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心中一動。

他一邊維持著護盾，一邊沉聲問道：“那些心核原石，根本不是什么石頭，對不對？”

“哦？”擺渡人似乎有些意外

“你這只走狗，倒是比別的，要聰明一點”他沒有否認。

“它們，是魂晶”

“是SERA從那些不愿意屈服的靈契師身上，活生生抽出來的……靈魂結晶”

“他們稱之為標本化處理，把一個活生生的、會哭會笑的靈魂，變成一枚只能提供穩定能量的零件，去驅動他們那些骯臟的、見不得光的實驗”

“我的兄弟們，只是想把這些可憐的靈魂帶走，送他們去見夢魘之主，讓他們得到最終的解脫”

“可他們，卻死在了這里。

不是死在SERA手里，而是死在了……”擺渡人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刻骨的恨意。

“死在了他們拼命想要拯救的……那些靈魂手里”他手中的綠色燈籠，光芒大盛。

林夏透過戰術目鏡，清楚地看到，在那十幾具暗蝕會成員的尸體下方，一道道更加純粹、更加強大的怨念，正破土而出。

那，才是真正的魂晶！

那些被SERA囚禁、虐待、最終抽離靈魂的靈契師，他們的怨念，甚至比暗蝕會這些瘋子更加濃烈！

“你看”擺渡人指著那些涌動的怨念。

“他們恨。

恨SERA，恨暗蝕會，恨所有妄圖利用他們的人。

他們，只想把一切，都拖進這片冰冷的海里，永遠陪著他們”林夏沉默了。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沈明淵的真正用意。

這不是一場簡單的尋回任務。

這是一場測試。

測試他，在面對這種真相時，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是像SERA一樣，冷酷無情地將這些不穩定樣本全部清除、回收？

還是，會像暗蝕會一樣，陷入那套虛偽的拯救說辭？

亦或者……

“我選擇，第三條路”

他解除了頭上的戰術目鏡，露出了那雙涇渭分明的眼睛。

漠然的右眼，與盤踞著黑霧的左眼。

“我既不為SERA清除樣本，也不為你們拯救靈魂”他從集裝箱頂上一躍而下，穩穩地落在空地中央，那十幾枚正在散發著強大怨念的魂晶，就在他的腳邊。

“我來，只是想告訴你們……”

他緩緩張開雙臂，左眼那片盤踞的黑霧，開始瘋狂旋轉，一股遠超現場所有怨念的、更加原始、更加霸道的深淵氣息，轟然爆發！

“在我面前，你們……全都是垃圾”

“要么臣服，要么，被我吃掉！”紅衣人格，在這一刻，被他主動喚醒。

那股屬于百年前血嫁衣的、充滿了占有欲與暴虐的怨毒氣息，如同一場紅色的風暴，瞬間席卷了整個碼頭！

那些原本躁動不安的魂晶，在這股更加高級的王之怨念面前，竟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像是遇到了血脈壓制，紛紛發出畏懼的嘶鳴。

就連擺渡人本人，也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半步，他手中的綠色燈籠，光芒都黯淡了幾分。

“你……竟然！”他那沙啞的聲音里帶上了驚駭。

“我？”林夏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屬于紅衣的、森然而嫵媚的笑容。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我是來……收租的”

“這片地，現在歸我罩了，你們這些不交租的孤魂野鬼，還敢在這里鬧事？”

他話音剛落，便不再廢話，身形一閃，主動沖向了那些還在瑟瑟發抖的魂晶！

他不是去安撫，也不是去毀滅。

他是去……吞噬！

“有趣，有趣，小友日后我們有緣再見”擺渡人用魚骨制成的拐杖在地上輕輕一點便消失不見。

……

遠離戰場的裝甲車內。

凌風正皺著眉，看著無人機傳回的、因為能量干擾而變得雪花點點的屏幕。

他看不清具體的戰斗過程，但能通過能量指數監測儀，感覺到那片區域里，一股異常強大的、不屬于擺渡人的怨念，正在瘋狂飆升。

“失控了嗎……”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果然，垃圾就是垃圾，根本駕馭不了自己那點可悲的力量”他已經準備好，隨時向沈明淵匯報任務失敗，然后啟動夜梟作戰服的自毀程序。

然而，就在這時，那股暴虐的能量波動，卻又突然平息了下去。

幾分鐘后，通訊頻道里，傳來了林夏那略帶一絲喘息，卻異常平靜的聲音。

“搞定了”

“東西，都拿回來了”凌風的表情，在一瞬間凝固。

當林夏提著一個特制的、裝滿了十幾枚流光溢彩的魂晶的收容箱，毫發無傷地回到車上時。

凌風死死地盯著林夏，試圖從他身上，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戰斗痕跡。

但他失敗了。

這個男人，除了氣息有些不穩，看起來，就像真的只是去……送了個快遞。

他不僅拿回了東西，還……解決了那個連SERA都感到頭痛的擺渡人？

就在裝甲車啟動，準備返回總部時。

林夏靠在冰冷的座椅上，閉目養神，似乎是在回味著剛才那頓大餐。

突然，他猛地睜開了眼，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呃！”

林夏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猛地睜開眼，整個人從座椅上彈了起來，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那不是物理層面的疼痛。

那是一種更加深邃的、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共鳴。

是“靈犀血契”！

是蘇瑤！一股尖銳到足以撕裂靈魂的痛楚，混合著無盡的、冰冷的恐懼與絕望，順著那道無形的血脈連接，如決堤的洪水，轟然涌入他的腦海！

那感覺，就像是親眼看著另一個人，正在被活生生地……抽離靈魂！

【救……】一個微弱到幾乎被劇痛淹沒的意念，斷斷續續地傳來。

【林……夏……】“蘇瑤！！！”一股混雜著暴怒與恐慌的氣息，從他身上轟然爆發，連夜梟作戰服的納米纖維，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嗡鳴。

坐在他對面的凌風，那雙擦拭著短刀的手猛地一頓，他抬起眼，那冰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警惕與厭惡。

“給我停車！”林夏的眼睛瞬間變得通紅，他像一頭被激怒的困獸，死死地盯著凌風。

“看來，我們的特聘顧問，還沒能適應自己的新身份”他慢條斯理地將短刀收回鞘中，眼神里的輕蔑不加掩飾

“忘了我跟你說的話了嗎？囚犯，是沒有資格提要求的”

“我再說一遍！”林夏的聲音嘶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讓她出事你們都得死，或者你可以賭一把，看看是我的時間快，還是你脖子上的腦袋硬！”赤裸裸的威脅。

然而，凌風只是不為所動地聳了聳肩。

“忘了告訴你，這套夜梟三型，除了能源核心，還內置了最新型號的神經毒素注射器”他抬起手腕，在他的戰術終端上，一個猩紅色的骷髏頭圖標，正緩緩閃爍。

“只要我按下這個按鈕，你就會在零點三秒內，體會到全身神經被灼燒殆盡的樂趣”

“我想，這個時間，應該比你的一分鐘，要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