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國，官方對覺醒者的管控并不算嚴苛。

當時凌云若不選擇加入專調局，只用注冊信息、發點學習資料就可以離開了。

官方并沒有像凌云曾經設想的壞情況，要將所有覺醒者都完全控制在手中。

畢竟在這樣一個人口眾多的國家，覺醒者的相對比例雖然稀少，絕對數量還是相當可觀的，很難全部囊括。

所以，只要在官方注冊，覺醒者也可以當“散修”——

說白了就跟普通民眾一樣，領個身份證，別當黑戶。

因此，民間也有一些覺醒者自發的組織，可以互相交流學習乃至組隊探索靈墟，受官方監管且認可。

專調局打擊的，是那些沒有注冊在案的覺醒者個人與組織。

覺醒者因為能力，若想要造成破壞，可以導致非常嚴重的后果。

哪怕只是第一靈階，像左紅燕，要想的話，那晚甚至都能短時間殺死一整棟樓的居民。

故而只要出現覺醒者犯罪組織，專調局都會第一時間全力出擊，務求將危險扼殺于萌芽之中。

就像現在的陵江支隊一樣。

僅剩的一點夕陽掛在山頭，投下暗紅色的光芒。

耳邊是勁風掠過，兩側街景飛逝。

凌云騎著摩托，跟著前面的黑色奧迪，在馬路上向前疾馳。

那里面坐著姚國忠、汪平和另一位陵江支隊的隊員，何昊。

而他們的目的地，是陵江最大的酒店，天和大酒店。

根據陵江支隊掌握的情報，神秘組織今晚會在那里和本地聯絡人接頭。

“凌云學弟被伏當晚，我們就根據他的賬號異動，逆向排查外賣平臺本地的代理商，最后確定指令是直接從代理商負責人、也就是天和集團的董事長馬慶宏辦公室下達的。

“不過我們沒有輕舉妄動，等了兩天，還真釣到了更大的魚。”

這是凌云的高中校友、陵江支隊的正式隊員何昊，在出發之前做的簡報。

他是【學者】命途的第一靈階【實驗助理】，本身是當年陵江的高考理科狀元，京大工科博士，現在負責陵江支隊的技術支持。

他通過技術手段監控到馬慶宏會在今晚和神秘組織接頭，并且來人似乎職位不低，很可能是這個組織在這一片的負責人。

姚國忠十分懷疑，這會不會就是左紅燕口中的那個首領。

那個首領可以控制第二靈階的老洪，能力又如此詭異，極大概率是蛻變境也就是第三乃至第四靈階的覺醒者。

所以一掌握確切消息，陵江支隊就出動了大半機動人員，直奔天和大酒店。

再穿過兩條街道，就要到了。

遠遠的，凌云已經能看到陵江的地標建筑，天和大酒店。

稍顯土氣的霓虹燈照亮了玻璃幕墻，光幕下的濱江路商戶如云，人流如織。這一片區域過去和現在都因為這座酒店閃耀。

“等會我和汪老師上去，何昊你在車里支援，幫我們突破門禁。凌云，你在周圍機動，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即聯系。”

耳麥里傳來姚國忠低沉的聲音。

凌云稍微有些走神，總感覺出任務的姚隊和平時的冷笑話大叔不像一個人。

“收到。”

“收到。”

“收到！”

“凌云你聲音調小一點。”

“……好的姚隊。”

回過神來的凌云趕忙補上回復，聲音不小心有些大。

這算是他的第一次正式任務。

他看了眼緩緩駛入酒店停車場的黑色轎車，摩托車頭一轉，按照既定路線，在酒店周圍先轉了一圈，觀察地形和出入口。

將地形對照地圖牢牢記在腦海里，凌云選擇了一個不少外賣員和代駕等待接單的位置，可以很好的觀察四周。然后，他低聲說道：

“已就位。”

“我們上去了。”

姚國忠的聲音傳出耳麥。

“電梯權限已經全開，我會給你們指引。”

何昊清亮的聲音傳出。

凌云拿出手機，眼神則瞟向高聳的酒店。

燈紅酒綠，霓虹璀璨，賓客在光影中進進出出。

再往上，酒店的頂端籠罩在夜幕之中，一片黑暗。

頂樓。

超過三百平米的全景辦公室，可以從任何一個角度俯瞰整座陵江。

不過在陵江叱咤風云的辦公室主人，此時卻沒有坐在那張昂貴的老板椅上，而是恭敬的立在客座沙發之旁。

整座辦公室沒有開燈，全靠月色映照。

沙發之上，背對著落地窗，有一個黑影端正的坐著，后面正好是圓圓的月亮。

雖然只是一個剪影，卻看得出影子的主人纖細綽約，姿態優雅，又無比傲氣。

馬慶宏站在一旁，眼睛緊緊盯著皮鞋前面一點。

哪怕旁邊的人戴著遮住大半張臉的蝴蝶面具，他卻絲毫不敢抬眼。

“蝶小姐，您交代的事情我一直都很配合，我們合作的很好。不知您答應我的事情，什么時候……”

“合作的很好么？”

虛幻尖細的聲音從影子的嘴里發出。

馬慶宏的額頭瞬間見汗，不只是因為這音色比貓抓黑板還讓人不適，更是因為其中嘲諷的語氣。

他用手背擦了擦額頭，惶恐道：

“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是我哪里做的讓您不滿意了嗎？”

“左紅燕那個蠢材，讓你幫她辦事，你就真的直接下場了？”

“這……我以為她是您的得力部下，所以……”

“她不夠資格，你也不夠誠實。一個低賤的妓女，就能讓你鬼迷心竅，你讓我很失望。”

神秘人抬起了頭，蝴蝶面具后面的冰冷目光直刺馬慶宏的心底：

“我之所以一直沒給你超凡脫俗的機會，就是因為你不堪大用。現在好了，專調局的人還有一分鐘就會站在門外。”

馬慶宏腦海中轟的一聲，既是因為神秘人的話語，也是因為她的目光。

他恍惚了好幾秒鐘，才急得在辦公室團團亂轉：

“什么？蝶小姐，這可怎么辦？您要救我啊！

“我們合作了這么久，如果我出事，你們的事情……”

馬慶宏急了一會兒，一狠心，臉上顯出狠色，終于恢復幾分商界大佬的果決。

“放心。”

蝶小姐看著馬慶宏，神秘的面具下嘴角微勾，露出淡淡嘲弄：

“不然你以為我今天為什么會親自來見你？

“我肯定會，好好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