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們終于在過往中釋懷,在未來中堅定同行
- 此生偏愛你
- 作家6Z8r77
- 4713字
- 2025-07-01 14:57:33
立秋后的北城微風漸起,陽光不再熾烈,而是帶著微微的涼意和成熟的溫度。樹葉從碧綠悄然轉為淺黃,落在城市角落,無聲地宣告著季節的交替。
蘇黎早晨醒來時,天邊還帶著一點水藍色的晨曦。她望著窗外朦朧的光影出神,腦海中卻浮現出前一天從郵箱中看到的一封邀請信。
那是她的母校發來的,邀請她回去做一次年度主題講座——《關于情緒與城市:科技如何回應人的柔軟》。
她記得上一次回母校,已經是畢業五周年時的聚會。那時候的她還在糾結于“技術是否等同于冷漠”這個問題,而現在,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沈硯舟還在熟睡,她輕輕下床,在廚房燒水泡茶,悄然打開電腦,開始梳理那場講座的大綱。
當她將“共情映射系統”那一段敲下的瞬間,心中泛起陣陣感慨。這個由她與沈硯舟共同研發、不斷優化的系統,如今已經被納入北城未來城市生活標準試點,被越來越多的人接受、使用、信賴。
它不再是一個孤獨的夢想,也不再只是他們之間曾經爭執和分歧的源頭,而是他們共同努力的結果,是他們愛情之外的另一種“同行”的見證。
上午十點,沈硯舟醒來,走出房間時看見她坐在陽光灑落的工作臺前,專注地寫著什么。他靠在門框上,靜靜看了一會兒,然后問:“你要回學校做講座?”
蘇黎轉過頭,笑了笑:“你看到郵箱了?”
“嗯。”
“你愿意一起回去嗎?”
沈硯舟點頭,語氣溫柔:“當然,那是我們相識的地方。”
于是他們訂了車票,計劃了一個三天兩夜的返校行程。臨行前夕,蘇黎收到了導師發來的微信:“回來時,一定來實驗樓看看,那棵桂花樹你種下的,如今已經開花。”
返校的路途并不遙遠,高鐵駛過熟悉的郊野,窗外稻田泛黃,遠山如黛。蘇黎靠在窗邊,耳中塞著耳機,卻沒放音樂。她只是靜靜看著遠處的景色飛馳而過,像在看一部倒放的紀錄片,將人生一頁頁地往回翻。
沈硯舟則坐在她身旁,打開了平板,瀏覽著他們過去項目的階段性成果。他沒有打擾她的安靜,只是偶爾抬頭看她一眼,目光中盡是沉穩與柔情。
兩個小時后,他們抵達了母校——那座位于山城之中的大學依舊熟悉,卻也在細微處煥然一新。
校門口新立了智能安檢系統,圖書館更換了玻璃幕墻,連操場邊的長椅也煥了新漆。但當他們走進那條通往信息科學樓的小徑時,腳下的青石板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帶著夏日蟬鳴的余韻。
那棵桂花樹,就在教學樓前的角落里。
蘇黎站在樹下,看著枝葉繁茂的模樣,眼中浮起一抹微笑。
“你記得當時你說什么嗎?”她低聲問。
“你說這棵樹會在我們都忘記自己是誰的時候提醒我們:曾經年輕,曾經熱烈。”沈硯舟回答。
她轉頭看他,眼中泛起一點光:“我現在還記得。”
講座安排在次日下午,教室里早早就坐滿了人。有本科生、研究生、甚至還有許多慕名而來的校外觀眾。蘇黎站在講臺上,身后是投影出的系統原型圖。
她輕聲開場:“我想,從‘情緒’這個看似主觀的概念談起。我們總以為科技離人很遠,可其實,科技也在試圖靠近人心。”
她講了那個老人、那個天臺上的少年、那個獨自帶娃的媽媽……一個個真實的故事,沒有冰冷的術語,只有溫熱的連接。
講座結束后,全場靜默了三秒,隨后是雷鳴般的掌聲。
一位女生舉手提問:“請問,您曾經有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路?”
蘇黎微微一愣,然后回答:“有過,很多次。但我最終沒有停下,因為我不是一個人。”
她望向后排——沈硯舟站在那里,安靜而堅定,仿佛他們曾在無數次岔路口中彼此選擇,終于一起走到了現在。
講座結束后的那晚,蘇黎與沈硯舟沒有立即離開學校,而是繞道去了學生時代最常去的小食堂。
熟悉的酸辣粉窗口還在,只是換了個新招牌;操作間里忙碌的大媽早已換人,但味道竟然沒有變多少。沈硯舟點了兩份以前最愛的套餐,蘇黎笑著接過:“真是有儀式感。”
他們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正是籃球場。幾個新生正在打球,汗水與笑聲在空氣中交織。
蘇黎一邊攪拌酸辣粉一邊說:“你還記得那個雨夜嗎?”
