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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武穆遺書

趙王府的這一夜混亂,并未因楊鐵心被丘處機所救告一段落,雖然小黃蓉帶著郭靖再次闖蕩江湖而去,但趙王府之中依舊是陰云密布。

完顏洪烈風風火火的闖進偏廳,迎面一腳踢倒了進門的鶴頸宮燈。

燈油和火燭潑濺在地毯上,惹得一眾侍女急忙跪地撲火。

完顏洪烈卻只作視而不見,一把搶過桌案上的茶杯,憤而砸向那殿中的蟠龍柱,怒罵道。

“廢物!一群廢物!連個人都找不到,本王留你們有何用!”

眼看著一向標榜虛懷若谷,禮賢下士的完顏洪烈都這般失態,堂前堂下的眾人俱是噤若寒蟬。

此番王妃被人擄走,雖然名義上不屬于彭連虎、歐陽克等人的專職,但幾人說出去都是在江湖中有名有號的人物,一個大活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擄走了,不管怎么說都該有個說法。

只不過今夜這件事實在是有些古怪,王妃被人劫走之后,城內城外竟是全無半點痕跡,整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可想而知,那擄走王妃之人,定是密謀良久,提前做好了計劃安排,有人暗中接應,這才能悄無聲息的把王妃帶走。

彭連虎等人站在偏廳下首,各自苦苦思索,一時半刻之間卻也想不出什么頭緒來。

完顏洪烈余怒未消,拍案催促道。

“康兒在哪兒!快叫他過來見我!”

“是,王爺。”

廳下侍衛急忙應了一聲,匆匆轉身便要去找小王爺楊康。

不想他這一轉身,迎頭就撞見一個錦衣金冠的公子哥。

這抬眼一瞧,不是別人,正是楊康。

“小王爺……”

侍衛一句話還沒說完,楊康已經心事重重的走進偏廳之中。

楊康心下正在躊躇之前馮默風告訴他的大膽計劃,此刻見到完顏洪烈,不禁告密道。

“爹,那豫國公馮默風他……”

“他怎么了?他說你知道你娘親的下落!惜弱現在何處!”

完顏洪烈一心為紅顏,只是這連連斥問,卻問得楊康心虛不已。

他早先剛被包惜弱告知他不是完顏洪烈的親生骨肉,本就有意回避這件事,不想完顏洪烈還要逼著他去把包惜弱找回來。

這要是把人找回來,以包惜弱當時的反應,豈不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來?

想到這里,楊康更是唯唯諾諾,不敢吭聲。

完顏洪烈見他似有隱瞞,心中怒極,正待拍案責問,不想就在此時,馮默風信步從偏廳外走了進來。

完顏洪烈一看到馮默風走進來,雖是滿心憤懣,但他和馮默風亦敵亦友,也不敢輕易甩他臉色,當即壓低了怒氣,追問道。

“豫國公,你先前口口聲聲說康兒知道本王愛妃的下落,如今為何康兒一問三不知?”

馮默風自顧自的坐在了完顏洪烈的下首,淡然一笑道。

“我看也不用這么麻煩了,王妃失蹤一事全權交由我來處理便是。”

“全權交由你來處理?”

“不錯,此事我倒是有些線索,給我些時日,想必會給王爺一個滿意的答復。”

此話一出,哪怕完顏洪烈反應再遲鈍也意識到了什么,當即拍案而起,怒道。

“原來是你!豫國公!你奪我愛妃意欲何為!”

伴隨著完顏洪烈發怒,這偏廳內外一眾武林高手以及王府兵丁全都齊刷刷的看向馮默風,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架勢。

偏偏在這劍拔弩張之際,馮默風卻依舊是穩如泰山,談笑如故道。

“王爺此言差矣,馮某人可沒說過此事和我有關,我只是說我能處理這件事而已。若是王爺不想找回你的愛妃,便是現在將馮某人逐出王府也無妨。”

“你!!!”

