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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一起等風也等你

三月底的風還帶著薄涼,枝頭卻已悄悄冒出新芽。

“執光書咖”的外墻終于刷上了最后一層亞麻白,風鈴在門口叮鈴作響,木牌上的名字剛剛落筆,還未正式對外開放,便已有鄰里駐足問詢。

沈倩這幾天幾乎住在店里,幫著整理圖書區、陳設綠植、調試咖啡機。

“你比拍戲還拼。”周執一邊擰緊展架一邊調侃。

“拍戲是角色的世界。”她笑,“這才是我的日子。”

他們把每一盞燈的位置都細細調試,確保光線能恰好灑落在閱讀區;每一個靠墊顏色都對照色板挑選,只為營造最放松的氛圍;甚至連背景音樂播放列表也反復篩選——從爵士到民謠,每一首都試圖成為“生活配樂”。

“我覺得你可以出一本《如何打造理想書咖》。”他在打印裝飾卡片時笑道。

“你得寫序。”她答,“因為這書是獻給我們的。”

那一刻,他們的眼神交匯,沒有浪漫的臺詞,卻是無比篤定的默契。

籌備的日子里,時間過得特別快。

偶爾也會有摩擦。

比如沈倩喜歡綠植多一點,哪怕窗臺放滿也覺得還不夠;而周執堅持動線清晰,覺得太多裝飾反而會阻礙客人行走。

“你是在布置森林?”他調侃。

“是你沒有生活感。”她不甘示弱。

兩人甚至為了一盞吊燈的角度爭論了半個小時。

最終,他們各退一步,選了折中的方案,也更習慣了彼此的堅持與妥協。

“你有沒有覺得,”沈倩靠在吧臺邊喘氣,“我們好像在經營一場婚姻縮影。”

周執笑著將咖啡杯遞給她:“那我是不是合格的合伙人?”

“合格。”她接過杯,“不過你得繼續試用。”

“試用期多久?”

“一輩子。”

夜色一點點落下,書咖的櫥窗透出柔和光暈。

有路人經過,停下腳步望了望:“請問開業了嗎?”

沈倩搖頭:“還沒,但歡迎進來坐坐。”

那是一對中年夫妻,身上還穿著送外賣的制服。

他們小心翼翼地走進來,在一排書架前停下,男人伸手摸了摸封皮:“好多年沒見紙質書了。”

女人環顧四周:“好安靜啊……有點像我們以前談戀愛的那個舊書攤。”

沈倩聽著,忽然覺得鼻尖一酸。

她走過去輕聲說:“以后這里一直都開著,歡迎你們常來。”

他們點點頭,像是認真地接下了這份邀約。

送走那對夫妻后,沈倩站在窗邊,望著夜幕下街道上稀疏的燈火。

“你知道嗎?”她輕聲說,“我小時候特別怕天黑。”

“后來為什么不怕了?”周執走過去。

“后來我知道,有些人就是光。”

她轉頭看著他,眼神像春水柔軟。

“謝謝你。”她輕聲。

“謝什么?”

“謝謝你陪我一點點布置我們的世界,等這風吹來,也等我安定下來。”

周執沒說話,只是拉過她的手,扣在掌心。

風從書咖窗前吹過,風鈴清響。

那聲音里,藏著即將到來的日子,也藏著他們正在共同等待的生活。

開業前夜,沈倩幾乎失眠。

她翻來覆去躺在床上,忽然起身從床頭柜翻出一本未拆封的日記本。

“你要寫日記?”周執睜開一只眼問。

“我想寫下第一天之前。”她聲音很輕,“好像不記下來就會忘記。”

她在第一頁寫下:

“執光開業前夜。風吹過窗臺,風鈴響了三聲。我忽然明白,有些事情,從來不是為了賺錢或者成功,而是為了回應內心的某種召喚。就像是——等風,也等你。”

她寫完后將筆一收,把本子輕輕合上,轉頭鉆進被窩里。

“寫完啦?”

“嗯。”

“那我也得寫一句。”

“你?”

他笑著從她懷里摸出筆,拉過她手心,用指尖在上面一筆一劃地寫:“有你,我在這里;無你,我等你來。”

沈倩的鼻尖忽然一酸。

她把頭埋進他胸口,輕聲說:“你能不能別總說這種讓人想哭的話?”

“那你能不能別這么容易想哭?”

兩人相視而笑,在沉沉夜色中睡去。

第二天一早,陽光灑滿整條街道,天氣出奇地好。

“執光書咖”正式開業。

他們沒有做大規模宣傳,只在門口貼了一張寫著“今日試營業歡迎光臨”的海報。

第一位客人是位大學生模樣的男孩,他進門后先是一愣,然后直奔書架最里側的一本《追風箏的人》。

“你們居然有初版。”他說話時眼神發亮,“我找了很久。”

沈倩笑著回應:“你可以在這里讀完。”

“我可以嗎?”

