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星軌書院的萬年鐵律:刻在門楣上的排斥
- 渡世者
- 清江漁郎
- 5477字
- 2025-07-21 01:22:06
星軌書院的山門如同一柄橫亙天地的巨劍,青黑色的巖石上刻滿了流轉的星圖,每顆星辰都對應著一位入院弟子的名字。可當唐九的目光掃過那些名字時,心猛地一沉——從第一行到最后一行,竟沒有一個名字帶著星界特有的界心紋路。
“停下。”山門左側的石亭里,傳來蒼老而沙啞的聲音。一個身披星紋道袍的老者緩緩起身,他的頭發白得像雪,卻在發梢凝結著點點星輝。老者睜開眼的瞬間,唐九的混沌齒輪突然劇烈震顫——那雙眼睛里沒有瞳孔,只有兩團緩慢旋轉的星云,星云深處,無數細小的人影在掙扎,那是被禁錮的星界修士殘魂。
“學院萬年沒有招收你們星界上的人了。”老者的聲音像磨盤碾過石頭,每個字都帶著冰冷的排斥,“當年黑蓮那廝大鬧書院,用你們星界的混沌術法毀掉了藏書閣三層,從那時起,星界修士就被列為禁忌。”他抬手時,石亭柱子上的鎖鏈突然活過來,化作數道流光纏上唐九的腳踝。鎖鏈上的星界血淚“放開我哥!”三姐的九色光核猛地撞向鎖鏈,光核與鎖鏈碰撞的瞬間,竟彈出無數星界修士的虛影。那些虛影穿著破爛的衣衫,胸口插著書院的制式飛劍,臨死前的痛苦表情清晰可見。“這些鎖鏈...是用星界修士的靈骨煉化的!”三姐的聲音帶著哭腔,光核上的紋路因憤怒而扭曲。
老者的星云眼微微收縮:“小姑娘倒是敏銳。”他指尖輕彈,鎖鏈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將那些虛影灼燒殆盡,“這些都是當年試圖硬闖書院的星界余孽,他們的靈骨能鎖住混沌氣息,最適合用來防備你們這些‘異類’。”
敖斌的龍蛇長槍突然化作銀虹,槍尖直指老者面門:“放你娘的屁!老子不管什么狗屁規矩,今天這書院我們進定了!”槍尖的銀蛇虛影張開巨口,噴出的靈韻在半空凝成“破”字,那是敖斌在星界悟透的槍意,此刻竟讓老者的星云眼泛起漣漪。
“有點意思。”老者不閃不避,身前突然浮現出一本古籍虛影,書頁翻開,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名字,“你可知這萬年里,有多少星界修士死在這山門前?九百八十七個。他們中,有能單手捏碎三階妖獸的體修,有能呼風喚雨的術法大師,可最后都成了鎖鏈的養料。”
父親的雙魂神紋突然飛到古籍虛影前,神紋的光芒與古籍產生共鳴,書頁上竟浮現出幾個模糊的名字——那是父親年輕時的同門,當年隨黑蓮教主征戰真界,最后卻杳無音信。“他們都死在了這里?”老人的聲音帶著顫抖,雙魂神紋突然暴漲,將古籍虛影撞得粉碎。門楣上的破例契機唐九的混沌齒輪突然掙脫鎖鏈,九枚界心的光芒在齒輪表面組成完整的星軌。他指著山門頂端的匾額,那里刻著“星軌書院”四個大字,可在“軌”字的最后一筆里,藏著一個微小的黑蓮印記。“黑蓮教主當年留下的,不只是破壞。”他的聲音透過齒輪的共鳴傳遍山間,“這印記里有他的靈韻,他在告訴后來者——書院的規矩,是可以被打破的。”
老者的星云眼第一次露出震驚,他猛地抬頭看向匾額,那黑蓮印記在界心光芒的照耀下緩緩舒展,化作一行小字:“星軌無界,有才者入。”這行字剛出現,整個山門都劇烈震動起來,那些刻在巖石上的星圖開始逆向旋轉,露出隱藏在最深處的空白——那是專門為星界修士預留的位置。
“不可能...護山大陣怎么會...”老者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慌亂,他身上的星紋道袍突然亮起紅光,“這是黑蓮的后手!他竟然在書院的根基里埋下了界心引!”