如此明目張膽的威脅,實是讓完顏洪烈氣得臉色漲紅,偏偏馮默風確實是拿準了完顏洪烈的軟肋。

完顏洪烈對包惜弱用情極深,哪怕馮默風如此堂而皇之的威脅,他幾番咬牙切齒之后竟還是忍了下來,只是陰沉著臉道。

“你到底想要什么?”

馮默風毫無形象的翹起二郎腿,淡然一笑道。

“倒也簡單,金國沃土千里,物資豐饒,比我那窮鄉僻壤的西南蠻夷之地可好多了,像是什么鹽鐵礦藏、兵馬器械都是我部急缺之物。馮某人向來體恤百姓,忠君愛民,特意草擬一份物資清單,以備與大金國聯合抗蒙所用。”

說話間,馮默風還真從袖兜之中掏出了一份文書。

完顏洪烈給身旁的侍女使了眼色,那侍女款款上前將清單接了過來,轉而呈給了完顏洪烈。

饒是完顏洪烈早就知道馮默風是有備而來,但是展開那清單,打眼一看,頓時氣得他心血上涌,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字。

“豫國公,你莫不是欺我大金國無人!你這叫什么清單?戰馬萬匹,鹽鐵不計!本王便是和蒙古稱臣納貢,怕也不過如此!!!”

“王爺此言差矣,女真人和蒙古人乃是世仇,就算你跪得下去,人家成吉思汗未必愿意讓你低這個頭。若是金國戰敗,那可不是一州一郡的損失,起碼是焦土千里,寸草不生,你這百萬千萬的女真人只怕全都會被屠戮殆盡。”

馮默風說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三分笑意,只是這番話卻讓完顏洪烈笑不出來。

蒙古帝國威名在外,一向以鐵血屠城著稱,完顏洪烈又豈能不知蒙古人的手段。

他雖然是滿腔不忿,但是比起蒙古鐵蹄,他更愿意和馮默風這個叛宋的賊民合作。

偏廳之中,燈火搖曳。

完顏洪烈端坐在大殿之上,一字一句的看完了馮默風索要的物資清單。

或許是被馮默風提到蒙古屠城的事刺激到了,完顏洪烈此刻怒氣全消,難得的和馮默風冷靜的商量起來。

“這物資清單上的戰馬一項必須縮小,除此之外鹽鐵礦藏也太多了,盔甲軍械也必須重新協商,豫國公若是真心與我大金國結盟,那就必須給出一份務實的清單。我完顏洪烈一向以禮賢下士,虛懷若谷著稱,你想要礦產軍械,我可以給你!但是你也必須拿出足夠的誠意!”

這話說完,完顏洪烈心思一轉,不等馮默風和他討價還價,卻是自己又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豫國公,我雖削減了兵馬物資,但有一件東西,比之這些兵馬器械更加值價。若是豫國公有意,不如與本王共謀之。”

馮默風下意識的追問道,“什么東西能比一萬匹戰馬還值價?”

完顏洪烈笑了笑,似乎很滿意馮默風的態度,不知不覺間又恢復了往日上位者侃侃而談的姿態。

“太宗天會三年,也就是你們宋國的徽宗宣和七年,我大金國由粘沒喝、斡離不兩位元帥率領征伐宋國,俘虜了宋國的徽宗、欽宗兩個皇帝,自古以來,兵威從未有如此之盛。”

說到這里,完顏洪烈不禁撫須而笑,回憶起祖上的榮光,似也讓他這個王爺紅光滿面。

馮默風雖然名義上是叛宋的亂臣賊子,但他一向以漢人自居,哪聽得這些,不覺臉色陰沉下來。

完顏洪烈似是留意到了他的臉色有異,便略過這段昔日榮光不提,只道。

“豫國公,自我大金國俘虜徽欽二帝以來,我大金可謂是兵精將廣,本可一統天下,但到今時今日蹉跎百年光景,那姓趙的還在臨安做他的皇帝,豫國公可知是何原因?”

