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碼頭
- 我在詭異民國當江湖相士
- 魈語
- 2407字
- 2025-07-12 15:48:18
崔粟粟的針與尋常郎中不同,針尖縈繞著氤氳白氣,刺入皮肉時帶來一陣奇異的酥麻感。
當銀針沒入頭頂穴道,陸長壽只覺身子驟然一輕,積壓已久的沉悶感頓時消散了大半。
輕快就意味著有效,這纏人的頭痛總算快能治好了。
他正坐在床沿,仔細涂抹著從回春堂買來的藥膏,崔玄掀簾走了進來。
“胳膊好了?”
“好了啊。”
“好了就別在床上干坐著,趕緊起來學本事。”
“學本事?”陸長壽聽的有些迷糊,“你不是說咱們江相一脈的修行,要靠積攢聲望么?現在我怎么積攢?”
崔玄在他后背重重拍了一下:
“你還真以為我們江相是騙子門派啊?我是看你閑著也是閑著,讓阿祁教你些外家功夫。免得下次再遇著對手,又用這種搏命的方式。”
崔玄的話在理,陸長壽也心服口服。
眼下他唯一的招數,就是催動辛元通寶進行飛擲,且短時間內只能射出三次。
不僅局限性大,若是被人近身,更是毫招架之力。
只是這阿祁……
陸長壽毫不懷疑對方作為方士的能力,但他畢竟只是個瞎子。
沒聽說誰找瞎子學外家功夫的。
抱著懷疑的心態,陸長壽還是跟著來到了后院。
后院空地上,崔玄和崔粟粟各搬了把椅子,嗑著瓜子,一副看戲的模樣。
阿祁所授的外家功夫,與陸長壽記憶中傳統武術的招式路數大相徑庭,糅合了踢打摔拿等多種技法,倒更像是散打和自由搏擊。
“出拳時要上步、轉腰,拳才快,才狠。”
阿祁手持一支細木條,朝陸長壽膝部、肋部點了兩下。
“記住發力的位置。來,朝我揮一拳試試。”
“可是……”
陸長壽看著阿祁青紫色的眼窩,猶豫了。
“讓你打就打,磨蹭什么!”崔玄吐掉嘴里的瓜子皮,“就你那幾下子,還能傷著阿祁不成?快點打,別留力。”
陸長壽點點頭,回憶著剛才自己剛學會的發力方式,擰身沉步,猛地向前揮出一拳。
阿祁腳尖微微一點,身子毫不費力地偏過,未等陸長壽收勢,已然欺身而上,一拳從刁鉆角度轟來。
陸長壽下意識后撤閃避,可阿祁腳下不停,又向前提了一步,拳頭不偏不倚,提前點在了他肋下空門處。
所幸,阿祁在半途收了力,只是輕輕一觸。
不然這一拳估計足能把肋骨打斷。
陸長壽難以置信地看著對方,想不明白這一拳是如何揮出的。
明明看著不快,可就是躲不開。
阿祁猜出了陸長壽心中的疑問,正色指點道:
“不管是攻是守,都要注意腳步的靈活。只要腳下穩當,與人交手便已立于不敗之地……”
話還沒說完,崔玄就急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哎呀,阿祁。你倒是使勁啊,不揍疼這小子,他永遠長不了記性。這小子不是剛好獲得了治療外傷的能力,你怕什么?”
在崔玄的嚴厲“鞭策”下,陸長壽度過了異常“充實”的一天。
然而,一連學了數日功夫,依舊沒有等到胡全勇要回來的消息。
他思前想后,決定還是先去碼頭看看。
畢竟江相法門想要晉升,需要獲得一定的聲望積累。
舅舅雖然能為自己提供幫助,但很有可能也會削弱聲望的獲得。
……
陸長壽即將接任管事的消息傳到碼頭,在商會伙計間炸開了鍋。
受前些日子貨物被劫的影響,商會這幾日沒什么生意,伙計們百無聊賴地躲在樹蔭下,嚼起了舌根。
“聽說了嗎?長壽少爺要來頂老管事的缺了。”
“快別提了,咱們這個大少爺我見過一次,那派頭,嘖……”
“咋回事?快細說說!”
