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同志樓上請。”

“沒想到你寫小說效率還挺快的，兩天時間就把這一本小說準備好，如此一來我倒是有點擔心質量問題。”

二樓，招待所內的房間不算寬廣就非常窄窄的一間一張床，再加上一張桌子，周明把稿子放在桌上，從旁邊抽了一個板凳跟編輯一起坐在臺燈下，編輯則是拿一瓶綠色的熱水壺，把熱水倒在杯子里。

“我這里有橘子，你吃不吃？廣省那邊來的好貨，很甜，沒什么酸味。”

“嘗一嘗試試。”

編輯從盒子里面取出來二個很小的橘子，自己剝開皮吃一個，剩下的一個丟給周明。

周明接過手一看，橙色的，小小的，周明一看一眼就認出這橘子的一眼就認出這不就是沙糖桔嗎？

他在北平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在這個時代想吃水果簡直是一種奢侈，沒想到能在編輯手里面分到一個沙糖桔，如果有一天去原產地，他一定要吃個夠。

沙糖桔的特點就是小個甜甜的，沒什么酸味，周明一口就吃下。

“咋樣？是不是跟平常的橘子有點不同，這貨在北平可不好搞，我有個朋友是在果子市那邊賣水果的，聽聽他介紹，說這個水果甜，我才買了一點。”

北平果子市就是專門用來買水果的地方，主要經營從南方運過來的鮮果，各種地方的都有，果子市竟然有沙糖桔這也是第1次見到，如果有空到時可以買一點給朱琳吃。

此時的編輯已經開始看起稿子，他隨便掃了兩眼開頭，不愧是已經成名許久的作者，這文筆構架都還可以，就是不知道后續能不能過關。

“不知道這篇小說的質量能否過關？”

“我的那本《贍養人類》，你知道我寫出他花了多少時間嗎，兩天左右跟這本小說差不多。”

“為了處理《斗牛》的劇情，我專門問我哥周文的，文中的某些細節描述，全是真實的，并非藝術創作。”

“嗯，我看到了這個劇情，你們一家也真是慘，除了你爹都死在那個年代了，戰爭啊，果然就是不把人命當回事。”

“應天的人會因為錢跟日本人一起做生意，而忘記那一場血淚的歷史，這一切都需要有人記載，所以這就是我們《軍文藝》存在的意義。”

“普通作家可以去寫傷痕，去寫知青受難的日子，但是總要能去寫一整個國家受難的日子。”

編輯說這句話的時候，眼里都仿佛泛著光，就連聲音也跟著洪亮起來。

周明感覺自己已經記住了這個編輯，按理來說他見過的編輯已經有許多有楊偉有周淮菇，但還是覺得自己對這個《軍文藝》編輯印象更深刻。

“希望他一天會來的晚吧。”

“一定！”編輯攥緊了拳頭，深嘆了一口氣：“一想到戰爭，我就想起了在前線的同志們……抱歉，周明同志，話題扯遠我們接著看稿子。”

一個沙糖桔吃完，編輯恰好看完了這一整個開頭二萬字的字數本來也不算太過。

就算仔細看也頂多幾分鐘的時間，當然就算這位《軍文藝》的編輯看過這篇稿子之后，也會有精修編輯專門看稿，負責調整整體質量。

“完美，這篇稿子是自從我在《軍文藝》見過最完美的稿子，不管是從細節上還是整體的文章質量上來看，這篇小說都沒有不足之處。”

“立意也很好。”

“那這篇稿子我就先帶回去，我們雜志社是需要進行三校三審的，光是我看過沒用，還需要別的編輯再進行再次審核才能夠過稿，這樣方才能保證稿子的質量。”

“好，那就等編輯同志的好消息，我這邊可以接受改稿的。”

“不出意外應該不會再不會讓你改稿子，畢竟你的這篇稿子質量擺在這里。”編輯把稿子一塞，已經打算離開。

1月10號，伴隨著印有《棋王》的《北平文藝》再一次銷售《棋王》的影響力，再一步擴大，有一批人開始添加到批判傷痕文學的隊伍當中。

其中并不缺乏有新生代作家。

周明在圖書館里面看著最近的報紙，心情已經是越發愉悅起來，這最近的好事是越來越多，形勢已經開始，逐漸朝有利的方向發展，除了巴金這一邊的作家。

還有很多新生代作家也添加到戰場中，本來就站在他這邊的劉正云和查海生，分別在《未名湖》發文，痛批這種現象。

寫出回答的北島打電話跟他長時間交流以后打算，針對這種情況專門寫了一首詩，現在已經在發布的路上，路遙則表示如果《人生》正式發表，他會在他的系統中提一提這件事情。

還有眼下馬上就要迎來的知青文學會議將正式確定知青文學的地位，還有《斗牛》這一部作品也將破壞傷痕文學的土壤。

“請進。”

門一推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老臉，周明自然能夠認得出來這張老臉的主人季現林，他這時的面孔上已經少去很多之前的得意，臉色已經看上去暗淡了許多。

他來干什么？

周明跟季現林之間沒有什么太多的交流。

“我是代表所有傷痕文學作家來說話的，不知可不可以……”

“幾位科員同志，你們先離開吧。”

“說吧。”

周明也有點好奇傷痕文學怎么會推出季現林去找他商談，按理來說一個文學流派的消失，不會派人去找一個人來商談，這樣的行為一定是出于什么目的。

“傷痕文學總體局面雖然比較差，但是還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因為《傷痕》和《班主任》這兩部作品發布我們還具有很大的影響力。”

“你搞出來的知青文學是很優秀，讓我感到比較意外，但是并不能完全讓一整個傷痕文學全部推入于泥潭，頂多不再成為主流。”

“所以呢？”周明開口道。

“你要想跟我們打這場文壇之爭，我們可以奉陪到底，你能拋出一個知青文學，我不相信你能拋出第二個知青文學。”

“我們華國的文人骨頭沒那么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