“……”馮默風冷漠不語。

完顏洪烈見狀也不多取笑,自答自話道。

“當年我大金國俘虜了徽欽二帝,可謂是士氣如虹,只待百萬大軍席卷宋國彈丸之地,奈何就在此時,那南宋小國竟出了一位岳飛。此人極擅兵法,為人亦是悍勇無雙,我大金百萬大軍幾番南下皆敗于其手,甚至被反撲入國境之內,實乃天大的奇聞。”

“幸得那岳飛小兒被秦檜害死,了卻一場兵禍,只是由此之后,我大金國元氣大傷,此后再也無力大舉南征。”

完顏洪烈回憶往昔,時而神采飛揚,時而扼腕嘆息,說得極是認真。

不過這話剛說到一半,馮默風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當即打斷道。

“王爺莫不是要讓我去盜取那武穆遺書?”

“哦?豫國公也知道武穆遺書?!”

完顏洪烈拍手稱贊道。

“豫國公果真乃奇人也,文治武功無一不通!”

二人固然是對上了信號,但是偏廳中的其他人卻是一臉茫然。

小王爺楊康鼓起勇氣,問道。

“父王,這武穆遺書是何物?”

完顏洪烈此時說得興起,便又談起了這武穆遺書的由來。

卻見他神色得意,語氣卻難掩激動,竟至于微微顫抖的說道。

“金蒙交戰,勝少敗多,本王這些日子亦是憂心國事,躊躇難眠。數月之前,本王無意間尋訪宮中舊檔,無意間竟從當年那岳飛留下的幾首詞曲中窺得他所留遺言。”

“原來當年這岳飛被十二道金牌急令召回,最終以莫須有的罪名關押問斬,世人常言這岳飛精忠報國,倒也不假,他雖是平白蒙冤,但心知自己時日無多之后,卻是在臨終之前,將自己生平所學的行軍布陣、練兵攻伐的秘要,詳詳細細的寫了部兵書,只盼得傳后人,繼續抗金大業。”

“可惜啊,宋庭的秦檜一心為我大金國馬首是瞻,早已收買了獄卒,對那岳飛嚴加看守,是以那岳飛臨終所寫的兵書至死也未曾流傳出來。

“岳飛不得已之下,只能將兵書的線索埋藏在四首看似語序不通的詞曲之中。不過因那看守大牢的獄卒皆被收買,因而這消息沒能流傳給宋人,反倒是傳到了我大金國的皇庭之中。”

馮默風聽他眉飛色舞的講了半天,卻一直沒有提及重點,不覺催問道。

“那武穆遺書到底在何處?”

完顏洪烈顯然將此事視為他的一大功績,得意一笑,仍舊在賣關子。

“那岳飛當日死在風波亭后,葬在附近的眾安橋邊,后來宋孝宗將他遺體遷到西湖邊上隆重安葬,建造了岳飛祠廟。而他的衣冠遺物,卻讓人放在另外一處,做了衣冠冢,那部兵法遺書自然也在其中。而那地方……”

話說到一半,完顏洪烈卻是看向馮默風道。

“豫國公,本王以如此秘辛相告,你也應該把本王的愛妃交出來了吧?”

他特意這么點一句,本以為馮默風會貪圖武穆遺書,答應將包惜弱交出來。

卻不想馮默風的城府比他想象得要深,面對他的試探,馮默風依舊是那副似是而非的回答。

“王爺的愛妃,馮某人可以幫忙尋找,我應該也能找得到。”

完顏洪烈聞言,臉色頓時一沉。

但凡馮默風稍微點頭認一句,完顏洪烈都會想盡辦法施壓,奈何馮默風這種似是而非的態度,讓他實在是拿不準包惜弱究竟是不是在他手里。

雙方僵持未久,馮默風主動提及一句。

“看來該說的事情都說得差不多了,王爺若是有心讓馮某人幫忙盜取武穆遺書,盡可吩咐一句,若是不愿讓我參與其中,我也無所謂。對了,清單上提及的軍械物料,還望王爺早些準備,切莫耽誤了你我的抗蒙大業。”

