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能力……和時間有關？”

林夏點頭：“時間回溯”

工作間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阿鬼面前的服務器在嗡嗡作響。

“我操……”阿鬼憋了半天，才吐出兩個字，

“時序干涉……怪不得沈明淵那家伙會親自下令”

“這種能力，對他們來說就是神跡”

“小子，你現在就是一塊會走路的特大號唐僧肉”

“沈明淵的夢核計劃，最關鍵的一環，就是建立一個穩定的，可控的夢域時間流”

“你的能力，正是他夢寐以求的錨點”

老金把資料放回文件袋，聲音沉了下來

“SERA讓你去處理這個案子，是個一石二鳥的毒計”

“你成功了，他們就收編一把價值連城的武器”

“你失敗了，或是被暗蝕會的人弄死了，他們也沒有任何損失，還能收集到你能力暴走時的數據”

這番話，比SERA蘇晴的威脅，更讓林夏感到寒冷。

“我能看看你的眼睛嗎？”蘇瑤走近一步，眼神里沒有恐懼，只有專業的關切。

“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想確認侵蝕的程度”林夏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蘇瑤伸出右手，掌心浮現出一團柔和的乳白色光芒。

她沒有直接觸碰林夏的眼睛，只是將手懸停在寸許之外。

那光芒像水一樣流淌下來，覆蓋住他的左眼。

一股溫暖、舒適的感覺傳來，左眼持續的脹痛竟然減輕了許多。

但很快，蘇瑤的臉色變得蒼白，額頭滲出了細汗。

她迅速收回手，那團白光也隨之消散。

“不行……”她搖了搖頭，呼吸有些急促

“這不是普通的能量侵蝕”

“它已經和你靈魂的一部分綁定了，像一棵樹，根扎得太深了”

“我的力量只能暫時舒緩它的活性，但每次使用能力，這棵樹就會汲取你的生命力，長得更茂盛”

“直到有一天，它會徹底吞噬你”

林夏的心沉入谷底。

玄影只說了代價是一只眼睛，卻沒說這代價是分期償還的，連本帶利。

“就沒有辦法了嗎？”他聲音干澀。

“辦法，永遠比問題多”老金敲了敲桌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想讓這棵樹停止生長，只有兩個辦法”

“一是你再也不使用能力，等死”

“二，就是找到比你的生命力更高級的養料去喂它”

“比如，心核”阿鬼接話，他指了指屏幕上一個不斷閃爍的紅點。

“明德大學那個由學生夢境構筑的巢，其核心，就是一個被暗蝕會污染的心核”

“把它凈化，你或許能用它來暫時壓制你眼睛里的東西”

“你們……愿意幫我？”林夏看著他們。

“幫你，就是幫我們自己”老金靠在椅背上。

“我們同盟的宗旨，就是保護像你這樣的人，不被SERA當成工具，也不被暗蝕會當成祭品”

“更何況，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那七個孩子被吸干”阿鬼在鍵盤上敲下最后一個回車鍵，兩張嶄新的證件從旁邊一臺儀器里被打印出來。

一張是明德大學的圖書管理員工作證，上面是蘇瑤的照片。

另一張是轉學生的學生證，照片是林夏剛才進門時，被隱藏攝像頭捕捉到的畫面，表情還有些僵硬。

“搞定”

“從現在開始，你是明德大學歷史系的大二插班生林夏，蘇瑤是新來的圖書管理員”

“宿舍和課程表我都安排好了，相關資料一會發你手機上”阿鬼把證件推了過來

“校園迷局，歡迎二位入場”老金從工作臺的抽屜里拿出一個用紅繩穿著的黃銅鈴鐺，遞給林夏。

“戴上”

“這東西叫靜心鈴，你眼睛里的東西太活躍，容易吸引不干凈的玩意”

“它能幫你屏蔽掉一些低級的靈體干擾，讓你在夢里也能保持清醒”

林夏接過鈴鐺，銅鈴入手冰涼，上面刻著細密的紋路，和他左眼黑霧的形狀竟有幾分相似。

他看著桌上的學生證，又看了看眼前的三個人。

“SERA給了我三天時間”林夏將鈴鐺戴在手腕上。

“我們什么時候動身？”

蘇瑤對他展顏一笑

“現在”

明德大學蓮花市的高等學府。

寬闊的林蔭道上，單車和穿著白裙子的女孩一同掠過，校園空氣里彌漫著荷爾蒙的氣味。

這里很難讓人聯想到七個年輕人正躺在不遠處的醫院里，像被抽走了靈魂的蠟像。

“我去圖書館辦入職，熟悉一下環境”

“你先去宿舍，阿鬼應該把信息都同步好了”

“保持聯系，不要沖動”

蘇瑤在校門口停下腳步，她穿著一身合體的淺色連衣裙，戴著無框眼鏡，溫婉的氣質讓她看起來就像一個剛畢業的女研究生，完美地融入了這里。

林夏點頭，拉了拉帽檐，獨自走向男生宿舍區。

他背包里的SERA文件袋和手腕上冰涼的靜心鈴，提醒著他，這不是一次校園體驗。

阿鬼的偽造身份無懈可擊。

林夏順利地在宿管那里領到了鑰匙。

他的宿舍在三樓走廊盡頭，推開門，一股煙味和臭腳丫子的混合氣味撲面而來。

宿舍是四人間，另外三個鋪位都已住人，但此刻只有一個人在。

一個穿著籃球背心的微胖男生正坐在電腦前，瘋狂地敲擊著鍵盤和鼠標，嘴里還振振有詞：“上路！上路啊！”

“我上早八，這輔助是瞎子嗎？”

“奇跡行者還在刷野，我去你丫的”

他注意到林夏，摘下一邊耳機，回頭打量著他：“你就是新來的插班生？”

“我叫趙鵬”

“他們倆，一個約會去了，一個泡圖書館了”

“林夏”他簡單地回應，把背包放到唯一空著的上鋪。

趙鵬顯然是個自來熟，一局游戲結束，立刻轉過椅子：“兄弟，歷史系的？”

“我們學校歷史系可是出了名的養老專業，你怎么想的轉來這兒啊？”

林夏找了個借口敷衍過去。

他坐在床邊的梯子上，狀似無意地提起：“我來的時候，聽人說學校最近好像不太平？”

趙鵬的表情瞬間變了。

他壓低聲音，湊了過來，臉上是年輕人特有的，那種混雜著恐懼與興奮的神情。

“你都知道了？”

“就是那七個睡美人的事兒吧？”

“太邪門了！我跟你說，我們班的陳宇，就是第七個”林夏的心一動。

“陳宇出事前，跟中邪了一樣”趙鵬比劃著。

“他本來長得就那樣，本來就挺自卑的”

“可大概半個月前，他天天捧著個手機，在鏡子面前照來照去，還神神叨叨地說什么快了，馬上就輪到我了，問他什么也不說”

“后來，他真的變了”

“也不是說五官變了，就是整個人的氣質，皮膚變好了，眼睛好像也有神了”

“最夸張的是，系里那個平時眼高于頂的系花李雪，居然主動找他說話！”

“陳宇那幾天，走路都帶風”

“可沒過三天，他就倒下了”

“直接在課堂上睡了過去，怎么也叫不醒”趙鵬說完，自己都打了個寒噤。

“他到底在弄什么？”林夏追問。

“好像叫什么……美貌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