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九指神丐
- 射雕:桃花島棄徒,開局拐走蓉兒
- 圓葉ye
- 7307字
- 2025-08-18 20:00:13
這小溪邊突如其來的一幕,惹得小黃蓉和郭靖俱是目瞪口呆。
郭靖怎么也不曾想到馮默風竟會憑空冒出來,抱著小黃蓉就是一頓強吻。
他雖自幼在蒙古大漠長大,蒙古人的性情,向來也以豪邁著稱,但這男子與女子之間唇舌相對的事情,無論在什么地方都沒這個說法。
眼看著二人在溪水中相擁共吻,好似炙熱愛侶一般,郭靖平白的只覺心痛如割,卻是再也看不下去,忍不住轉身就走。
他向來待人處事都頗有禮數,唯獨今日,他實在是顧不得那些客套。
郭靖一把拂開柳枝,心痛離去。
小黃蓉此時卻還沒反應過來。
她只覺得馮默風跟塊熱碳似的,說不出的熱火,僅僅只是鼻息間的熱氣就令她一陣眩暈。
待到最后,實在是喘不過氣來,不由得便偎依在了他的懷里。
過了片刻,她才回過神來,只是這一回過神來,小黃蓉這才發現站在岸邊的郭靖竟已負氣離開,一看到郭靖走了,她心里固然是空落落的,只是卻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心疼。
想來她和郭靖都是少年男女,小黃蓉孤身一人獨闖江湖,平素在桃花島上又沒什么人可以交流,自然也談不上什么朋友。
這小半年以來,她對郭靖固然是情深意切,但其中有多少是少年貪玩,有多少是寡居孤獨的寂寞,卻也難說。
相較于半路認識的郭靖,此刻擁她在懷的馮默風,反倒更像是那個青梅竹馬的炙熱愛侶,尤其是馮默風兩世為人,實在是太懂其中的門道。
少年多懵懂,蹉跎好年華。
越是這年少的眷戀與情感,往往就像是那窗戶紙,始終是隔著霧蒙蒙的一層,時而患得患失,時而又情深似火,但是終究礙于俗世禮教,很難有個結果。
他如今當著郭靖的面,一個霸道的強吻直接宣誓自己的所有權,好似一柄鋼刀,一刀就把郭靖和小黃蓉之間的紅線給斬斷了。
這二人固然是情投意合的小情侶,奈何和馮默風的手腕比起來,還是有些太嫩了點。
微風徐徐,在清水溪面上拂過點點漣漪。
馮默風眼角余光瞥見小黃蓉似在四處張望著郭靖的身影,當即又低頭親了她一嘴兒。
這一下,小黃蓉的注意力總算是回到他身上。
二人四目相對,說是當年攜手闖蕩江湖,也算有過一段美好回憶,但是時過境遷,小黃蓉也長成了大姑娘,心境和想法自是和以前大不相同。
二人四目相對間,小黃蓉一雙美眸如星似月,自是靈氣十足,但是馮默風的眸光中卻像是蒙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與疲憊。
小黃蓉癡癡的望了他一會兒,突然冷不防的推了他一把,沒好氣的說道。
“你抱著我干嘛?你不是不認識我嗎?”
馮默風看著小黃蓉明媚的雙眸道。
“往事如煙,我的確不想回頭,但是幾次三番的遇見你,還是亂了我的心性。”
“我呸~”
小黃蓉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嗔惱道。
“說得跟個和尚似的,你有什么心性可亂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怕我害了你的好事!我這不請自來去了那金國王爺的王府,是不是讓你下不來臺?”
