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凌云沒反應過來。他之前以為轉正不難,了解過條例后才知道再提前也提前不了多少。
何昊解釋道:
“實習期最短六個月只是常規而言,并不包括你這樣有立功表現的。像咱們夏樂隊長,當初在實習期憑借星象占卜找到了一個危險的通緝犯,立過一次二等功,轉正加流程就只用了一個月。
“像你這樣連續兩次解決了覺醒者罪犯,再加上姚隊幫你操作的‘見義勇為’疊加立功,我想……折算下來怎么也有一個三等功,肯定能夠提前。”
凌云聽得眼睛一亮:
“能提前多久?”
“三等功的話,估計不會超過三個月吧。”
“立功也要這么久啊……”
“實習容易轉正難嘛,相當于把新覺醒者放在眼皮子底下審核。規矩雖然死板,其實都是有血的教訓。”
凌云點點頭,表示理解:
“民航界里也有類似的話,看起來離譜的規章制度和操作程序,背后都是一次次事故。”
“是這個道理。呵呵,學弟,我聽姚隊說你當初也是尖子生,不比我差,怎么報的飛院呢?當然不是說飛院不好,我只是好奇。”
何昊問道。
凌云把自己的想法簡單說了,就看何昊豎起大拇指:
“是個爺們!你當初選的我覺得沒什么問題,就是運氣差點。哎,后面的事情誰想得到?”
“學長呢?按理說你都在京大讀到博士畢業了,怎么選擇又回了陵江?留在首都應該前景更廣吧。”
凌云格外好奇道。
從某種程度說,何昊的學生生涯曾是自己的未來藍圖。
何昊咂了口可樂,悠悠道:
“簡單的說,受打擊了。”
“受打擊?”
凌云看著何昊,有些意外。高考狀元,京大博士,會受什么打擊?
“當初我剛到京城,也是志得意滿,覺得未來都在手中。結果進了京大,才發現都是些怪物。”
何昊苦笑一聲:
“就舉個最淺顯的例子,英語。我高考英語146分,學得自認啃專業文獻也沒什么問題。但是去了京大,才發現那些發達地區的尖子生,英語根本不用學——他們好多直接是在國外長大的,至少也是寒暑假就去國外度假。英語,對學生時代的我來說是需要練習的科目,需要培養的特長;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從小就會的技能。
“這只是小小的一個方面,資源的差距是全方位的。即使對我來說,考上京大也是一個成就,然而對我的許多同學來說,那是他們人生規劃的必然一步。
“但這也就算了,資源的差距是先天的,我不怨天尤人,自己奮斗就好。但是,有一些同學,成長環境還不如我,可取得的成就讓那些精英家庭的同學也要仰望。我之前覺得自己不算笨的,可是去了才發現,人和人智力上的差距,可以那么絕望……
“所以到頭來,我既沒有資源,也沒有智力,只是一個平庸的小鎮做題家。”
何昊嘆了口氣:
“這一度讓我很氣餒,甚至有和我差不多的同學感覺落差太大、自暴自棄,最后連本科都沒能畢業。
“我還好,渾渾噩噩、平平庸庸的讀著,勉強混了個博士出來。”
“……”
凌云本來還覺得何昊說得可憐兮兮的,想要寬慰幾句,聽到最后又不想說了。
自己就是那種連本科都沒能畢業的,安慰京大博士干嘛?
“畢業之后,本來也有一些不錯的工作機會。但就在回家來休息的一次,我進靈墟了,并且差一點就死在里面。”
何昊推了推眼鏡,聲音變得低沉:
“我學的是理工科,而且特別喜歡物理,還搞過競賽。所以我曾經認為,我對世界的認知應該比大多數人都深入。結果就是那次,我才知道這個世界原來和我想象的這么不一樣,可以說我的世界觀,在那之后被重塑了。
“然后我忽然覺得,自己不管曾經還是現在,都是無知的小孩罷了。我面對的,是一個根本無法窮盡的浩瀚而神秘的世界,而我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弱小的多。
“所以后面我順理成章的加入了專調局,然后就留在了陵江。反正在這里研究也是一樣,還能陪伴家人。慢慢工作,順其自然,也挺好的。
“明面上我只是留在家鄉當了一個普通公務員,許多同學和師長并不理解我,認為我胸無大志——雖然的確是的,呵呵。但實際上,在專調局里獲得的待遇,比我的同學們平均水平要高。哪怕是實習調查員,待遇已經很不錯了。等你成為正式調查員,雖然只是初級,權限和待遇還要比現在高得多,足夠支撐你過上很好的生活。
“三個月很快了,比我當初快得多。等過三個月你轉正,初級調查員就有一次進入靈墟的資格,到時候你好好努力,說不定可以獲得一項新的能力。”
何昊和凌云聊到半夜,還是回家了。
他新婚燕爾,妻子剛剛懷孕,不可能陪凌云太久。
不過凌云感覺這位學霸學長很好相處。
溫和斯文,對人體貼,反復確認自己沒有什么ptsd才離開,是相當好的前輩。
而且,他也不像自己說得那樣平庸。
戰斗中他的技術和信息支持迅速干脆,判斷精準,無愧中級調查員的身份。
學霸的謙遜總是這樣——
平庸的師兄是京大博士,優秀的學弟飛院肄業。
并且,何昊雖然沒有細說,但他向凌云透露了自己擁有三片能力樹葉——
以大多數第一靈階的承載力,根本不能獲得三項能力,差點的甚至只有一項能力就只能往第二靈階發展了。
接下來幾天,凌云仍然待在專調局里,沒事練練車,慢慢感覺靈墟的力量基本已經消化。
幾天沒見的夏樂再次出現在辦公室,仍然穿的跟JK少女一般。
凌云本來以為她是因為覺醒顯得年輕,后來知道她就跟自己同齡,不由有些佩服。
第二靈階看似不高,但比第一靈階可多了不止一項能力。
前期除了特別厲害和適配的能力,能力數量和靈階就決定了強弱高低,第二靈階遠比欠缺手段的第一靈階更有“超能力者”的威力。
而夏樂既然能當副支隊長,是在第二靈階也有復數項能力的,本身能力極為出眾。
夏樂和凌云閑聊兩天,沒有一點隊長的架子。同齡人之間倒是很好相處,凌云感覺就和一個親切愛笑的女同學聊天一般,十分隨意。
除了涉密的工作內容夏樂把握的極好,其他不管什么問題,她都會耐心給凌云解答。
據她自己說,前幾天去了省會蓉城出差,還去了靈管局。那個案子已經匯報了上去,靈管局的專員已經到了陵江追查,讓凌云不要擔心。
不過凌云總覺得夏樂說起這個的時候,雖然聲音仍然甜美,心情并不是十分愉快。
但不管怎樣,既然上級接手,凌云心里踏實些許。
就等之前的功勞審批下來,早點轉正了……充滿期待的凌云正輕松的想著,這天就接到了一通電話。
“喂,凌云同學么?你什么時候來我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