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哪種編輯。”

“美術編輯。”

“讓我一個搞文學的去搞美術編輯，有沒有搞錯，你覺得我能懂封面設計這一塊的內容，這和文學完全就是兩方面的內容啊。”

陳館長咳嗽了兩聲：“會調換的，美術崗最近缺人，讓你暫時過去頂一下，等過一段時間，如果你能表現優秀，再給你調回別的崗位。”

周明的頭都快搖成波浪鼓，他之所以之前能夠接受當編輯，是因為能夠對他寫文有提升，搞美術能對他寫文有啥提升。

而且這年頭的美術編輯只能是純手繪的，他在畫畫這一塊的本事算不上出色，搞不好他會把他好不容易積累的本事功虧一簣。

“不行，你要說讓我當別的編輯崗位，勉強還湊合美術編輯實在是當不了，麻煩館長同志你再幫我去溝通溝通。”

“周明同志凡事都有個適應的過程吧，你先去美術編輯那里干一陣子，再去調到別的崗位，這不是一樣的，而且你還有經驗，在那邊的時候，其他同志會教你。”

“不行，教我也不行，館長同志，這倒不是我個人因素，《軍文藝》的編輯同志剛剛約我，我現在就寫文，可能接受不了長時間的學習。”

周明和別人不一樣，他對自己的職業規劃非常的明了，他現在已經打算一只腳踏進電影界，你告訴我現在要精力這些美術上。

不說別的，光是擺在眼前的《斗牛》都是沒時間寫。

“行吧，我去幫你再和社長同志他們溝通。”

晚上，周明來到蔚秀園宿舍樓，打開門。

周文正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批判《金瓶梅》，似乎是看到了比較有意思之處，他的臉上始終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而且還時不時躲著在旁邊打掃衛生的大嫂。

周文和周明的長相差不太多。

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都有一點像是奶油小生。

周文因為年紀大了，可能看不太出來，但是身邊總是圍著一堆女孩子，這把大嫂氣的不得了，周明這一段時間因為各種養氣鍛煉，身材看著壯實了許多反倒去除的那股娘味。

大嫂現在已經開始收筷子，看到周明過來便連忙打招呼：“哎喲，小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不然就給你專門燒菜吃了，我現在再去給你燒幾道。”

“大嫂哪里用這么客氣，我就來問大哥點事情，你哪里還要給我專門燒菜吃。”

“你要問什么。”

“問點以前爹的事情，主要是民國時期的，或者抗日時期的，我最近寫文要用到，你詳細跟我講一講唄，最好慘痛一點能夠比較凸顯出人性的點。”

“比較凸顯出人性的點……有，先從哪里開始講起呢，你應該知道額們祖上是朝廷大官，可是后來家道中落，到爹這一輩徹底成了農民，和老家的另外幾脈也斷了聯系。”

“那個時候爺爺才是真的苦啊，連頭上的主都不穩定，一會是這一個，一會又是那個，還有一會是土匪，手里的糧食總是不多，經常有人死凍死的。”

“還有青天白日旗的在總來我們這里招兵，只不論男女，只要是個人都拉去做壯丁，關鍵進去以后日子也沒好多少。”

“那個時候爺爺就躲在蘆葦蕩里面，這才逃過一劫，但也沒有繼續在原地呆著，從別的省一路跑到秦省，后來才聽說去招兵的都沒能活著回來，當官的都跑了很多，到后來小日子投降……”

周明在旁邊默默聽著，他把這些東西全部記在腦海里，沒想到老爹竟然還有這么多故事。

生活在那個年代的人想要過上好日子，果然就是一種奢望，每一個人的人生寫出去都是一部悲壯的小說，他想或許他該知道《斗牛》該怎么寫。

“能不能再講一下我爹那個去軍隊里面朋友的故事，我還想再了解一下那個年代的細節。”

“可以，這件事情應該從那個朋友和爹認識的時候開始……”

次日，周明請假，他在宿舍里面完成了對《斗牛》這部小說的創作，有周文這個當事人的親口描述，再加上諸多資料。

《斗牛》整體的質量也提升不少，朱銘覺得這應該是在這短暫的時間內，《斗牛》能夠達到最高質量的狀態現在就只剩下最后的細節需要調整。

周明騎著自行車離開北大來到招待所，這個時候很少有人住酒店，來到別的地方大多數都是招待所。

這種招待所條件有限，絕大多數都是由公共廁所，很多都還沒食堂，條件好的會有席夢思床鋪，但是這種在全國絕對不多。

但是比很多人的住宿要好，畢竟不是誰都能進的，如果想要進招待所，需要工作證，介紹信，要是一般的同志肯定進不去這地方。

一走到招待所門口，便能看到招待所門口的幾個大字，全心全意提好服務質量，做好接待工作。

而在標語下種植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在里面就是負責處理接待人員的前臺，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一邊拖著下巴，一邊看著小說。

戴著頂帽子扎的雙馬尾，在后世這種崗位通常都是由阿姨來干，但是現在年輕人會比較多。“你好同志，請問你要辦理什么業務。”

“我是來找人的，麻煩幫我告訴一下劉為民同志。”

“好的，我去幫你喊一聲。”

前臺沒有用電話，就是非常樸素扯嗓子喊劉為民的名字，沒過多久就聽到樓上傳了一聲。

“好勒，等會就下來。”

“你是北大圖書館那個寫文的作家周同志吧，我一直都在看你寫的東西。”

“前段時間電視臺的報道我也看到過，沒想到你還挺有愛心的，《贍養人類》還有《棋王》我都看過，你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可以。”

周明在紙的末頁寫上三個大字周先生。

“麻煩問一下，你現在有沒有革命伴侶。”

“有。”

這位女同志長相不算特別出彩，就是普通女孩的顏值和身高，也沒特殊打扮過，臉上有斑斑點點，周明自然對她沒什么想法。

如果漂亮一點的女同志自然會有另一番說法，北大這邊知名的女明星還是太少，美女還是南邊多，龔雪在魔都，天仙媽好像在漢城，以前其他的明星也分布在南邊的各個城市。

“祝你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