馮默風倒也沒有隱瞞,淡淡的說道。
“的確,這也算是一部分原因。我與完顏洪烈交情不深,此番前往金國也是單槍匹馬,不敢讓他抓住什么把柄。”
“哼!他抓住你的把柄?我看怕是你做賊心虛,一早就沒奔著干好事去吧。”
小黃蓉這伶牙俐齒間,的確是心意玲瓏,竟然將馮默風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
馮默風和完顏洪烈本就是各為一方霸主,金國昔日屢次三番的攻打西南川蜀之地,算起來二人還是仇家。
如今雖是為了結盟,但馮默風這次過來,既提前在中都城中安排了撤退的內應,又二話不說搶走了包惜弱,確實可以說是一開始就沒安好心。
小黃蓉見他悶聲不吭,便知道說中了他的心思,當即輕哼一聲。
只是說來得意,但小黃蓉看著眼前神色冷峻的馮默風,腦海中卻陡然浮現起了當年在瑯嬛福地的那一幕。
當時的馮默風為了保住瑯嬛福地的秘密,孤身一人力戰無量劍派十數弟子,好似一只浴血的孤狼,猙獰兇惡,邪氣頓生。
那鷹視狼顧的回眸,更是讓小黃蓉至今都忘不掉。
小黃蓉抿了抿嘴,二人久別重逢,如今得以相認,說來本是一件喜事,但是她幾番猶豫之后,還是輕輕的說道。
“默風師兄,我曾經喜歡過你。”
“……”馮默風聞言略作遲疑,便要湊過去再親這丫頭一嘴兒。
奈何小黃蓉卻避開了他的親近,語氣也清冷了幾分。
“可是那也只是曾經。現在我不喜歡你了,我不太喜歡你這種什么事情都在藏在心里的性格,你總是一個人自己琢磨,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想時時刻刻都去猜測你的心意,這樣也太累了。”
馮默風聞言,臉上的柔情淡去了幾分,目光也隨之冷冽起來。
“你喜歡郭靖那傻小子?”
面對馮默風如此直截了當的質問,若是一般的少女,只怕還會扭捏一下。
偏偏小黃蓉不知是在和他賭氣,還是真心實意覺得郭靖好,竟是毫不猶豫的就嗯了一聲,說道。
“靖哥哥雖是在蒙古大漠長大,但他本是嘉興人,和我也聊得來。再加上他為人憨厚,雖是有些木訥,卻也老實誠懇,和他在一起,我總覺得會輕松些。”
小黃蓉一番溫言細語,說來是少女的一時芳心,但這言語之間分析得頭頭是道,顯然是切身實地的有著自己的考量。
她本以為她這么吐露真心,馮默風又醉心于權勢名利,應該能夠讓馮默風放手成全她。
卻不想她不說這話還好。
這番推心置腹的真心話說完,馮默風非但沒有松開她,反而呵呵冷笑起來。
小黃蓉下意識的關心道。
“默風師兄?”
她這一追問,馮默風越發氣急,反倒是哈哈哈的仰天長笑起來。
饒是他沒有刻意運功,但是在這情緒起伏間,卻是不經意的引動了內力,以至于聲震四野,那笑聲在溪谷中不斷回響,震得溪谷兩側的柳樹都沙沙作響,搖曳如潮。
小黃蓉看著他這張狂大笑的模樣,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便在此時,馮默風突然止住大笑,低頭看著她,霸道的將她一把攬入懷中。
“你想讓我成全你?呵呵~可笑。”
“馮默風!你!!!”小黃蓉頓時氣急。
卻不想馮默風突然和她臉貼臉,在她耳邊低語道。
“省省吧,你和我是一類人,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意。”
“馮默風!你再說一句試試!你這狼子野心的狂徒,你別以為我就治不了你了!”
小黃蓉一看馮默風耍混,索性也不裝了,直接咬牙切齒的便要掀桌子。
只可惜還沒等兩人談出個高下,卻見郭靖匆匆跑下那柳堤,急聲道。
“蓉兒,你沒事吧?”
他終究是難掩心意,聽得小黃蓉大聲嚷嚷,忍不住回頭關心一句。
小黃蓉見郭靖回來了,恨恨的瞧了馮默風一眼,卻是賭氣似的一甩胳膊把他推開,隨即便要朝著郭靖游去。
她急急的上了岸,招呼著郭靖便要走。
郭靖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見她急著要走,順口關心道。
“蓉兒,你不等等你師兄嗎?”
“你別管他!”