一句話說完,不等完顏洪烈多說兩句,馮默風徑直起身,竟是漠然拂袖離去。

這偌大的王府偏廳,群雄環視,兵丁如林,他卻像是自己家一樣來去自如,頓時惹得彭連虎、梁子翁等人幾番冷眼。

完顏洪烈看著馮默風的背影,此時也是暗暗咬牙,偏偏還就是沒法發作。

馮默風離開之后不久,完顏洪烈這才“嘭”的一聲拍了一下桌案,憤而起身離席。

偏廳中的歐陽克等人見狀,互相對視一眼。

歐陽克找準機會,快步跟了過去,余下彭連虎、梁子翁等人也快步追了過去。

楊康本想轉身就走,但見這幾人追著完顏洪烈而去,心知幾人或許在密謀什么,便也滿腹狐疑的跟了過去。

果不其然,歐陽克一追上完顏洪烈,便建言道。

“王爺,這馮默風肆意張狂,簡直是目中無人,無法無天!”

這話算是說到完顏洪烈心坎里去了,只是他卻不耐煩的拂袖道。

“那又如何?狂士自有狂才,他的武功蓋世,我王府之中莫有敵手,豈不讓此人張狂?”

歐陽克嘴角一揚,上前一步道。

“王爺莫憂,此事我有一計可解。”

“哦?歐陽公子有何妙計?”

“這馮默風自持武功高強便橫行無忌,卻不知我西域白駝山亦有高人。不瞞王爺,我叔父乃是當年華山論劍的五大絕頂高手之一,江湖人稱西毒歐陽鋒。晚輩愿即刻修書一封,請我叔父前來助陣,到時候擒下此撩只如探囊取物一般。只是還請王爺略作周旋,勻出時間才好。”

歐陽克此話一出,完顏洪烈頓時大喜過望,急忙回身抓住歐陽克的胳膊,欣喜道。

“好啊!歐陽公子果真是人脈廣博,解了本王心頭大患!本王若早知這馮默風如此張狂,又豈能與他結盟?此番若是歐陽公子的叔父駕臨,本王定當千金酬謝!”

歐陽克笑道。

“多謝王爺厚恩,不過這馮默風性情張狂,目中無人,在府中多留一日便是多一日的禍害。依我看來,王爺之前既然提及武穆遺書一事,不如假意告知他地點,將他使離王府,以待我叔父趕來,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好!就依歐陽公子之言!”

完顏洪烈大喜過望,急忙派人去找馮默風過來,便要告訴他一個假的藏書地點,及早把這災星趕出王府。

歐陽克和完顏洪烈的計劃雖然巧妙,只是不想他們之中卻有一個叛徒。

那小王爺楊康跟在歐陽克旁邊,聽得二人的計劃,不由得心中一驚。

他雖也盼著馮默風死了才好,免得馮默風再鼓動他篡權奪位,但是包惜弱當初哭著指認他不是完顏洪烈的親生兒子,這還是讓楊康心中躊躇萬分。

他一時間根本沒有主意,只盼著多拖延一日,自己就多一日是王府的小王爺。

如今歐陽克要請歐陽鋒來殺馮默風,楊康唯恐馮默風臨死之前吐露他的身世之謎,急忙回頭就去找馮默風偷偷報信。

這邊。

馮默風還在客房里,整理物資清單,準備著明日和完顏洪烈的談判。

沒想到楊康就急匆匆的跑過來,一把推開門就急道。

“你趕緊跑!歐陽克叫他叔父來了!”