“咱們這個大少爺,身高七尺有余,少說也得三百來斤,走起路來地都在晃悠。最要命的,是他見面打招呼的規矩。管你是誰,先照著你腚踹一腳。就咱們這瘦骨嶙峋的,能受得住?”
“啊?真的?”有個伙計嚇得臉色煞白,“俺這一家老小都指著俺養活呢。他家要給俺來上一腳,俺可怎么辦啊?”
“你別別聽他瞎說,陸少爺身量也就是一般人。”另一人馬上打斷道,“只是他脾氣確實不好。我表叔曾親眼見過,有次他在外頭吃飯,只因為廚子多放了一點鹽,陸少爺二話不說,直接掄起菜刀給人家手指頭切下來了。”
“我怎么聽說陸少爺是個被掏空了身子的病秧子,有點力氣全都使在在云水巷那些娘們的肚皮上了,走三步喘兩步,還有力氣打人?”
“哎,說起來還是青屹少爺好,待人和善,也沒什么架子。”
“青屹少爺再好也不是老爺親生的啊。再者長壽少爺找回了貨物,還手刃了觀音教的賊兇,碼頭管事他不來做誰來做?”
“你看,我就說他七尺高三百斤的塊頭吧,不然怎么能手刃觀音教的賊兇呢?”
“有道理!”
謠言一連傳了幾日,味道都漸漸變了,越傳越邪乎。
伙計們也漸漸分成了三派。
一派認為,陸長壽力挽狂瀾的追回貨物,為商會立下了大功。不是他穩住了老主顧們最后一點心氣兒,現在所有人都只能去跟著喝西北風了。
另一派則認為,碼頭管事還是應該有德者居之,待人處事都勝過陸長壽許多的陸青屹,接手更為合適。
而中立派,則孜孜不倦地繼續創作著關于陸長壽的事跡,最新版本已經發展成:觀音教的賊首是個女子,對陸少爺一見傾心,陸長壽正是憑著美男計才得以奪回貨物。
三派各執一詞,爭吵不休。
但聽說陸長壽今天要來碼頭,又全都興奮的不行。
終于可以見一見這位傳說中的陸大少爺了。
可當伙計們真瞅見陸長壽時,卻又全都大失所望。
與傳言不一樣,既不是傳說中的七尺壯漢,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
看起來非常正常,唯一與常人不同的,就是有些不顯眼的小帥……
等等,帥?
難道……難道辣手摧花那個版本,才是真的?!
接待陸長壽的是許文成,他是副管事高旺的賬房學徒,如今碼頭庫房賬冊都歸他管。
陸長壽坐在案前,一頁頁翻看陸氏商會近期的貨運賬目,眉頭漸漸鎖緊。
賬面雖無大的紕漏,但上次貨物被劫的影響,遠比他想象中更為深遠。
大批老主顧都已終止合作,尤其往年幾乎占了商會碼頭三成運量的最大金主——董氏布行,出事后再無音訊。
長此以往,碼頭這點營生,怕真要山窮水盡了。
船要養,人也要養,哪樣不花錢?
陸長壽的目光釘在賬冊上,頭也不抬地問道:
“高副管事人呢?叫他來見我。”
“他……他還沒來。”許文成一臉為難的解釋道,“高副管事與董家的管家是連襟,為了求著對方幫忙說點好話,昨兒晚上請人家吃酒去了……許是多喝了幾杯,今天誤了時辰……”
話音未落,外頭已響起一個男人醉醺醺的叫嚷:
“陸長壽?呵,他好大的排場。都火燎眉毛了他才想起露面?讓他趕緊出來見我。老子倒要問問,他這管事打算怎么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