千影的機械義眼突然捕捉到關鍵數據:“檢測到山門與混沌齒輪的共鳴頻率完全一致!黑蓮教主當年不是在破壞,而是在改造護山大陣,讓它能識別星界靈根!”她調出星翼掃描的三維模型,模型顯示山門內部有九條隱藏的靈脈,每條靈脈的終點都刻著界心凹槽。
敖斌的龍蛇長槍突然指向石亭:“老東西,現在還有什么話說?”銀蛇虛影在他身后化作巨大的蛇影,蛇瞳里映出那些掙扎的星界殘魂,“要么讓我們進去,要么就讓這破山門徹底塌了,二選一!”
老者盯著唐九掌心的混沌齒輪,星云眼里的掙扎人影漸漸平靜。他沉默了許久,終于緩緩松開手,那些纏繞的鎖鏈化作流光回到石亭:“書院有書院的規矩,我不能直接放你們進去。”他指向山門右側的瀑布,“看到那道水幕了嗎?那是‘萬載試心路’,里面記載著星界與真界的所有恩怨。能從里面走出來的,才有資格參加入院考核。”
唐九看向那道瀑布,水幕里隱約能看到無數畫面在流動——有黑蓮教主與書院長老的激戰,有星界修士被屠殺的慘狀,還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將一枚界心嵌入書院的地基。“我們走。”他握緊混沌齒輪,率先朝著瀑布走去。
父親的雙魂神紋在他身后亮起:“阿九,記住,試心路不只是考驗,更是真相。”老人的聲音帶著感慨,“萬年的隔閡,或許就藏在那些被刻意掩蓋的畫面里。”
當眾人踏入水幕的瞬間,唐九聽見身后傳來老者的低語,那聲音里沒有了之前的冰冷,只剩下疲憊的滄桑:“黑蓮啊黑蓮,你布的這局,終于還是要破了...”
水幕緩緩合攏,將他們的身影吞沒。山門的巖石上,那些刻滿星圖的名字突然閃爍了一下,在最末尾的空白處,隱約有新的字跡正在緩慢浮現——那是屬于星界來客的、帶著界心紋路的名字。
唐九的靴底踏出最后一道水幕時,整個人像是從深海里撈出來的,冷汗浸透的衣襟緊貼著脊背。混沌齒輪在掌心劇烈發燙,九枚界心的光芒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試心路最后一幕里,黑蓮教主將界心嵌入書院地基的背影,此刻還在他視網膜上灼燒。
“嘩啦——”水幕在身后轟然合攏,濺起的水珠在空中凝成細小的符文,緩緩落在他們身上。三姐的九色光核突然發出清脆的鳴響,光核表面浮現出一枚蓮花狀的印記,那印記與書院山門的黑蓮標志如出一轍。
“這是...”她驚訝地撫摸光核,印記竟順著指尖爬到唐九手背,與裂隙神紋融為一體。
石亭里的老者不知何時已站在水幕前,星紋道袍被水汽打濕,卻在衣角凝結出細碎的冰晶。他看著眾人身上浮現的蓮花印記,星云眼里第一次泛起波瀾:“萬載試心路,能讓護陣自動刻印準入符的,你們是頭一批。”老者的聲音不再冰冷,反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跟我來。”玉階上的新舊目光通往書院廣場的白玉階長逾千級,每級臺階都刻著不同的術法符文。唐九的靴底踩在“引靈符”上時,符文突然亮起,一股溫和的靈氣順著腳踝竄上來,竟自動修復著他在試心路受的暗傷。
“這些符文是活的。”千影的機械義眼緊貼臺階,數據流里跳出驚人發現,“每級臺階都連接著地下靈脈,能根據踩踏者的靈根自動調節靈氣輸出。”她的機械星翼輕輕掃過“清心符”,翼尖的油污竟被符文吸附干凈,露出原本锃亮的金屬光澤。
廣場上早已聚滿了等待考核的修士。當唐九一行人出現時,嘈雜的議論聲驟然掐斷,所有目光像淬了冰的針,齊刷刷扎過來。
“是星界來的異類!”
“他們怎么能通過試心路?長老不是說星界修士連水幕都進不去嗎?”
“看那女娃光核上的印記...是準入符!護山大陣承認他們了?”