“什么?”馮默風一臉茫然。

楊康急得直跺腳,這才把事情經過粗略的說了一通。

馮默風聞言,臉色也漸漸嚴肅起來。

他雖然沒見過西毒歐陽鋒,但是當年在劍門關外可是差點被黃藥師三巴掌打死。

一想到歐陽鋒會下山,馮默風自然也意識到找完顏洪烈要錢要糧的路子,只怕一時半刻是走不通了。

眼下別的都不提,趁早離開金國境內才是正事。

想到這里,馮默風心中雖是慌亂,但抬眼看見楊康那副著急忙慌的樣子,卻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說道。

“成大事者,豈能草木皆驚?小王爺,你這心性可得好好練練。”

楊康知道馮默風要走,一時也硬氣了起來,一把拍開他的手,咬牙道。

“要走就快走!否則我怕你死在我這兒。”

馮默風聞言不怒反笑,抬眼看著楊康道。

“小王爺原來這么怕馮某人死啊?”

“……”楊康臉色鐵青,只作不語。

不想馮默風上前一步,卻是在他耳邊,耳語一句。

“你這秘密,我吃一輩子。”

說完,不等楊康再說點什么,馮默風卻是仰天長笑著走出了房間,只留下楊康氣憤得攥緊雙拳,站在原地直發抖。

……………………

另外一邊。

卻說,小黃蓉帶走了郭靖,小紅馬一陣疾馳,離金國的中都已有數十里之遙,黃蓉才勒韁收馬,躍下地來。

郭靖跟著下馬,那紅馬不住將頭頸在他腰里磨蹭,顯得十分親熱。

郭靖看著小黃蓉的背影,心中自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小黃蓉倒是心性自在瀟灑,邀著郭靖便要四處游歷。

郭靖始終還是心系自己六位師父,一回頭見那星夜零星,來時路一片漆黑,不由得心中悵然若失。

小黃蓉站在山頭吹了一會兒涼風,一回頭看到郭靖神色悵然,便蹦蹦跳跳的走了過去,關心道。

“靖哥哥,你怎么了?”

郭靖憨厚道,“我走時沒來得及和大師父他們說個話,他們怕是不知我去哪兒了,現在怕也著急。我總覺得還是回去和他們說一聲才好。”

小黃蓉撇了撇嘴道,“回去干什么?我倆兒現在多好啊,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小黃蓉固然是沒爹沒娘看管著,但是郭靖可不一樣,他沿途都有六位亦父亦母的師父照看著,和全真教的幾位道長也說得來。

小黃蓉看著郭靖一直回頭望,不覺心中懊惱,便沒好氣的捶了他一下,抱怨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那幾位師父不是說八月中秋要你去嘉興煙雨樓嗎?你和我先玩著,到時候中秋了,我倆兒在一起去嘉興煙雨樓與你那幾位師父相會,到時候一定能見到你那些師父。說不定玩不了幾個月,我還不想和你玩了,你還能早早的見你那些師父呢。”

“蓉兒……”

郭靖聽出小黃蓉在鬧脾氣,想要寬慰一句,但話到嘴邊又不知該怎么說。

小黃蓉倒是兀自昂起下巴,得意洋洋的撫了撫小紅馬的馬鬃,璀璨晨曦,耀眼如芒,襯得小黃蓉那張俏美無方的臉蛋兒更顯明艷。

饒是郭靖上一秒還在心里惦記著江南六怪,這轉眼看見小黃蓉那明媚的模樣卻又隨即將那些心思都拋到腦后了。

二人本就是貪玩的年紀,郭靖小時候尚有華箏公主、拖雷等玩伴,小黃蓉卻是在桃花島上寡居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個同齡人相伴,自是讓她像是脫了韁的小馬駒似的一路瘋玩。