小黃蓉心中恨急,沒好氣的走上堤壩,眼瞧著便要牽著小紅馬繼續上路。
郭靖不知二人之前聊了什么,但見馮默風將小黃蓉攬入懷中,又親了好一會兒,好似那情深愛篤的炙熱愛侶一般,心中總歸是不免吃醋。
此刻見馮默風沒有跟過來,不由得追問道。
“蓉兒,你那師兄……”
“我都跟你說了別提他!”
小黃蓉氣呼呼的說了一句,這話剛說出口,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了。
再一看,果然郭靖的臉色也有些尷尬。
小黃蓉抿了抿嘴,說是不樂意提,卻也猜出了郭靖的心思,只得皺眉道。
“靖哥哥,我們自個兒走自個兒的,你別去招惹那惡人。”
“惡人?”
“是啊,那人心機深沉,城府極深,你別和他有交集,否則哪天被他賣了,說不定還得替他數錢呢。”
“可是他是你師兄啊。”
“什么師兄?狗屁師兄!”
小黃蓉想起馮默風方才狂狷的言語,只覺心弦顫動,又驚又怕。
她怕的并不是馮默風說了假話。
恰恰相反的是,馮默風的話字字戳心。
正如馮默風所說的那樣,小黃蓉和他本來就是一類人,都是那種目無法紀,心機又極深的聰明人。
馮默風點破了她心跡,就像是踩到了她的尾巴,讓小黃蓉一下子就驚得跳了起來。
這丫頭平日里看似放肆張狂,實際上骨子里卻是一個極其敏感的小姑娘家。
她自幼喪母,父親黃藥師少言寡語,形容冷峻,從不曾與她吐露心跡。
偏偏這丫頭生得伶俐,自小便學著去揣度黃藥師的心意,養成了一副謹小慎微卻又心思機敏的性格。
她就像是一個躲在貝殼里的田螺公主,唯有別人看不見她,才能有那么一絲絲的心安。
偏巧她又遇到了馮默風這么個惡人,非但自小與她結識,還那么有心機。
馮默風非但看破了她的偽裝,還要扯開她身上的偽裝,霸道的將她占有。
這讓小黃蓉如何不驚恐萬狀?
如今馮默風越是想要與她親近,小黃蓉反倒越是害怕,急急忙忙的便招呼郭靖趕緊走。
郭靖鮮少聽她提及自己的家事,又哪知她的心思,便稀里糊涂的跟著她策馬疾馳而去。
二人這一溜煙兒的就跑上了大道,伴隨著揚塵滾滾,沒一會兒就跑遠了。
等到馮默風擰干衣服上的水漬,信步走上河堤的時候,那倆兒人早就跑沒影了。
不過馮默風倒是也不急,此刻已到泰寧地界,過不了多久就到大宋境內了,任由小黃蓉和郭靖怎么逃,總會留下些痕跡。
相較于平白偶遇的小黃蓉,馮默風此刻心中更在意的反倒是完顏洪烈那一幫人。
完顏洪烈手握著武穆遺書的線索,又有歐陽克請來西毒歐陽鋒助陣,這絕世兵書難道真要落在他手里?
想到這里,馮默風不自覺的皺起眉頭,心中自是思緒萬千。
其實說起來,他這次和小黃蓉偶遇也實在是湊巧。
他本是為了避開歐陽鋒,特意提前從金國逃走,不想一路南下,途中竟然聽見溪邊有女子的歡笑聲。
他下意識的走到柳堤邊看了一眼,見是小黃蓉和郭靖,本想轉身就走。
畢竟他自認為早已看淡了昔日情仇,于小黃蓉也并非真心徹骨的愛慕。
只是當他看著小黃蓉和郭靖郎情妾意,你儂我儂的時候,終究還是忍不住情緒。
他自問并非什么良善君子,既要了江山又何惜美人?
馮默風雖然自認與郭靖無冤無仇,對這傻小子的忠肝義膽,俠骨仁心亦是頗感欽佩,但是人這輩子來來去去不過百年,如果這也讓,那也讓,那他還活個什么勁?
