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舊的電梯里晃晃悠悠幾下，凌云跟著孫雷上了五樓。

電梯門打開，露出一扇玻璃門，玻璃門后是一個柜臺，柜臺里則是一名年輕女孩，正在玩手機。她后面的墻上掛著四個金色大字：

【圣心冥想】

見有人來，女孩立即收起手機，露出甜甜的笑容：

“歡迎來到圣心冥想教室……原來是孫先生來了。”

孫雷點點頭，領著凌云走過去，斜靠在柜臺說道：

“我帶個朋友來上課，給他登記一下吧。”

“好的。”

女孩拿出一張登記表和一支中性筆，給凌云指著：

“在這里寫上名字，住址，電話號碼……”

凌云余光看到孫雷并沒在意，于是除了姓全留的假的。

簡單的登記過后，女孩拿出一個pos機：

“凌先生，孫先生應該跟您講過價格？”

“一萬八千八，我給他說過的。”

孫雷立即接話道。

女孩露出了然的神色，然后在pos機上輸入18800：

“請在這里刷卡或者掃碼吧。”

凌云對兩人的無聲交流視若無睹，拿出手機直接付賬。

反正最后都是單位報銷。

孫雷見凌云付錢如此爽快，眼睛眨巴兩下，領著凌云進去：

“應該剛剛開始。一個培訓周期包含十個課時，每晚十點鐘開始，今天我先帶你感受一下，后面你自己抽空閑來就行。我可以保證，只要五分鐘你就會覺得物超所值。”

“拭目以待。”

凌云點點頭，跟著孫雷順著走廊走了幾步，然后便看到旁邊有一個舞蹈教室。

教室里面已經坐了不少人，形形色色，不一而足。頭發稀疏神情莊重的老婦，氣勢不凡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滿臉疲憊穿著西裝的青年男子……甚至也有一臉懵懂的學生。

這些人都是直接在木地板上盤膝而坐，教室里倒也沒有桌椅板凳，十分空曠，此時四角的音響正在傳出平和而中性的聲音：

“……心靈的力量，是最重要的力量……

“嗯，看來有新同學到了，讓我們歡迎新同學，請坐。”

教室內的目光唰唰唰的看向門口的凌云，然后鼓掌歡迎。

凌云嘴角忍不住扯了扯，然后露出微笑，朝著眾人點了點頭，趕緊跟著孫雷走到眾人最后盤膝而坐。

“愛人先愛己，只有學會愛己，才能由內而外的愛人。如要愛己，就要正視自己，審視自己，發掘自己，從內心入手……”

音響里的聲音繼續，凌云聽了一會兒，感覺基本都是些心靈雞湯。

聽這東西可不值一萬八千八……

他不動聲色的挪動目光，發現許多人包括身旁的孫雷都已經閉上眼睛，一臉寧靜，不斷點頭。

凌云眉頭微微蹙起，感覺有一絲的不對勁。

這些人，看起來就跟電視臺歌唱節目的群演似的。

但作為群演，他們的表情又有些單調，幾乎如出一轍。

明明男女老幼各不相同，神態看著卻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有問題。

凌云正在分析情況，忽然感覺胸口微微發燙，不由挑眉。

那里是放著【清心符】的位置。

清心符是白龍觀觀主李清所畫。作為【方士】命途的第二靈階【藥童】，他可以刻畫真正的靈符。

而靈符現在自己發動了，說明凌云已經受到精神類能力的影響！

果然是有覺醒者在背后作祟！

凌云心中一凜，用力去感受……然后放棄。

想要光從靈感察覺是哪里來的問題，這活得夏樂來干。

但靈感不是一切，他只是稍微思索片刻，就將眼神瞄向了天花板角落的音響。

“……所謂圣心，便是愛自己、愛他人、愛世界……”

音響仍然在灌輸雞湯，周圍的人都是閉目仰頭，一臉祥和。

凌云看不出端倪，也慢慢的瞇起眼睛，擺出一樣的姿勢和表情。

忽然，他感覺旁邊的人似乎動了一下。

那是孫雷的位置……他好像在看我？

凌云不動聲色，感覺孫雷默默觀察了自己好一會兒，然后慢慢起身，往門外走去。

等到孫雷離開許久，凌云才不經意的又睜開眼，環顧一圈，伸了個懶腰，慢慢站起身來。

他輕手輕腳的走出門外，背后是音響里一直不停的雞湯。

說了這么久不帶停的，講課老師有一副好嗓子。

往走廊左右各看了一眼，左邊是前臺和出口的方向，對面和右邊都還有教室。

孫雷去哪里了？

他走之前還專門看看我，是幾個意思？

凌云若有所思，往前臺瞥了一眼，見女孩又在專心致志的玩手機，便朝走廊深處走去。

其他的教室都是空的，今天只有一個教室在上課。

有些暗淡的走廊里，只有凌云一人。

現在的問題是，孫雷到哪去了？講課的老師又在哪？

若沒猜錯的話，那個講課老師便是覺醒者，通過音響來影響他人。

凌云沉吟一下，按住耳麥低聲道：

“對面的主講人應該是覺醒者，但是我還沒找到人在哪。”

耳麥里傳來夏樂細膩的聲音：

“收到。我在四樓了，隨時可以接應你。”

凌云心里一定。夏樂就在下面一層？這是字面意義的底氣。

“走廊的攝像頭我接管了，不過這里只有這一個攝像頭可用，老樓設備有些欠缺維護。孫雷剛剛進了走廊盡頭的房間，就在你前面右手。”

“收到。”

凌云按住耳麥，低聲回復。

他看向前面。

那里的日光燈近乎熄滅，顯得走廊盡頭一片幽深，以他的視力甚至都有些看不清楚，只看到右邊的門隱隱透出燈光。

繼續一邊若無其事的左顧右盼，一邊向前走去，凌云好像只是在尋找廁所的學生。

終于到了那個門口，凌云站住腳步，已經聽到里面傳來雞湯的聲音。

看來講課人就在里面。

凌云看著門上的玻璃窗，拿出手機，打開照相，小心翼翼的把鏡頭挪到窗口角落，然后自己從手機屏幕觀察。

房間不大，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辦公室，里面擺著一張大辦公桌和一排整齊的椅子。

辦公桌上擺放著電腦和話筒，而孫雷與另外一男一女則對著辦公桌正襟危坐。

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是一個正在運轉的老式錄音機，話筒正對著它。

“感受自我，感受內心……”

錄音機傳出聲音，通過話筒，又從教室的音響傳出。

居然是放的錄音？怪不得一直不停。

凌云點了點頭，忽然愣了一下。

好像有點不對……之前聲音不是歡迎了自己？

那也是錄音？

唔……或許是提前錄好切換著放的。

凌云眉頭松開，繼續觀察。

正在此時，錄音機卡了一下，沙沙聲之后聲音轉換：

“同學，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