“這本書就在這兒,它一直在等你。”

男孩沒說話,轉身時眼圈微紅。

第二位客人是一位白發老太太,帶著孫女來借書。

“小姑娘。”她指著柜臺問沈倩,“我可以坐在窗邊那個角落看書嗎?我年紀大了,不太喜歡吵。”

“當然可以。”沈倩笑,“那是我們最安靜的位置。”

老太太點點頭,一邊坐下,一邊拿出老花鏡,緩緩翻開一本散文集。

午后的陽光透過窗紗灑在她臉上,像一場靜謐的時光儀式。

第三位客人,是沈倩最沒想到的。

“沈小姐?”對方摘下墨鏡,“我們在《南城星光》劇組合作過,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是一個曾經和她關系普通的配角女演員。

沈倩一怔,很快反應過來:“當然記得。”

對方笑得有些靦腆:“我前幾天在朋友的朋友圈看到你開書咖,今天特地來看看。”

她低頭看了看書架,又抬頭望向窗外:“挺像你會選的生活。”

沈倩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對方臨走時在留言本上寫下:“有些人注定屬于光和安靜,也會把別人帶向那個方向。”

那一瞬間,沈倩心里有種奇異的感覺。

她不是非要這個世界記住她的名字,但她希望那些曾匆匆擦肩的名字,也能因為某個時刻而停下來,感受到一點點柔軟。

黃昏時分,來了一位特殊的小客人。

“阿姨,我可以把這本書帶回家嗎?”一個小男孩抓著一本童話書站在柜臺前,身后是一位拎著菜籃子的媽媽。

“當然可以,但你記得下次還回來,好不好?”

小男孩認真地點頭:“我一定不會忘的。”

沈倩給他做了個小書簽,還在上面寫了“執光書咖等你歸還”。

那晚,客人陸陸續續離開,店內只剩他們兩個。

沈倩走到留言本前,一頁頁翻看,指尖觸過那些字句——

“很溫柔的地方。”

“像我想象中過日子的模樣。”

“謝謝你們的安靜與燈光。”

她忽然有些想哭。

周執走過來輕輕抱住她:“怎么啦?”

“好像終于不覺得漂泊了。”

“那就別再走了。”

“好。”她輕輕點頭,“我在這等風,也等你。”

夜深了,城市的喧囂褪去,只剩下燈光灑落在街道的微弱輪廓。

書咖內,燈光昏暖,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咖啡香與書頁的紙墨氣息。

沈倩盤腿坐在閱讀區的地毯上,翻著那本留言本,眼神一頁頁變得柔和。

“今天感覺怎么樣?”周執將咖啡杯放到她面前。

“像做了一場夢。”她合上本子,眼神亮晶晶的,“每一個來過的人,都像某個愿望的回應。”

“那你愿望實現了嗎?”

她點頭,又搖頭:“實現了一半。”

“另一半呢?”

她看著他,輕聲說:“另一半,要你陪著慢慢過。”

“我早就在路上了。”他輕笑,“而且不會離開。”

沈倩仰頭靠在沙發靠墊上,舒了一口氣。

她的腳邊,是一本散落的童話繪本;桌上,是幾張客人留下的手寫卡片和自制明信片;旁邊架子上,還多出一盆客人臨走前悄悄留下的多肉植物,旁邊插著紙簽寫著:“你們的書店像極了夢里那個地方。”

這天結束得平靜卻美好,像風輕輕吹過心湖。

快打烊時,門再次被推開。

來人裹著深灰色風衣,帽檐壓得很低,一進門便有些遲疑地張望。

沈倩本能地起身迎上前,語氣溫和:“你好,我們今天只營業到十點,如果你找書的話可以先看看。”

那人緩緩抬起頭。

沈倩一愣,幾乎是瞬間認出他。

是林知寒。

曾是她出道初期的合作導演,也是后來因為分歧而不再往來的那位——那個曾經執著于藝術追求卻常常忽視人性細節的“完美主義者”。

“林導?”她微怔。

林知寒眼神有些局促,像是不確定自己該不該來。

“我……是今天無意中刷到朋友發的照片,才知道你開了家書咖。”他說。

沈倩略一點頭:“歡迎。”

他走到書架前,指著一本被沈倩特意放在最顯眼位置的劇本集:“這個你還記得嗎?”

“你當年拍的《荒原之夜》。”

“你演的那個角色我一直記得。”他頓了頓,“雖然最后我們爭執過很多,但我一直知道,那場戲你拍得很好。”

沈倩安靜聽著,沒有插話。

林知寒望著她,又看了看四周:“你變了很多。”

“是好還是壞?”

“是終于活成了你自己的樣子。”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那時候我太急了。”林知寒忽然開口,“太想拍出一部作品證明自己,反而忘了演員本身的感受。”

“已經過去了。”沈倩輕聲說。

“我來,是想告訴你,看到你現在的生活,我……覺得你做得對。”

這句話不長,卻像某種遲來的和解。

沈倩沒有回答,只是微笑。

她不知道林知寒是偶然經過,還是早就看到了她的轉變后鼓起勇氣來走這一遭。

但她知道,有些對話,一天不說,心就一天難落地。

林知寒最后在留言本上寫了一句:“祝你繼續把日子過得像電影,而我,愿做那安靜觀眾。”

他走后,周執看著留言,感慨地說:“挺不容易的一個人。”

沈倩點頭:“但他愿意邁出這一步,就已經很勇敢。”

兩人將留言本合上,收好放入柜子,準備打烊。

走出書咖那一刻,沈倩回頭看了一眼那塊手寫木牌——

“執光”,兩個字在燈光下泛著微弱卻堅定的光澤。

她牽起周執的手,輕聲說:“這個名字,當初起得太對了。”

“嗯。”

“不是我們照亮了誰,是我們一起選擇了靠近光亮的方向。”

“所以才會遇見光,也遇見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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