皇圖霸業,自是能者居之!
念及于此,縱然是橫刀奪愛,他也毫不留情。
………………
大道之上,塵土飛揚,卻見一紅一白兩匹駿馬飛馳。
馬上一對少年男女,那小伙子長得人高馬大,頗有幾分北方漢子的剛強氣魄。
那姑娘倒是身形嬌小玲瓏,眉目如畫間,帶著幾分江南小家碧玉的柔情與機靈勁兒。
二人正是一路奔逃的郭靖和小黃蓉。
這日來到長江邊上,恰逢一日傍晚,江面上暮靄蒼茫。
郭靖勒馬揚蹄,望著大江東去,白浪滔滔,四下無窮無盡,只覺胸中豪氣干云,心也似與江水合而為一,竟是久違的有了一腔金戈鐵馬,馳騁沙場的雄心壯志。
都說男兒志在四方,這沙場豪情實是每個男子與生俱來的氣魄。
郭靖騎著馬,翹首觀望那長河東去良久,一時間渾然忘我,甚至連身旁的小黃蓉都忘了。
過了一會兒,倒是小黃蓉招呼一句。
“靖哥哥,前面有船家。”
“哦。”郭靖下意識的應了一句,這才回過神來,跟著小黃蓉朝著那船家而去。
二人和那船家稍作商量,那船家倒也樂意帶他們一程。
船帆隨浪,悠悠而過。
郭靖和小黃蓉乘著小舟過江,不知不覺間天色向晚,夜空中繁星閃爍,除了江中浪濤之外,更別無其他聲息,似乎天地之間就只他們二人。
郭靖心中感慨,剛想和小黃蓉說點什么,突然間烏云壓天,江上漆黑一團,接著閃電雷轟,接續而至,每個焦雷似乎都打在頭頂一樣,“轟隆隆”的震得人心驚。
郭靖看著這天空電閃雷鳴,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馮默風,只覺仿佛老天爺也不讓他和小黃蓉在一起似的,心中對小黃蓉的眷戀也淡去了幾分。
幸得這夏日暴雨,驟至驟消。
兩人到對岸的時候,已是雨過天青,朗月懸空。
郭靖找些枯枝,生了火。
二人就近找了個避雨的樹下躲著,又睡了幾個時辰,天邊漸白,江邊農家小屋中一只公雞“喔喔喔沃~~~”的振吭長鳴。
小黃蓉打了個呵欠醒了過來,嘀咕道。
“這哪來的公雞,倒是叫得挺歡暢。”
說話間,看準了地方,偷偷朝著小屋跑了過去,不一會兒,腋下已夾了一只大公雞回來。
郭靖見了,正想說點什么,卻見小黃蓉笑道。
“靖哥哥,咱們走遠些,別讓主人瞧見。”
說著便拉著郭靖就走。
郭靖無奈一笑,只得跟了過去。
二人往東走得遠了些,小黃蓉從包袱里拿出一柄蛾眉刺,剖了公雞肚子,將內臟洗剝干凈,卻不拔毛,用水和了一團泥裹在雞外,生火烤了起來。
烤得一會,泥中透出甜香,待得濕泥干透,剝去干泥,雞毛隨泥而落,雞肉白嫩,濃香撲鼻。
這一手叫花雞的火候,確實是掌握得有一套。
小黃蓉見這雞烤得皮香肉嫩,正想撕開讓郭靖來嘗嘗,卻聽著身后有人說道。
“好丫頭,你這雞撕作三份,把那雞屁股給我。”
小黃蓉和郭靖聞言都吃了一驚,二人雖不過雙十年華,但皆是自幼習武,也算得上名家弟子,都有些功夫在身上。
如今這背后有人過來,二人竟毫無知覺,當下急忙回過頭去,見說話的是個中年乞丐。
這人一張長方臉,頦下微須,頭發花白,粗手大腳,身上的衣服東一塊西一塊的打滿了補丁,卻洗得干干凈凈。
又見他手里拿著一根綠竹杖,瑩碧如玉,背上負著個朱紅漆的大葫蘆,臉上一副饞涎欲滴的模樣,神色猴急,似乎不把雞屁股讓給他,就要伸手來搶了。
郭靖和小黃蓉尚未回答,那乞丐已是大馬金刀的坐在對面,自顧自的取過背上的葫蘆,拔開塞子,酒香四溢。
他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口,把葫蘆遞給郭靖,相邀道。
“娃娃,你喝。”
郭靖心想此人這人自說自話,好生無禮,但見他形貌奇特,不似一般人,當下也不敢怠慢,只道。
“我不喝酒,您老人家自己喝吧。”言下甚是恭謹。
那乞丐見郭靖這般拘謹,似是覺得無趣,便又向小黃蓉道:“女娃娃,你喝不喝?”