人群中,一個身著月白法衣的少年突然冷笑出聲,他指尖把玩著一枚玉佩,玉佩里流淌的靈韻比敖斌的龍蛇槍還要精純:“不過是走了狗屎運。萬年前星界人背叛真界的賬還沒算清,憑幾個破印記就想進書院?”少年身后的隨從立刻附和,靈韻波動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
敖斌的龍蛇長槍“噌”地彈出半尺,槍尖銀蛇虛影對著少年吐信:“小白臉,嘴巴放干凈點!信不信老子把你那破玉佩戳個窟窿?”他身上的試心路水汽還沒干,怒視的模樣倒像只炸毛的野獸。
“夠了。”老者突然抬手,掌心浮現出一枚青銅令牌,令牌上“執事”二字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書院規矩,凡有準入符者,皆可參加入院考核。爾等若再喧嘩,以擾亂秩序論處。”刻在廣場上的準入印記白玉廣場中央,矗立著一塊丈許高的無字石碑。老者將青銅令牌按在碑上,石碑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縫隙,從中滲出金色的靈韻,在地面勾勒出巨大的陣圖。陣圖邊緣刻著密密麻麻的名字,每個名字旁都標注著日期,最新的落款停留在九千九百七十年前——那是最后一位星界修士參加考核的記錄。
“站進陣眼。”老者的聲音回蕩在廣場,“這是‘靈根鑒’,能測出你們的靈根純度與潛力。萬年前的星界修士,最高只拿到過丙等評價。”
唐九率先踏入陣眼,混沌齒輪突然懸浮在頭頂。九枚界心的光芒注入陣圖,原本黯淡的金色紋路瞬間亮起,在石碑上投射出他的靈根虛影——那是一株纏繞著星軌鎖鏈的黑色蓮花,花瓣間流淌著五種屬性的靈韻,根部卻扎在混沌色的土壤里。
“這...這是什么靈根?”廣場上爆發出驚呼聲,連老者都不由自主地前傾身體,“五行雜靈根?不對!根須里有混沌氣,花瓣卻含著界心之力...鑒靈碑怎么會沒有記錄?”
石碑突然劇烈震顫,金色陣圖旋轉成漩渦,在唐九腳下凝成三個大字:超甲等。
“不可能!”月白法衣的少年失聲喊道,“鑒靈碑萬年未出過超甲等!這小子一定用了星界的邪術作弊!”
老者的星云眼死死盯著石碑,突然長長嘆了口氣:“黑蓮教主當年說過,星界會出現能融合混沌與界心的靈根...原來不是妄言。”他揮手示意唐九退出陣眼,“下一個。”
當所有人都測試完畢,石碑上的名字旁多了五個嶄新的標注:唐九(超甲等)、敖斌(甲等)、千影(甲等)、三姐(乙等上品)、父親(乙等中品)。這串從未有過的記錄,讓廣場上的議論聲變成了死寂。
老者收起青銅令牌,石碑緩緩合攏:“三日后辰時,入院考核正式開始。在此期間,你們可在書院東苑暫住。”他遞給唐九一塊木牌,木牌上刻著“客卿”二字,“憑此牌可出入除藏經閣外的所有區域,也算...圓了黑蓮當年的一個愿。”
唐九接過木牌,指尖觸到牌上溫潤的靈韻,突然明白老者口中的“愿”是什么——萬年前,黑蓮教主大鬧書院,想要的或許從來不是破壞,而是一塊能讓星界后輩立足的木牌。
當他們走向東苑時,廣場上的目光依舊復雜,有敵意,有好奇,卻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輕蔑。唐九握緊混沌齒輪,齒輪表面的蓮花印記與木牌共鳴,發出細微的嗡鳴。
他知道,這只是開始。萬載的隔閡不會因一塊木牌消融,真正的考驗,藏在那些看似平靜的書院角落,藏在每個真界修士的眼神深處,更藏在三日后那場決定命運的考核里。
但此刻,他的腳步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試心路走過了,準入符刻下了,從踏入這片白玉廣場開始,他們就不再是星界來的“異類”,而是星軌書院數萬年來,頭一批被護山大陣承認的星界學員。