“哪個雨夜?”
“我們在圖書館爭論‘情緒與邏輯是否可以并存’那個晚上。”
沈硯舟點頭:“我記得,你說‘感情不是工程結構,不需要框架,而需要呼吸’。”
“你說‘結構是情感穩定的保障’。”
“然后我們誰也沒說服誰。”
“最后你把傘遞給我,我走出圖書館門口的時候,才發現那是你唯一的一把傘。”
沈硯舟笑著回憶:“你還沖回來說,‘你要淋雨也別得理不饒人’。”
他們相視一笑。
蘇黎低頭喝了口湯,喃喃道:“那時候我以為,我們的分歧是永遠的。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明白,真正的‘同行’,不是意見一致,而是即使不同,也愿意并肩。”
沈硯舟輕輕握住她的手,掌心溫熱。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在那個雨夜里,把傘遞給你。”他認真地說。
“那如果我沒回來找你呢?”
“我會站在原地等你,直到你回來,或我撐不下去。”
“可你撐下來了。”
“因為你最終還是回來了。”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不是因為無話可說,而是因為太多話語已經融化在這一路的相伴與選擇里。
吃完飯后,兩人沿著校園小路散步。路燈下,他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就像這段曾經繞遠、錯過、又終將重合的生命軌跡。
蘇黎走著走著,忽然停下腳步:“硯舟,我想對你說一件事。”
沈硯舟也停下,側身看她:“嗯?”
她望著他,眼中沒有過往的猶疑,只有此刻的堅定。
“我不再害怕未來了。不管我們會面對什么變數,我都不怕了。”
“因為你知道我們會一起走。”
“是。”
“那就一起走下去吧。”他牽起她的手,“一步一步。”
第二天清晨,校園的空氣帶著桂花的香氣。蘇黎和沈硯舟離開前,再次繞到實驗樓前的那棵桂花樹下。
陽光灑在樹葉間,光影斑駁。蘇黎仰頭看著樹冠,忽然開口:“我們把種子留在這里,現在開花了。”
“它會一直在這里。”沈硯舟說,“哪怕我們走遠。”
“你覺得我們還會回來嗎?”
“當然。”他笑著看她,“以后可以帶孩子一起來。”
蘇黎輕咳一聲,嘴角揚起:“你這么自然地說這件事,像是已經計劃好了。”
“那是當然。”沈硯舟從背包里拿出一張折好的紙,“計劃書就在這,兒童成長系統預案第一期,起名叫‘星辰走廊’。”
蘇黎接過紙,眼神微微震動。
紙上是一個以情緒數據為核心的家庭互動模型,模擬父母與孩子在不同情緒節點上的陪伴建議,以及階段性認知激勵路徑。
“你是認真的?”她聲音低下去。
“非常認真。”沈硯舟說,“我們一直都在幫助別人擁有溫暖,現在也該為自己準備一些了。”
蘇黎沒有回答,而是猛地抱住了他,像是在擁抱整個走過的青春,也擁抱此刻他們共同站立的原點。
回到北城后,他們正式向城市情緒管理委員會提交了“兒童家庭共情系統”的研究申請。這一次,他們不再是試圖證明自己是否能被接納,而是站在被認可的位置上,為下一個階段添磚加瓦。
他們不再急于前行,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堅定。
那年秋天,“共情映射系統”被納入北城多個中小學的試點項目,為校園師生情緒管理與家庭溝通提供輔助。而他們,也悄悄迎來了人生的新階段。
一天晚上,蘇黎在廚房洗水果,忽然一陣輕微的眩暈讓她扶住了水槽。
沈硯舟聞聲沖過來,扶住她的肩膀,聲音略急:“怎么了?”
蘇黎皺眉搖頭:“可能是低血糖。”
可第二天,她還是去了醫院檢查。
幾小時后,她將一張化驗單遞給他。
沈硯舟愣住了,看著那一行寫著“早孕陽性”的字眼,他久久沒說話。
蘇黎低聲問:“你準備好了嗎?”
