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爾！諾爾！你怎么了！？”琳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拼命地搖著諾爾的肩膀。

諾爾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坐在地板上，半靠著墻壁。這里是一個昏暗的艙室，旁邊則是拆開了一扇面板的通風井，那個普普通通的通風井，那里面黑洞洞的，仿佛有著無限的詭秘。

“啊？我怎么了？”

“你剛才就像失去意識了一樣，要不是拉赫抓住了你，你就掉下去了！”

琳娜和拉赫都站在眼前，關切地看著諾爾。

諾爾抹了抹額頭：“可能是通風井里太悶熱了，我有點頭暈……”

諾爾不知道怎么描述剛才發生的事情，自己真是因為悶熱而產生幻覺了嗎？還是自己腦子的毛病更嚴重了？

那個女人的聲音，又出現了。

上一次在邊疆鎮，自己是在狂怒失去意識的狀態下聽到了那個聲音，這次自己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狀態，怎么也聽到了那個聲音？

上次她只是咦了一聲，就好像很驚訝，這次她卻說了很多話，雖然聽不懂，但她好像對自己很熟悉很友善。

安瑪？誰是安瑪？向導、中介是什么意思？無我是什么意思？上升又是什么意思？還有那個光輪，那又是什么？

諾爾覺得現在還不是討論這些詭異事情的時候，就掙扎著站了起來：“現在什么狀況？我們到工廠層了嗎？”

這兒的確就是工廠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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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層分布著礦石分揀中心、礦石精煉廠以及各類金屬加工廠和修理廠，都是巨大的重型機械集成，連續的大型工廠艙室。

他們要去的目標區域在工廠層的另一角，而外面的通道顯然不會是一路暢通，要在衛隊的眼皮子底下穿越這些工廠，這可不容易。

“所有的生~產節點都有流.程指導和衛^隊入駐，異.議者都會^被逮捕。這就是新流程。”拉赫解釋道。

“外面看上去很安靜，但我相信臺城衛隊肯定不會閑著……”諾爾扒著艙室的舷窗往外看，“而且還有這些小東西……”他抬手指了指外面天花板的角落，“拉赫，你能侵入那個東西嗎？”

拉赫看了看，那是一個監控探頭，他點點頭：“我試試。”

拉赫點亮了自己的攝像頭，掃描光束把室內外都掃了一遍，然后他走到艙室一角，卸下了一塊墻壁面板，里面露出了五顏六色的電纜和光纖的集束。

從電纜集束里仔細選過，分出一條來，干凈利落地剝去一小截外皮，做完這些，拉赫又在腰間摁開了一個面板，隨著輕微的電機聲，從他腰間的凹槽里伸出一條數據鉗，鉗住了那截電纜的暴露點。

這一套手工活兒，拉赫做得行云流水，不像個完形機械，倒真是一個電氣機械的老師傅。

一番熟練的操作，拉赫很快就連上了電纜線束。

諾爾忍不住問：“完形機械的介入流程也是手工操作的嗎？”

“師傅.要求的。手作的.差異化~才能造就^光韻。”

聽到拉赫這么說，諾爾又想到那天舍恩師傅憂心忡忡的話——“每一個完形機械都是機械師對機械之神的頂禮和贊詠，他們雖然是有缺陷的，但也是獨一無二的，擁有著他自己所獨有的‘光韻’。”

拉赫手上在操作，他放射的掃描光束則在空中不停地勾勒立體的3D圖，時不時就有一個紅色的監控探頭被標注出來，旁邊有一小幅畫面投射著監控探頭的內容。

幾分鐘后，拉赫說：“應該就是這些了。”

這塊區域的眾多通道上，基本都有著紅色的監控探頭，這都繞過去嗎？

“干脆毀掉這些監控探頭……”琳娜建議。

“一旦打掉一個，立刻就暴露我們的位置了，士兵馬上就能趕到。這么狹窄單向的通道，太容易被堵住了，最好還是能繞過去……”諾爾回答。

琳娜看著這幅地圖，看了一會，她自言自語地說：“這很像七橋問題啊。”

“哪里蹊蹺了？”諾爾問。

琳娜沒理諾爾，卻說：“拉赫，給我一個實繪權限。”

拉赫的攝像頭閃爍了幾下。

琳娜用手指在那幅地圖上試了兩次，然后她慢慢勾出了一條路徑。這條細細的紅線，從當下的艙室出發，在通道里來回繞行，避開了所有的監控探頭。應該是的……

“天啊，你怎么做到的？！”諾爾震驚了。

“簡單的數學問題。”琳娜面無表情。

“就輕描淡寫這么一下就搞定了？！這是神之一手啊！你可真是太厲害了！思維敏捷，天賦異稟，出類拔萃，才華橫溢……沒有你，我們怎么辦！我和拉赫只能在這兒抱頭痛哭！”諾爾的諛美之詞連草稿都不用打就一堆一堆地往外倒。

拉赫的攝像頭拼命地閃爍，不知道他是深表同意還是感到不適。

“少廢話！趕緊走！”琳娜從來不喜歡別人夸獎她，面對過于熱烈的夸獎，她甚至還會有點惱怒。

拉赫有點擔憂：“每個~區域.的數據都是獨^立的。”

諾爾聽明白了拉赫的意思：“只能這樣了，拉赫。到下一個區域，我們再給你找個數據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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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拉赫探測出來的監控地圖，三人順利地通過了這個區域，雖然繞來繞去避開那些監控探頭花了不少時間，但總算是有驚無險。

進入下一個區域，三人趕緊找了一間艙室躲起來，照例是拉赫侵入了數據面板，可面對著新的區域監控地圖，諾爾犯了愁。

“我怎么覺得這些監控的位置有點怪……”諾爾撓著頭，“都好高啊，而且都不像是在通道里……”

“這里^是礦石分~揀中心，空間.更為.開闊，揀選系~統都是.大型機械，依靠^空中架設.的輸送帶來~投送礦石。”拉赫解釋道。

“立體機動？真要玩這么大？”諾爾看著數據地圖發呆。

琳娜著急起來：“什么立體機動？你有什么辦法就趕緊說啊！”

“那些高空輸送帶似乎可以躲開監控，可我們怎么才能上去呢……”諾爾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他指著地圖角落里的幾個吊裝機械臂：“拉赫，你能侵入這些機械臂嗎？”

拉赫看了看數據地圖說：“這些不能侵入。這些~是完形.機械。”

諾爾和琳娜頓時就灰心喪氣，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拉赫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可以跟他.們溝通。”

“溝通？！”諾爾和琳娜都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