的目光越過那幾只躁動的沉淪魔,鎖死在它們身后那片移動著的、更為濃重的陰霾。那是一個比沉淪魔高大粗壯一倍的身影,輪廓模糊在翻滾的石粉塵埃里,每一步落下都伴隨著沉悶的震動和巨石碰撞翻滾的轟隆聲響。它的位置正好卡在一個扭曲峽谷的入口處,那片碎石谷像一張鋸齒交錯的大口,里面彌漫的陰影帶著濃重的死亡腥氣。

“引出來。”林然說,右手指根傳來熔陽指環沉穩的暖意(所有抗性+15)。“石頭縫里是它們的窩。磨盤后面那東西,一露頭就釘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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