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手頭有活兒介紹？”諾爾貌似漫不經心地問。

調酒師菲茲手上停頓了一下，瞇著眼睛看著吧臺前的這位顧客。

“你認得我的，我和威爾先生一起的。”諾爾補充介紹自己，“諾爾，友善的諾爾。”

菲茲放下手里的搖酒壺，再次仔細地盯著諾爾看了一會，然后俯下身子來低聲說：“事后結算，責任自負。”

“沒問題。”諾爾高興地喝干了杯子里的水，“下次請我喝杯好的。”

聽說餐吧的調酒師菲茲是任務中介，諾爾急急忙忙就趕來問了問，還果然如此。

不管是餐廳還是酒吧，凡是服務人員，似乎都有著包打聽的屬性，做起中介來也是自然而然。

在臺城的日子漫長而無聊，諾爾又不喜歡去看什么礦機，于是就決定接點私活活動活動，順便也賺點零花錢。

菲茲排出的三個任務，一個是運送，一個是找人拿東西，一個是守衛。

前一個太繁瑣，后一個太耗時，諾爾就選了中間一個，只需要找到目標，不管手段，取得物品交回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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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業區某處角落里，諾爾倚靠著街角，盯著對面不遠處的咖啡廳。那里有一個漢子，穿著奢華的豹紋皮草，脖子上掛著粗大的項鏈，正和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說這話。

這不就是在礦石交易所里的那位嘛。

接下這個任務，拿到照片的時候，諾爾就不禁感嘆自己的運氣好，這可是在交易所里見過最有戲劇性的人物了。

毫不費勁，諾爾就在礦石交易所找到了他，然后就一路跟著他。他從交易所出來，急急忙忙地就來到了這個咖啡廳，這里早有一個男人等在這里，他倆交談了好一陣了。

隔著一條街，諾爾聽不到他們說話，但是那豹紋漢子拿出各種單據文件給西裝男看，又斟茶倒水的很是恭敬。

難道這漢子是個白手套？諾爾想起威爾之前說過的話：真正的大鱷都在幕后。

西裝男似乎并不怎么在意那些單據文件，隨意翻了翻就放下了，倒是一臉冷峻地講了一陣，豹紋漢子頻頻點頭，像一只乖巧的貓。

西裝男起身離開。豹紋漢子探頭探腦看了一陣，把兩杯咖啡都喝掉，也起身離開。

諾爾也繼續跟上。

跟蹤這個人簡直沒有難度，他就是個普通人，一點反偵察意識都沒有，更別說神能了。在他停留駐足東張西望的時候，諾爾隨便在哪個街角、攤檔低頭躲一下就行了。

在商業區里晃晃蕩蕩了一路，最后又來到了一個攤檔。他也不坐，踩著人家的板凳，一只手夾著皮包，另一只手則拿著一大串烤肉吃得滿嘴流油。

難道就為了來吃烤串？

一個瘦子跑了過來，老遠就對著這邊招手，豹紋漢子卻是一臉的嫌棄。這次諾爾就站在他們不遠處，也拿了串烤肉在吃，把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瘦子在求豹紋漢子，他說自己所有的錢就這么多了，希望豹紋漢子能帶他一起發財。

但豹紋漢子根本看不起他那點錢，毫不留情地訓斥他，這是千載難逢的人生機遇，還有上面的大人物在背后撐著，你就拿這點錢算什么東西。

豹紋漢子又吹噓，自己可是把全副身家都砸進去，這一把篤定要十倍奉還，以后我們彼此就是不同階級的人了，你也不要后悔。

瘦子一面賠笑，一面又打聽豹紋漢子的消息到底哪兒來的，當不當得了真。

當不了真？！豹紋漢子怒了，拿烤肉簽子在瘦高個的胸口上亂戳。老子花了多少心血，扮了多久的狗，才打通了這條通天的路子，你tmd一句話就想問了去？！

瘦子胸口被戳得全是油點點，心口又痛，咬咬牙又說了個數。豹紋漢子這才一把奪下他手里的文件，啐了一口，走了。

瘦高個望著豹紋漢子遠去，又被攤主揪住討要肉串錢，拉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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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紋漢子哼著歌，拐進了一條小巷，走了幾步就停住了，轉過身來，納悶地問：“你tmd誰？跟著我干嘛？”

“諾爾。”

“誰tmd是諾爾？”