兩人在山坡上歇了一會兒,等到了天明,又去附近的鎮上買了一匹高頭白馬。

郭靖一定要騎白馬,把紅馬讓給小黃蓉乘坐。

兩人按轡緩行,一路游山玩水,其樂融融,或曠野間并肩而臥,或村店中同室而居,自是兩小無猜,也無什么過份親密之舉。

小黃蓉固不以為異,郭靖亦覺本該如此。

兩人身邊金銀不少,日常餐食自然也不曾匱乏。

就這樣,一連過去了月余光景,這一日來到山東襲慶府,泰寧地界,時近四月,天氣已頗為炎熱。

兩人縱馬馳了半天,一輪紅日直照頭頂,郭靖與黃蓉額頭與背上都出了汗。

大道上塵土飛揚,黏得臉上膩膩的頗為難受。

正騎馬緩行之間,忽聽得一排大樹后水聲淙淙。

小黃蓉縱馬繞過大樹,突然高興的大叫道。

“靖哥哥!你快來!”

郭靖好奇的跟了過去,眼前是一條清澈見底的深溪,溪底滿是五顏六色的鵝卵石,溪旁兩岸都是垂柳,枝條拂水,溪中游魚可數,實是一派清溪絕景。

小黃蓉玩得瘋了,脫下外衣和軟猬甲,“撲通”一聲就跳下水去。

郭靖嚇了一跳,正待上前施救,突然見她雙手高舉,抓住了一尾尺來長的青魚。

魚兒尾巴亂動,拼命掙扎。

小黃蓉笑吟吟的喊道。

“靖哥哥!快接著。”

說罷,把魚兒拋上岸來。

郭靖剛想伸手去抓,但那魚兒身上好滑,在地下翻騰亂跳,一時間還抓不到。

小黃蓉在水里拍手大笑,笑顏如花,更是討喜。

郭靖見她笑容明媚的樣子,心中亦是甜蜜。

小黃蓉笑著相邀道。

“靖哥哥,快來游水。”

郭靖生長大漠草原,不識水性,只是笑著搖頭。

小黃蓉卻兀自堅持道。

“快點呀!這水又不深,你若是不會水,我能教你。”

郭靖笑著搖了搖頭還在遲疑,小黃蓉見了卻是用手舀著溪水往他身上潑去。

點點溪水潑灑在臉上,冰冰涼涼的。

幾番嬉鬧下來,郭靖也覺得有趣,猶豫著正要下水。

不想就在此時,一直嘻嘻哈哈,笑容燦爛的小黃蓉,臉上的笑意卻淡去了幾分。

郭靖見她直勾勾的看著自己身后,下意識的也回頭看去。

溪水潺潺,日光如碎金般灑落。

柳枝輕曳,在風中劃出柔和的弧線。

就在那垂柳的陰影之下,不知何時竟立著一位黑衣男子,仿佛與這明媚的景致格格不入。

他的身形修長,一襲墨色袍衫垂落,衣袂在微風中輕輕浮動,如夜色般流淌。

陽光穿過柳葉的間隙,斑駁的映在他的身上,卻始終未能照亮他的全貌。

他的大半張臉隱在陰影之中,只露出線條分明的下頜,還有那雙帶著幾分冷冽的眸子。

他的眼睫低垂,眸色深沉,像是藏著不可窺探的深淵,又像是蟄伏的毒蝎,靜待獵物踏入陷阱。

郭靖被他的氣勢所懾,一時間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

倒是小黃蓉一眼就認出了他,遲疑道。

“默……默風師兄?你幾時來的?”

馮默風并未言語什么,只是緩步朝著小溪走去,隨著他的黑靴踏進溪水的浮泥之中,立時蕩起了一圈清淺的濁色。

郭靖和小黃蓉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做什么,卻見馮默風徑直走到了小黃蓉身前。

小黃蓉一臉呆萌的看著他,心中正覺疑惑,不想馮默風突然冷不防的一把將她抱入懷中,緊緊的勒住她的腰肢,仿佛要把她揉碎了似的。

小黃蓉柳眉一凝,剛覺得有些難受。

不想馮默風突然低下頭,照著她那紅艷艷的小嘴兒便是一頓霸道的連親帶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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