東苑的朱漆門軸轉動時發出悠長的“嘎吱”聲,像是在為遲到萬年的訪客奏響迎賓曲。唐九的靴底踏上青石板路的剎那,路邊的梧桐突然抖落滿樹靈葉,葉片在空中組成“星軌”二字,隨后化作光點融入他的裂隙神紋。“這樹成精了?”敖斌戳了戳樹干,樹皮竟泛起孩童般的紅暈,枝條輕輕抽了下他的手背。龍蛇長槍在背后發出愉悅的嗡鳴,槍身鱗片與石板路的符文產生共鳴,每走一步都彈出細碎的火星。千影的機械義眼自動切換成全景模式,三維地圖在鏡片上緩緩展開:“東苑占地三百畝,含四十九間客房、三座靈泉、一處試練場。檢測到八十一道低階防御陣,能量源來自地下靈脈...”她突然停在一處石亭前,亭柱上的星圖正隨著日光轉動,“這是‘測時星盤’,能根據星軌位置精準到呼吸計時,比我的機械鐘還準!”靈植與修士交織的長徑三姐的九色光核突然飛向路邊的花叢,光核與一株開著銀色花朵的植物產生共鳴。那植物的花瓣突然合攏,露出里面蜷縮的玉色果實,果實表面浮現出“安神”二字。“這是...會顯字的靈植!”她小心翼翼地摘下果實,入手溫潤,竟能感覺到里面流淌的治愈靈韻。幾個身著灰色院服的外門弟子抱著典籍從對面走來,看到唐九等人時腳步一頓。為首的少年抱著的《真界靈植考》突然自行翻開,書頁停在記載星界植物的篇章,上面用朱砂畫著潦草的叉號。他慌忙合上典籍,低頭快步走過,袖口露出的靈韻波動里藏著一絲畏懼。父親的雙魂神紋在接觸到院墻上的藤蔓時突然發亮。那些藤蔓生著金色的葉片,葉片脈絡竟是由細小的星軌符文組成,每片葉子都在緩慢吸收日光,轉化為淡金色的靈液,順著藤蔓流入地下。“這是‘星葉藤’,古籍記載能凈化混沌氣息...”老人撫摸著葉片,神紋的光芒與符文產生共鳴,“黑蓮當年在這里種過這種植物,沒想到萬年后還在生長。”試練場與藏書閣的驚鴻轉過月洞門,一片巨大的空地出現在眼前。數十個修士正在練習術法,火焰與水流在半空碰撞,卻沒有產生絲毫紊亂的靈韻——他們的術法邊緣都縈繞著淡淡的星軌紋路,那是將力量控制到極致的征兆。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女童揮出一道風刃,風刃在空中拐了三個彎,精準斬斷遠處懸掛的絲線,絲線斷裂處滲出的靈韻被風刃卷成小球,乖乖落回她掌心。“這控術精度...”敖斌看得眼睛發直,龍蛇長槍在他手中躍躍欲試,“比星界的機械傀儡還厲害!”他忍不住對著空地揮出一槍,銀蛇虛影在半空劃出弧線,卻在觸及場邊的光幕時被彈回,槍身震得他虎口發麻。“那是‘聚靈護罩’,能反彈失控的靈韻。”千影的機械義眼掃描著光幕,“材質是用萬載云絲混煉界心碎片,我們剛才的測試連它的防御閾值都沒摸到。”她指向遠處的閣樓,那閣樓懸浮在半空中,由無數鎖鏈吊在云層里,鎖鏈上爬滿了會發光的文字,“那就是藏書閣?”唐九的混沌齒輪突然指向閣樓,九枚界心的光芒與鎖鏈上的文字產生共鳴。他隱約看到閣頂的避雷針竟是用斷裂的星軌長槍改造,槍尖還殘留著黑蓮教主的靈韻氣息。“萬年前的賬,總要一點點算清楚。”他握緊齒輪,轉身走向分配的客房,“先休息三天,考核前,我們得弄清楚書院真正的規矩。”客房的門是用千年鐵木打造,推開門的瞬間,里面的桌椅自動轉向陽光最充足的方向,桌上的青瓷茶杯里憑空多出冒著熱氣的靈茶。窗外,幾只羽毛帶著星紋的飛鳥落在枝頭,歪著頭打量這群新來的客人,鳥鳴聲里竟藏著簡單的術法音節。當暮色染紅天際,唐九站在窗前,看著遠處試練場上依舊忙碌的身影。混沌齒輪在他掌心靜靜旋轉,九枚界心的光芒與書院的星軌產生共鳴,發出只有他能聽見的輕響。他知道,從踏入這扇門開始,他們的修行之路才算真正鋪開,而星軌書院深處,還有更多與黑蓮教主、與星界相關的秘密,正等待著被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