諾爾連短棍都懶得抽出來，上前一步就抓住了豹紋漢子的手腕，一甩，他就撞到對面的墻上平平整整。

“md……”豹紋漢子臉貼在墻上，一句話還沒罵完，倏地一下又甩到了這邊的墻上，還是平平整整。

“哎喲哎喲……”他這下叫了起來，臉上開始發青。

倏地一下又是對面墻。

然后，他倒在了地上。

諾爾友善的臉出現在視野里，遮住了小巷里的路燈。

“我就是諾爾，友善的諾爾。能不能好好聊？”

“別打了別打了……”豹紋漢子鼻青臉腫地求饒，“戈德溫家的錢我都還你，給我點時間，我都還你……”

諾爾蹲在地上翻豹紋漢子的皮包，頭也不抬：“繼續……還有什么？”

豹紋漢子愣了一下，又試探著問：“你是阿維迪恩家的？那可不管我的事，那都是協議簽好的……”

諾爾還在繼續翻包，漫無邊際地說：“沒那么簡單，拿人錢財，就要替人消災……”

豹紋漢子仔細品味著這句話，沒想出名頭來：“大哥你到底是誰啊？我就是幫人掛名頂頭的，我們沒有深仇大恨吧？”

“巧了，我也是幫人提棍捉刀的，我們哪兒有深仇大恨呢，不能夠不能夠。”

皮包里都是各種單據文件。諾爾翻了半天，找到了那個指定的信封，里面鼓鼓囊囊的，估計也是什么文件。

收好信封，諾爾想了想，又掏出火柴，把所有文件攏在地上點燃。豹紋漢子大驚失色，爬起來要搶。諾爾一只手擋住他：“你真的想知道弄丟了誰家的東西？”

豹紋漢子愣了一下，泄了氣，癱坐在地上：“燒了好燒了好……我不想知道，我也不敢知道……”

“這就對了，你該干什么還是干什么，這些事都跟你無關。”諾爾贊許地說，“你演技不錯，這活兒還真就該你干。”

豹紋漢子一臉楞，諾爾又模仿他在交易所的狀態比劃了幾下。

豹紋漢子訕訕說：“大哥，你就別笑我了，我就是賺個辛苦錢，大人物們不便露面的事，我就在前面幫幫場，把行情抬高點，才有人愿意進來嘛……”

“你演技不錯的，很有煽動性……你之前跟那個人說，你投了全副身家下去，我差點都信了。”

“那是真的，我自己真投了錢下去的……”

諾爾驚訝地說：“你也算是敬業了……給人當白手套，居然自己也投錢……”

“這趟遠航是有大人物在后面操盤的！這生意真的穩賺！大哥，要不你也投一點，抽成我給你優惠。”

“算了算了，我要有錢投資，我還干這劫道的活兒……”諾爾嚴詞拒絕。

離開走了幾步，諾爾突然轉頭問：“你是怎么跟波彥斯家搭上關系的？”

“誰？波什么？”

“沒事。”諾爾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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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吧。

菲茲收起了信封。他不問怎么拿來的，諾爾也不用說；諾爾不問這信封里是什么，他也不會回答。大家都懂規矩，這就好辦事。

菲茲把一個小布袋放在臺面上，發出嚓嚓的金屬聲。這就是事后結算的酬勞了。諾爾拿過來打開一看，金珮克在里面對著他眨眼睛。

諾爾大為開心：“多謝了！接你的任務很愉快！”

“很榮幸。”菲茲問，“想喝點什么？我請。”

諾爾對著背后一墻的酒柜看了半天，指著上面的一瓶東西：“【蘆枝蜜釀】是什么？”

“好眼光，一來就挑了貴的。”菲茲先在一個空杯子里倒了半杯基酒，又拿下那瓶蘆枝蜜釀往杯子里倒了幾大勺，這東西流出來非常粘稠如同瀝青一樣。菲茲調勻了酒液，又加上一點裝飾，然后推到諾爾面前。

這杯酒呈現出層層暈染的琥珀色——杯口浮著一層冰沙，像是被晚霞浸透了一樣，中層漂浮著搗碎的橘皮，最底端卻閃耀著絲絲縷縷的流金。

“好漂亮的酒。”諾爾贊嘆著喝了一大口。這味道……怎么這么熟悉？！

“怎么又苦又甜的？！這是藥嗎？！”

菲茲點點頭：“沒錯，很多時候也用它來調制成藥，主治咳嗽、肺病。這可是很珍貴的原料，來自神秘東方的……”

“如果調制成藥，要多少錢？”

“那可就更貴了。成藥的話，還要加入暗紫花的莖、桔梗的粉，用薄荷腦調味，這些都不便宜。做成一份合劑的話……”菲茲說了一個數。

嘶~諾爾倒抽一口涼氣，那藥水這么貴的嗎？！那個女人怎么這么舍得花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