小黃蓉搖了搖頭,突然見他握住葫蘆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一根食指齊掌而缺,心中一凜,頓時想起了以前聽黃藥師提及過華山論劍、以及九指神丐之事。
再一看這乞丐,看似衣衫襤褸,但滿面紅光,精神煥發,自不是一般人。
小黃蓉心中暗道。
“難道今日機緣巧合,還遇上了高人?我且探探他的口風再說。”
心念之間,見這乞丐一直有意無意的望著那肥雞,喉結一動一動的,止不住的吞口水,想來也是個饕客。
小黃蓉心里暗笑,當即便撕下半只,果然連著那雞屁股一并給了他。
那乞丐大喜,伸手奪過,風卷云殘似的吃得干干凈凈,一邊吃,一邊不住的贊道。
“妙極,妙極,連我這叫化祖宗,也整不出這般了不起的叫化雞。”
黃蓉微微一笑,把手里剩下的半邊雞也遞給了他。
那乞丐謙讓道:“那怎么成?你們兩個娃娃自己都還沒吃呢。”
他口中客氣,卻早早的伸手接過,片刻間又吃得只剩下幾根雞骨頭。
直到這時,他才心滿意足的拍了拍肚皮,滿足道。
“嘿呀,肚皮啊肚皮,這樣好吃的雞,你也很少吃過吧?”
黃蓉見了,不覺噗哧一笑道。
“小女子偶爾燒得叫化雞一只,得入叫化祖宗的尊肚,榮幸之至。”
那乞丐哈哈大笑,頗為贊賞道。
“你這女娃子還真是能說會道,討喜得很。”
說著,從懷里摸出幾枚金鏢來,說道。
“昨兒見到有幾個人打架,其中有一個闊氣得緊,放的鏢兒居然金光閃閃。老叫化順手牽鏢,就給他牽了過來。這枚金鏢里面是破銅爛鐵,鏢外撐場面,鍍的倒是真金。娃娃,你拿去玩兒,沒錢使的時候,倒也可換得七錢八錢銀子。”
說著便要遞給郭靖。
郭靖搖頭不接,只道。
“我們當你是朋友,請朋友吃點東西,是不能收禮的。”
這說的卻是蒙古大漠的規矩。
那乞丐神色尷尬,搔頭道。
“我老叫化本是乞丐,平日里向人討些殘羹冷飯,倒也不妨,只是今日卻是吃了你們兩個娃娃這么好的一只叫花雞,受了這樣大的一個恩惠,卻無以報答。這可如何是好?”
郭靖笑道,“區區一只雞而已,算得什么恩惠?不瞞你說,這只雞我們也是偷來的。”
小黃蓉也笑道,“我們順手牽雞,您老人家再來順口吃雞,大家都得個“順”字。”
那乞丐哈哈大笑,說道,“兩個娃娃挺有意思,可合了我脾胃啦。來,你們有什么心愿,說給我聽聽。”
郭靖聽他話中之意,顯然是要報答他們,便搖了搖頭正要拒絕。
不想小黃蓉倒是機靈,她心知這一餐半飯要不來什么實惠,又見著老乞丐喜好美食,便道。
“這叫化雞也算不了什么,我還有幾樣拿手小菜,要請您試試口味。咱們一起到前面的鎮上買些油鹽醬醋,好不好?”
