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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傅夜沉的悔恨,如潮水將他淹沒

顧清姿離開后,諾大的會議室里只剩下傅夜沉一個人。

他癱坐在椅子上,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cè),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靈魂的傀儡。

桌上那份厚厚的文件夾靜靜地躺著,每一頁紙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插在他的心上。

后悔。

這個詞匯從來沒有如此深刻地撞擊過他的靈魂。

傅夜沉閉上眼睛,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著過去的畫面。

五歲的顧清姿,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推進太平間。那個小小的身影,是否也曾在深夜里哭泣?是否也曾渴望有人能為她主持公道?是否在無數(shù)個黑暗的夜晚里,抱著母親的照片輾轉(zhuǎn)反側(cè)?

而他,傅家的繼承人,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了殺害她母親的幫兇。

不,不僅僅是不知情的幫兇。他還在后來的歲月里,一次次地傷害著她,踐踏著她的尊嚴,摧毀著她本就脆弱的心。

想起他們結(jié)婚的那段時間,傅夜沉突然意識到了許多被他忽略的細節(jié)。

顧清姿從來不在他面前提起母親,每當有人問起她的家庭背景時,她總是岔開話題。他當時以為她是在刻意隱瞞什么,甚至懷疑過她的出身不夠光彩。

現(xiàn)在他才明白,她不是在隱瞞,而是在保護。保護著母親最后的尊嚴,保護著自己最后的底線。

還有那些夜晚,他以為她已經(jīng)熟睡,卻總能聽到她輕微的抽泣聲。他曾經(jīng)以為那是因為他們之間的矛盾,以為那是女人慣有的小性子。

現(xiàn)在他才知道,那是一個失去母親的孩子在黑夜里獨自承受著痛苦,在努力地消化著仇恨,在掙扎著是否要向傷害自己至親的人復仇。

“該死的...“他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玻璃杯被震得叮當作響。

桌上的水漬慢慢擴散,就像他心中的痛苦一樣,無法控制地蔓延著。

手機突然響起,是溫雅若的電話。

“夜沉,開完會了嗎?今晚一起吃飯吧,我給你做了你最愛的...“

“夠了!“傅夜沉幾乎是嘶吼著打斷了她,“別再裝了,溫雅若!“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沉默,然后是溫雅若略顯慌張的聲音:“夜沉,你怎么了?是不是...“

“是不是被揭穿了?“傅夜沉冷笑,“你接近我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我家保險庫里的技術(shù)資料,對嗎?“

這一次,電話那頭的沉默更長了。

良久,溫雅若的聲音再次響起,但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溫柔:“你都知道了?“

“現(xiàn)在知道還不晚嗎?“傅夜沉的聲音充滿了自嘲,“我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他想起了溫雅若每次來家里時,總是有意無意地往他父親的書房方向看。想起了她總是巧妙地打聽著公司的機密項目。想起了她每次親吻他時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算計。

所有的線索都擺在眼前,他卻被所謂的愛情蒙蔽了雙眼。

“夜沉,聽我解釋...“

“解釋什么?解釋你們溫家是怎么參與謀害林婉清博士的?還是解釋你是怎么一步步誘導我傷害清姿的?“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他胸口擠出來的,帶著血腥味的痛苦。

電話那頭傳來溫雅若的輕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必再偽裝下去了。“

她的聲音變得冷靜而理智:“是的,我接近你確實有目的。但是夜沉,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真的?“傅夜沉覺得這兩個字如此諷刺,“如果你的感情是真的,就不應該眼睜睜地看著我傷害一個無辜的女人!“

