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湊上來，壓低聲音道：“你聽說過‘修羅場’嗎？”

方山點點頭：“不就是地下黑拳？十年前就沒人看了。”

“切，那都是老黃歷了！”李明不屑地撇撇嘴，金牙上的燈珠一閃一閃。

“現在的‘修羅場’可是赤霄城最火爆的地下賽事，全息直播觀看人數每晚都破百萬了。”

說著，他掏出全息板，調出一個加密的全息投影。

畫面中，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年正徒手將對手的機械義肢生生扯斷，觀眾席上無數人瘋狂地揮舞著下注器。

“看到沒？”

李明興奮地指著投影右上角的排行榜：“這屆的修羅場采用天梯積分制，排名前100的選手能獲得財閥的巨額贊助，排名前10的更是能直接進入武道協會青訓營。”

他舔了舔嘴唇：“那些富家公子哥為了沖這個百強排名，不惜重金請人代打，打贏一場保底五千，打進前五百翻倍，要是能沖進前一百……”

“這算啥賺錢門路啊，完全是在賭命，風險太大了，要是被打死在擂臺上怎么辦？”方山搖了搖頭。

李明滿臉不以為然：“窮人家的孩子，不賭命還能賭什么？賭彩票嗎？”

方山皺著眉頭說道：“十年前的地下黑拳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打假拳、黑哨、暗箱操作……官方看你贏多了，隨便安排個職業拳手就能要終結你的連勝記錄。”

李明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左手義肢發出細微的電流聲：“現在的修羅場有AI裁判系統，全程直播，有那些權貴少爺們盯著呢，誰敢玩陰的？”

“今天放學跟我走，讓你開開眼什么叫真正的‘公平競技’。”

“我沒時間。”方山直接是一口拒絕。

李明咧嘴一笑，金牙上的燈珠瞬間切換成誘惑的橙紅色：“你要是跟我去，我請你去‘得意樓’開開葷！”

“那兒的肉可都是城外獵殺的變異獸，貨真價實的野味！”

方山挑起眉頭：“變異獸的肉，那些東西不是不能吃嗎？”

“切，土包子！”

李明擺擺手道：“得意樓可是有總務司特批的營業執照，開了快二十年了，吃不死人的。”

“上個月我嘗過一次劍齒豪豬肉，那滋味……嘖嘖，比合成肉強一百倍！”

“怎么樣？”

說著，李明撞了撞方山的肩膀，充滿誘惑地說道：“去‘修羅場’看一看，然后咱們就去嘗嘗鮮？”

原本方山打算放學趕緊回家，繼續殺邪祟，攢氣血。

不過既然李明要請客，不去白不去，那獸肉真好吃的話，也帶給妹妹嘗嘗。

“那行吧，看看就看看。”

“行，放學了咱們就走。”李明一拍巴掌說到。

……

下午放學，二人并肩走出校門。

一出校門，鋪天蓋地的全息廣告便如嗅到血腥的鯊魚般向方山撲來。

方山煩躁地揮手驅趕，卻觸發了更多廣告懸窗。

一個虛擬歌姬直接投影在他面前，扭動著腰肢唱道：“想要屏蔽廣告嗎？現在開通會員只要……”

“煩死了！”

就在這時，走在前面的李明悠閑地轉過身：“怎么？嫌煩啊？”

他瀟灑地打了個響指，所有廣告瞬間從他周圍退散，形成一圈直徑兩米的“純凈空間”。

“屏蔽廣告套餐，每月300信用點。”

李明得意地晃了晃手腕上的白金手環，“雖然貴了點，但是值啊！”

方山略顯詫異地上下打量著李明，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老朋友。

“不是，你什么時候這么闊了？三百信用點一個月？你以前不是坐個車都要猶豫半天嗎？”

李明嘿嘿一笑：“這都是我在修羅場賺到的，像你這樣墨守成規的，這輩子怕是都體會不到這種快活嘍。”

方山拍了拍對方胳膊勸說道：“賺了錢就該好好規劃，開個廣告屏蔽會員多虧啊？三百信用點夠買多少修煉資源你知道嗎？”

李明滿不在乎地說道：“人生得意須盡歡，現在不享受，等以后老了病了，賺再多錢不都得填進醫療艙那個無底洞？”

“到時候兩眼一閉，啥福都沒享到，錢花的精光，那才叫冤呢！”

他瞥了眼被廣告淹沒的方山，壞笑著補充：“要不要借你用用？分你一半屏蔽范圍。”

“免了！”

方山斬釘截鐵地回絕，硬是頂著鋪天蓋地的全息彈窗跟了上去。

他太了解李明這套把戲了。

要是接受了這點小恩小惠，改天這家伙準會厚著臉皮來討點回報。

兩人穿過擁擠的街道，喧囂的廣告漸漸被地下通道的陰冷所取代。

熒光苔蘚在墻壁上蔓延，投下病態的墨綠光澤。

這些經過基因改造的生物體是地下通道唯一的光源，它們隨著方山的腳步忽明忽暗，如同呼吸一般。

空氣里彌漫著機油、霉菌和某種合成興奮劑混合的刺鼻氣味。

李明熟門熟路地帶著方山拐進一條隱蔽的岔道，墻壁上斑駁的涂鴉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咱們到了。”

李明在一扇銹跡斑斑的金屬門前停下，從口袋里掏出一張血紅色的金屬卡片，在門旁的感應區輕輕一刷。

“滴！”

隨著一聲脆響，金屬門緩緩開啟，一股混合著血腥味、汗臭和興奮劑的渾濁氣味撲面而來。

方山眼前，出現了一條向下延伸的狹窄通道。

墻壁上鑲嵌的燈帶忽明忽暗，通道盡頭隱約傳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和金屬碰撞的刺耳聲響。

“這里可是赤霄城最刺激的地方，怎么樣，熱鬧不！”

李明興奮地指著里面嚷嚷道。

聽著李明的夸大其詞，方山撇了撇嘴沒回答。

兩人沿著通道下行，周圍溫度逐漸升高，墻壁上布滿了暗紅色污漬，有些還保持著新鮮的濕潤。

轉過拐角，眼前頓時出現一個寬廣巨大的地下空間，中央位置則是個被高壓磁力網包圍的八角形擂臺。

四周階梯狀的觀眾席上擠滿了瘋狂的觀眾，他們戴著各式各樣的面具，手中揮舞著發光的下注器。

八角形擂臺上，兩名形態各異的賽博武者正在生死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