那乞丐大喜道:“妙極!妙極!這個主意好!”
三人就此,結伴上路。
行走間,郭靖隨口攀談道。
“敢問您老貴姓?”
那乞丐道,“我姓洪,排行第七,你們兩個娃娃叫我七公就行。”
小黃蓉聽他自稱姓洪,心下暗道,“果然是他。”
便已是心下了然。
三人向南而行,不多時就來到了一個鎮子,三人投了客店。
黃蓉道:“我去買些佐料,老前輩,您就在此先歇一陣子吧。”
洪七公望著黃蓉的背影,笑咪咪的打趣道。
“這丫頭臉盤子生得好看,也是一副好生養的樣子,她是你的小媳婦兒吧?”
郭靖紅了臉,心中剛覺扭捏,騰的又想起那日柳堤溪畔,馮默風抱著小黃蓉兀自歡好,不覺心中泛起一股難言的苦澀。
洪七公只道他是害了羞,還在一旁哈哈大笑。
過了片刻,閑著無聊,又瞇著眼,靠在椅上打起盹來。
他只盼著小黃蓉買好了菜,回來再給他做一桌美味佳肴。
卻不想過了大半個時辰,小黃蓉回來是回來了,但身后卻跟著一個黑衣男子。
這種地方小鎮,本就是人丁稀松,多是鄉野百姓。
豈料那男子一襲暗紋錦衣,盤龍綴蟒,腰間懸著一塊君子玉,身形氣度亦是鶴立雞群,讓人只覺此人和這小鎮客棧格格不入。
郭靖不曾打瞌睡,抬眼一看見那來人,先是一愣,隨即還不免有些局促,猶猶豫豫半天,只招呼一句。
“馮師兄。”
他心中五味雜陳,一時也不知該怎么稱呼,便也學著小黃蓉叫了一句師兄。
馮默風對此自然也不在意,他一路南下就是奔著小黃蓉來的。
只是不想今日相聚,似乎還有外人。
馮默風無視了郭靖的招呼,徑直走進店中。
小黃蓉一看他這架勢,還以為他是有眼不識泰山。
說是一開始進門的時候還老大不快,一張小臉兒悶悶不樂,但此刻見他要惹出大麻煩,還是急忙招呼道。
“七公前輩!”
她這么招呼一句,也不曾和馮默風說話,卻是點了一下洪七公。
她心中只道,但凡洪七公醒過來說兩句話,想來也鬧不出什么矛盾。
只是小黃蓉卻不知,那洪七公本就是武道宗師,江湖絕頂的人物,說是打瞌睡,但五感六覺自是不差,早在馮默風進門之前就已經知道他來了。
此刻感覺到馮默風走上前來,洪七公兀自閉目不語。
小黃蓉一看這架勢,不由得暗暗心急,只怕馮默風惹惱了這位江湖前輩。
她一時間也顧不得手里拎著的芹菜大蔥,快步便要上前拉馮默風一把。
卻不想她急急忙忙的走過去,差一丁點就能拉住馮默風的胳膊。
就是這么一丁點的距離,還沒等她再上前一步,卻見馮默風右手自袖中探出,動作雖慢實快,掌上隱隱凝著一股渾厚的勁氣!
他就這么探手朝著洪七公身前擊去,一直到了洪七公近前三尺不到,洪七公才陡然睜開雙眼,卻是冷不防的運起斷指的一掌,朝著馮默風迎頭擊去!
二人抵掌相對,只聽著“嘭”的一聲悶響,勁氣激蕩之間,洪七公身后桌椅翻飛,勢若狂風暴卷!
馮默風這邊卻是左腳略一后退半步,身形不動如松,周身衣袍霎時鼓卷飛揚,但是身后半步不到的小黃蓉卻不曾感受到絲毫異狀。
二人交手的掌風,單單從洪七公身后激蕩而出,吹得滿屋的桌椅翻飛,馮默風身后卻是勢若古井無波,竟是一片風平浪靜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