沈硯舟猛地點頭,眼里泛著光:“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確定未來。”
從確認懷孕那天起,蘇黎的生活節奏被重新調整。
她不再像從前那樣加班到深夜,也不再一個人處理系統的大型更新工作。沈硯舟幾乎將一切可以托付他完成的任務都攬了下來,像一塊不動聲色卻堅定溫柔的盾牌,替她擋住所有焦慮與雜務。
“你不用把我當成瓷娃娃。”她有次在早餐桌上抗議道。
“我只是想當你肚子里那個小朋友的保鏢。”他說完,輕輕在她肚皮上貼了貼耳朵,調侃道,“寶寶,你媽媽兇我。”
蘇黎忍不住笑了。
他們的家仿佛也隨著這個小生命的到來而發生微妙的變化。陽臺上多了一張嬰兒搖椅的預定單,書架上出現了《嬰幼兒心理發展》《父母共情指南》之類的書籍,甚至他們過去從未真正思考過的“育兒”與“陪伴”,也開始成為生活中每日的談資。
而這一切,都不再是負擔,而是溫柔的倒影。
冬季來臨,城市變得安靜,偶爾下雪時,整個世界仿佛都放慢了腳步。蘇黎會窩在沙發上,一邊聽著胎教音樂,一邊寫她的《共情家庭模型》計劃書。
沈硯舟則坐在她身邊,一邊做調參模擬,一邊時不時為她蓋好毯子,喂幾口橙子。
某個夜晚,他們一起在系統后臺查看最新的城市情緒圖譜。那是一個由數千萬數據點組成的龐大網格圖,每一條情緒連線代表一段真實存在的互動。
蘇黎輕輕點了一下北城區某個點,圖譜彈出一個用戶反饋:“今晚鄰居送了一碗湯,我很久沒和人說過話了,謝謝系統讓我知道,原來我不是孤單的。”
她沒說話,只是安靜地盯著那段話看了很久。
沈硯舟湊過來,語氣輕柔:“你看,那些我們曾經付出的點點滴滴,正在一點點改變世界。”
“可我們也被這個世界溫柔地回應了。”她輕聲說。
夜深了。
蘇黎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神溫軟:“硯舟,謝謝你。”
他轉過頭看她:“謝我什么?”
“謝謝你,在我猶豫時堅定,在我懷疑時篤定,在我孤獨時給我整個未來。”
沈硯舟看著她,慢慢地說:“我這一生做過很多選擇,最對的就是重來一世時仍然選擇了你。”
“我們也許不會總是一帆風順。”蘇黎低聲說,“但我知道,只要你在,我就有勇氣走下去。”
他吻了吻她的額頭,像在一封冗長的情書里落下句點。
窗外雪落無聲,屋里燈火溫柔。
他們終于在所有過往中釋懷,在所有未來的不確定中堅定同行。
回到北城的第三個月,冬意漸濃。
蘇黎的孕肚已經明顯隆起,她的作息早已調整成規律模式,但身體的變化仍不可避免地帶來些許情緒波動。有時是凌晨醒來突如其來的焦慮,有時是一種被“慢下來”生活節奏的無力感包圍。
沈硯舟早早就察覺到她內心的變化,便啟動了他們一直未向外公開測試的“家庭情緒共振模塊”。
這是他們情緒系統的一個私有分支實驗,只在他們兩人之間進行,核心思路是:通過監測心率、睡眠、體溫等微觀數據聯動,捕捉到情緒波動的“前兆”,并根據個體偏好發出“主動陪伴”提示。
某晚凌晨三點,蘇黎無聲醒來,睜著眼看著天花板發呆。幾秒后,她身旁的床頭燈自動點亮,沈硯舟也醒了。他沒有多問什么,只是起身走進廚房,三分鐘后端回來一杯溫牛奶。
她接過,沒說話。
他溫聲問道:“夢見什么了?”
蘇黎沉默了片刻:“夢見我們畢業那年,吵架后你轉身走了,我在原地等,卻沒等回來。”
“可你現在已經醒了,我在這兒。”
“但我還是怕。”
“怕什么?”
“怕一切再次消失,怕我們又走散,怕這不是結局,只是另一個輪回的開始。”
沈硯舟看著她,鄭重其事地伸出手,讓她把牛奶杯放下。
然后他擁住她,語氣篤定:“這不是輪回,而是答卷。”
“你所有努力和等待的回報,就是現在這個家,現在的我們。”
“你不會再一個人面對那些不安,我也不會再讓你獨自熬過夜里三點的夢。”
蘇黎聽著,終于輕輕點了點頭。
第二天,她第一次主動打開他們的“家庭共情實驗日志”,在記錄頁上寫下:
>“系統反應時延:6秒。響應行為:非語言式安撫。結果:有效。用戶情緒趨穩。補記:我很幸運,這個系統不僅由愛構建,也由愛響應。”
孕中期的檢查一切順利,沈硯舟開始著手布置嬰兒房。他在家里騰出一間最安靜、日照最柔和的臥室,親自畫了嬰兒成長軌跡圖,墻上貼上世界地圖、軟色云朵貼紙,還有一張寫著“歡迎你來”手寫字體的海報。
他甚至在門后貼上一張調皮的貼紙:
>“此房為未來的探索家保留。進門請輕聲細語,微笑多過抱怨,允許天馬行空。”
蘇黎看著這些布置,忍不住笑出聲:“你是不是想得太遠了?他連個名字都沒有呢。”
“那就先叫‘小星球’,反正他來了,我們的世界就會多一個引力中心。”
她走過去,依偎在他懷里,輕聲問:“你會是個好爸爸嗎?”
沈硯舟低頭:“你會是個好媽媽嗎?”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他們對視一眼,同時笑了。
“那我們就一起試著成為吧。”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