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見面
- 重生1980:從黑戶開始搞錢
- 黃油貓悖論
- 2019字
- 2025-07-04 12:20:00
價格優勢立刻顯現。女工們爭先恐后地報數、掏錢。
王衛國負責稱重收錢,趙大姐則自發地幫幾個相熟的工友挑揀、裝袋。場面比昨天更加火爆。
就在王衛國低頭給一位女工稱蘿卜時,一個穿著淺灰色“的確良”襯衫、氣質干練的女工擠到了最前面,正是細紗車間的孫大姐。
她沒有看菜,目光直接落在那筐雞蛋上。
“小王師傅,雞蛋,這筐我全要了。”
“全……全要了?”王衛國猛地抬起頭,秤砣差點掉下來,以為自己聽錯了。
周圍的喧鬧也瞬間安靜了幾分,十幾道目光齊刷刷看向孫大姐。
“對,全要。”孫大姐語氣平靜,“我們車間幾個小組長湊了點錢,想給車間加班的姐妹們改善改善伙食,一人勻兩個雞蛋。”
她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手帕包,直接遞向王衛國,“按你說的價,一毛三一個,一百二十三個雞蛋,一共十五塊九毛九,這里是十六塊,不用找了。”
王衛國看著那卷厚厚的大團結和零錢,腦子“嗡”的一聲。十六塊!
這幾乎是昨天總收入的幾倍!巨大的喜悅瞬間沖昏了他的頭腦。
他下意識地伸手就要去接錢,嘴里結結巴巴:“好…好…孫大姐您……”
“等等!”一個尖銳的女聲突然響起。
趙大姐臉色有些不好看地擠過來,“孫姐,你這……全包了?那我們這些人買啥?大伙兒可都排著隊呢!”
她的話立刻引起了周圍女工的共鳴,七嘴八舌地抱怨起來。
“就是啊!我們還一個沒買呢!”
“孫姐,你們細紗車間也不能吃獨食啊!”
“給我們留點!”
孫大姐皺了皺眉,顯然沒料到會引起這么大反應。
她看向王衛國,王衛國夾在中間,汗如雨下。
一邊是十六塊的巨款和孫大姐代表的潛在“大客戶”,一邊是趙大姐這些天天捧場的老主顧。
陳默不在,巨大的壓力讓他手足無措,心臟狂跳。
他張了張嘴,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而微妙。
......
下午兩點四十分,城東筒子樓。
李老太站在自家門口,不停地朝樓梯口張望。
終于,樓梯上傳來腳步聲。陳默的身影出現在拐角。
他依舊是上午那身干凈的舊工裝,但精神飽滿,背挺得筆直,絲毫看不出在破倉庫棲身的落魄。挎包斜挎在身側。
“小陳!你可來了!”李老太像看到救星,幾步迎上去,一把拉住陳默的胳膊。
“國棟回來了!在屋里呢!我跟他說了,順便……順便提一提你那難處。”她眼神里充滿了關切和緊張。
陳默心頭一暖:“李奶奶,您放心,我記住了。就是順路來看看您,跟您嘮嘮嗑。”
“哎!好孩子!快進來!”李老太這才松了口氣,臉上重新堆起笑容,拉著陳默推開了房門。
小小的屋子收拾得異常整潔,王國棟坐在那張老舊的木桌旁,面前放著一個印著“為人民服務”紅字的搪瓷茶杯,里面泡著劣質茶葉。
聽到開門聲,他抬起頭,目光瞬間落在了陳默身上。
“國棟,這就是小陳,陳默!”李老太連忙介紹,語氣帶著明顯的親昵和夸贊,“小陳,這就是我兒子國棟。”
“王主任,您好。”陳默微微躬身,態度恭敬而不卑微,他沒有避開王國棟審視的目光,坦然與之對視。
“嗯,坐吧。”王國棟指了指桌旁另一張凳子,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他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啜了一口,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陳默的臉。“聽我媽說,你幫她修好了盆和缸子?手藝不錯。”
“鄉下跟老匠人學過一點皮毛,能幫上李奶奶的忙就好。”陳默依言坐下,腰背挺直,雙手自然地放在膝蓋上。
“還給我媽送了不少山貨,那雞湯,確實鮮。”王國棟放下茶杯,目光掃過陳默的袖口和衣領,“聽口音,不像是我們本地人?老家哪兒的?”
來了!陳默心中警鈴微作,臉上露出黯然和一絲漂泊在外的辛酸。
“老家是北邊黑省的。響應號召,在西南邊陲插隊好幾年。”他語速平緩,“去年底政策下來,我們那批知青可以返城了。我拿著公社開的介紹信,一路輾轉……”
他適時地停頓了一下,放在膝蓋上的手下意識地蜷了蜷。
“路上……不太順利?”王國棟捕捉到了這個細微的動作。
陳默深吸一口氣,仿佛在平復翻涌的情緒。
從衣服內袋里掏出那張殘破介紹信,輕輕放在桌面上,推向王國棟的方向。
“在省城轉火車的時候……擠丟了行李,”陳默的聲音低沉下去,“證件、錢、糧票……都……都沒了。就剩下這個……被踩爛了,還差點被當成廢紙掃走……”
李老太在一旁看著,眼圈瞬間就紅了,忍不住插嘴:“國棟!你看看!你看看這孩子遭的罪!多好的介紹信,給糟蹋成這樣了!”
王國棟沒有理會母親,目光緊緊鎖在桌上那張殘破的紙片上。
他伸出手,用兩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紙片的一角,湊到眼前。模糊的紅色印章和殘缺的“茲介紹知青陳默同志……”
房間里陷入短暫的沉默。王國棟放下那張破紙,目光再次投向陳默。
這一次,審視中多了一絲復雜的意味——有同情,有身為干部的考量。
“那么,陳默同志,你現在……靠什么生活?住在哪里?”
李老太緊張地看著陳默,又看看兒子,嘴唇翕動著,想說什么,卻又被王國棟那目光逼了回去。
“王主任,活人不能讓尿憋死。我剛流落到這兒那會兒,身上空空如也,餓得前胸貼后背,靠著給一位大姐吆喝賣了點菌子,這才賺到兩毛錢和兩張糧票,最后買了兩個粗糧饅頭,那是我這輩子吃過最難咽,也最香的飯。”
陳默微微停頓,腦海里在回味當初那份刻骨的饑餓。
王國棟端茶杯的手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