“她不無辜。“溫雅若的聲音變得尖銳,“她從接近你的第一天開始,就帶著目的!她利用了你,就像我利用了你一樣!“

“但是...“傅夜沉的聲音顫抖著,“她有理由恨我們,有理由報復我們。而你...你憑什么?“

“憑什么?“溫雅若冷笑,“憑當年林婉清拒絕了我父親的合作提議,非要選擇傅家!如果她當初選擇了我們溫家,也許她現(xiàn)在還活著!“

這番話徹底擊垮了傅夜沉最后的心理防線。

原來,連溫雅若都承認了,林婉清博士的死與他們兩家都有關(guān)系。

“我不想再聽你的聲音。“他疲憊地說道,“以后,我們之間再也沒有關(guān)系了。“

“夜沉,你不能這樣...“溫雅若的聲音里終于帶上了驚慌,“我們之間...“

“我們之間什么都沒有。“傅夜沉冷冷地打斷她,“從來就什么都沒有過。“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后將手機狠狠地摔在地上。

屏幕碎裂的聲音在空曠的會議室里格外刺耳,就像他此刻破碎的內(nèi)心。

手機屏幕黑下去的那一刻,傅夜沉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

他想起了顧清姿剛才離開時的背影,那樣決絕,那樣冷漠。

就像當年她在法院簽字離婚時一樣。

那時候的他,以為她只是在鬧脾氣,以為她還會回頭。甚至在內(nèi)心深處,他還有些得意,認為顧清姿離開了他就什么都不是。

現(xiàn)在他才明白,她永遠不會回頭了。

不是因為傲慢,不是因為任性,而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欠他任何東西。

相反,是他欠了她太多太多。

欠她一個母親,欠她一個童年,欠她一段不被利用的愛情,欠她一個道歉的機會,欠她一份本該擁有的平靜生活。

可是這些債務,他永遠都還不清了。

傅夜沉顫抖著拿起桌上的文件夾,一頁一頁地翻看著。

每一份合同,每一張銀行記錄,每一張照片,都在訴說著一個女人的悲劇,和兩個家族的貪婪。

他看到了林婉清博士的照片。

那張年輕的臉龐上寫滿了對科學的熱愛和對未來的憧憬,眉眼間的神韻和顧清姿如此相似。

如果她還活著,會是什么樣子?

會不會像顧清姿一樣優(yōu)秀,一樣堅強?

會不會看著女兒長大成人,為她的成就而驕傲?

會不會在顧清姿結(jié)婚時,為她穿上婚紗,叮囑她要幸福?

會不會在顧清姿遇到困難時,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告訴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些美好的可能性,都被他的家族親手毀掉了。

而他,甚至還在無知中成為了殺死這些可能性的劊子手。

“對不起...“他對著照片輕聲說道,聲音里帶著哭腔,“對不起,林博士。對不起,清姿。“

但是道歉有用嗎?

死去的人不會復活,受過的傷害不會消失,破碎的心不會重新完整。

他現(xiàn)在的痛苦,比起顧清姿這十八年來承受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傅夜沉想起了顧清姿剛才說的那句話:“我從來沒有指望過您的原諒或者道歉。“

那種徹底的絕望和放棄,比任何憤怒的指責都要可怕。

因為那意味著,在她心里,他已經(jīng)徹底死了。

不是作為前夫,不是作為敵人,而是作為一個完全不值得浪費任何情感的陌生人。

想到這里,傅夜沉終于控制不住地哭了出來。

三十二歲的男人,在空蕩蕩的會議室里像個孩子一樣痛哭。

哭他的愚蠢,哭他的盲目,哭他親手毀掉的那份可能存在過的真心,哭他永遠無法挽回的一切。

哭他曾經(jīng)那么確定的驕傲和自信,哭他以為理所當然的優(yōu)越感,哭他在鏡子里看到的那張陌生而丑陋的臉。

窗外的夕陽西下,會議室里的燈光顯得格外刺眼。

傅夜沉知道,從今以后,他將在這種痛苦中度過余生。

不是因為失去了什么,而是因為他終于明白,自己從來就沒有擁有過什么。

他以為的愛情,是建立在欺騙之上的。

他以為的背叛,是正義的復仇。

他以為自己是受害者,實際上卻是最大的加害者。

這種認知上的顛覆,比任何懲罰都要殘酷。

因為它讓他必須重新審視自己的整個人生,重新面對那個在鏡子里露出丑陋面孔的自己。

而最可怕的是,已經(jīng)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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