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你就賣慘！”
“阿澈，何為賣慘？”
“嗯，就兄長現(xiàn)在這副死樣子就好！”
“阿澈，你……”
連日奔波，幾人衣衫襤褸，沒一個面相好的。
蒯澈言：“兄長你對大王的忠誠毋庸置疑！”
劉封重復：“毋庸置疑！”
雖然劉封不太明白這個詞是什么意思，但就感覺……阿澈說的時候很篤定的樣子。
嗯，很有說服力！
正經(jīng)入蜀后，蒯澈也開始不再稱漢中王，而是改稱劉備為大王。
“大王識人之能冠絕天下，豈會不了解兄長的心性？”
“阿澈說的是，父王該知道我不會有不臣之心。”
“對，所以讓你賣慘，讓大王生出惻隱之心?！?
“這……會不會有欺君嫌疑？”
“兄長，你要不要活命？”
“自然是要活！”
“那就聽我的！”
蒯澈侃侃而談：“其一呢，大王或許本就不想處決你，兄長你表現(xiàn)的越凄慘，便越安全，
其二，改回姓氏的態(tài)度要堅決，大王會不會同意我不知道，反正兄長你的態(tài)度要堅決，
要讓所有人覺得兄長你對世子沒有威脅，
如果不成，那就自請外放，遠離中樞，嗯，我覺得南中就不錯！”
“啊？阿澈你不會又來誆我吧？”
“兄長，我是那樣的人嗎？”
“……”
劉封此時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好了一些。
魏延在漢中給他又上了一課后，劉封對自己的處境認知越來越清晰。
“可是，阿澈，南中也太……”
“不想去啊，也行，汶山郡也不是不可以?！?
“阿澈，你怎么就讓我去異族的地方。”
“多好啊，南中打蠻子，汶山打羌人，以后當個開疆拓土的王爺不好么？”
“可是……阿澈，我不想離開父王！”
“……”蒯澈目光看向真誠的劉封，這是一個老實人，可惜……
“兄長！活著，才能再見到大王！”
“……”
劉封低下頭任由馬兒帶著前行，本來好了一點的情緒又低落了下去。
“唉……”
蒯澈暗嘆，沒轍，劉封要想活就該遠離中樞，離劉禪越遠他越安全。
言至于此，到成都還有一些日子。
相信劉封會想清楚的……
……
11月底
蒯澈一行人終于趕到了成都城外。
錦官城垣巍峨矗立，夯土鑄就的城墻在日光下泛著赭紅色的光澤。
“郎君！”
小?；胤敌卸Y：“軍師在城門口等候?！?
途徑梓潼郡的時候，遇上了舅舅諸葛亮派出的接應人手。
之后持有手令的他們速度又快了幾分，不然可能要到12月才能回來了。
“舅父……”
蒯澈聞言遙遙向城門口看去。
身著月白色直裾的挺拔人影揮退了隨從，正緩行而來。
不知為何。
此刻的蒯澈，忽然回想起電視上諸葛亮后期要依靠四輪車而行。
近了……
“唐、國、強老師？”蒯澈瞪大眼睛。
啊不！
“舅父……”蒯澈輕聲呢喃。
“哼！”忠伯冷哼一聲，不過卻沒有多言。
更近了……
諸葛亮看過來的眼神，又讓蒯澈有些恍惚。
電視上諸葛亮在幾年后收降姜維時的眼神令他印象深刻，如今……卻是更加飽含熱切的眼神。
蒯澈下馬。
諸葛亮的腳步加快，蒯澈不由的也小跑起來。
雙向奔赴……
“舅……”手上傳來溫熱，蒯澈只感安全感爆棚。
諸葛亮執(zhí)起蒯澈的手，目光掠過外甥眉眼間與大姐相似的輪廓。
蒯澈也在看著偶像。
卻見諸葛亮鬢間已生白發(fā)，蒯澈又是一陣心酸。
微風吹拂，鬢邊白發(fā)隨風輕顫，諸葛亮聲音溫和：“昔年襁褓小兒，如今已生的這般英氣。”
“舅父……”
“可曾將《申子》、《韓非子》通讀？”
“呃……”蒯澈從孺慕之情中清醒過來。
“益州山川雖險，治學不可懈怠！”
“……”蒯澈已經(jīng)可以想象來到舅舅諸葛亮身邊后，接下來會過上什么樣的日子。
諸葛亮目光下滑，又瞥見外甥腰間佩刀。
輕笑道：“若想隨軍歷練，也得先過了學識這關(guān)！”
蒯澈臉色大囧，他好歹也已經(jīng)讀完了大學，雖然多學總沒錯，可也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
刀是刺殺孟達時繳獲的環(huán)首刀，用著順手就留了下來。
“舅父……”蒯澈硬著頭皮想要解釋。
諸葛亮卻已經(jīng)松開他的手，向身后人打招呼：“阿忠，一別多年，別恙否？”
“哼！”忠伯極為硬氣的冷哼一聲。
蒯忠比諸葛亮年長十歲，也是看著諸葛亮長大的，正因如此，主人出事后才對諸葛亮的無動于衷耿耿于懷。
諸葛亮愣了一下，啞然道：“阿忠，你還是老樣子。”
說罷，諸葛亮才拱手道：“公仲，大王在等你?！?
一直沒說話的劉封身子抖了一下。
他方才一直在下意識的往后躲，不知為何，諸葛亮給他的壓力非常大。
蒯澈狐疑的看向劉封，這是……近鄉(xiāng)情怯了？
“我、我去沐浴更衣后再、再去見父王！”劉封結(jié)巴道。
諸葛亮笑著點點頭，禮該如此！
……沐浴、沐浴你妹，蒯澈急了，忍不住一腳踢在劉封的小腿上。
“啊！？”
劉封這才警醒：“不，怎可讓父王久等，我、我這就去！”
諸葛亮風輕云淡的看了蒯澈一眼。
蒯澈背脊發(fā)汗。
雖然舅舅諸葛亮對他態(tài)度溫和，但在這雙仿佛看透一切的眸子前，蒯澈只感壓力山大！
“也罷！”
諸葛亮輕聲道：“阿澈你也來，大王亦要見見你?！?
汗?。?
蒯澈甚至覺得諸葛亮已經(jīng)看穿了他和劉封的伎倆……
……
——府衙
“孽子！”
劉備一腳踢翻桌案。
灰頭土臉的劉封自縛雙手，跪在地上身軀顫抖。
巨大的聲響令蒯澈也跟著一抖。
誰道劉皇叔只有仁德，這君王一怒，直令天地失色。
蒯澈雖然穿越前因為背包客的經(jīng)歷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可哪里見過這種場面。
溫厚的大手伸了過來。
諸葛亮目視前方，卻是又把蒯澈的手牽住，一如外甥小時候那般。
蒯澈心中一暖，壓力潮水般的褪去。
“逆子，抬起頭來！”
劉封顫顫巍巍的抬起頭。
血跡、汗?jié)n、亂發(fā)，還有布滿血絲的眼睛，令劉備不禁心中一軟。
可語氣中卻是滿懷失望：“你既知罪歸來，為何不隨云長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