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伶人
- 我在詭異民國當江湖相士
- 魈語
- 2114字
- 2025-07-02 08:00:00
等陸長壽再次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寬大的土炕上。
崔粟粟坐在炕沿,旁邊擱了張木制的托盤,上面碼放著數枚長短不一的銀針。
“醒了?”她頭也沒抬,指尖捻起一枚細針。
陸長壽下意識地想撐起身子,左臂突然傳來一陣揪心的劇痛。
“別亂動。”
崔粟粟語氣帶著責備,手中銀針精準地刺入他肩頭的穴位。
幾滴烏黑的血珠順著針尾沁出,疼痛也似乎削減了幾分。
“我這是在哪?舅舅和阿福呢?”
“他們沒事,全在外屋陪著爺爺說話呢,我施針的時候最煩有人在旁邊打擾,就沒讓他們進來。”
這番話像是解釋,也像是在提醒陸長壽安靜。
利落的將又一枚銀針刺入,崔粟粟這才開口說話:
“你這次是遇到趕尸法門的方士了,還好他道行淺,不然這條胳膊……怕是已經保不住了。”
又是方士……
回憶起昏倒前發生的一切,模糊記得瞎子阿祁似乎曾經出現在現場。
是他將自己救回了卦齋?
再看崔粟粟施針的手法,精準、老練,動作宛若行云流水,完全不像她這個年紀能學會的本事。
這崔大師一家,恐怕不是江湖騙子那么簡單。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陸長壽忍不住問道。
崔粟粟嘴角一彎,露出狡黠的笑:
“我們只是一群江湖騙子罷了,最擅蠱惑人心,現在救你,說不定只是為了日后能榨干你的錢財。等你失去了利用價值,再把你一刀殺了。”
“……”
剛剛經歷過生死的陸長壽,對這句威脅毫無在意,崔粟粟的眼里也并無惡意,分明只是一句玩笑話。
“沒意思,你怎么不上當啊。”崔粟粟撇了撇嘴,手上銀針不停,“我果然沒有騙人的天賦,怪不得爺爺一直不肯讓我入他的江相派。”
說話間,她手法嫻熟地將剩下的銀針逐一刺入,直至陸長壽肩頭的烏黑全部褪去。
又仔細地敷上草藥,裹好繃帶。
“毒清干凈了,外傷還得養幾天。這段時間別逞強,傷口要是裂開了,我可不管。”
她收好針具,站起身。
“走吧,我爺爺要見你。”
陸長壽滿肚子疑問等著人來解答,聽到崔大師要見自己,連忙下床披起自己滿是破洞的外衣,與崔粟粟一起出了門。
堂屋里,胡全勇與崔大師正坐在長桌前喝茶聊天,神情相當局促,屁股也只敢坐半邊椅子。
“舅舅。崔老。”陸長壽打了聲招呼。
崔大師微微頷首,此刻收斂了油滑,面相也顯得和善許多。
胡全勇連忙起身,圍著陸長壽東瞧瞧西看看,確保外甥無礙,才松了一口氣。
“讓你擔心了,舅舅。”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胡全勇側過身,鄭重其事地說道,“這次真要多謝謝崔大師了。感謝您不計前嫌,救了我們的命。”
陸長壽也十分鄭重地鞠了一躬。
“是晚輩魯莽了,沖撞了您,向您道歉。”
現在的他全無先前的傲慢輕視,對崔大師是打心眼里的尊敬,畢竟人家這回可是救了自己的命。
至于他為何會裝成江湖騙子,耍些不入流的手段,這就不得而知了。
崔大師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在意。
“我本身就有試探你的意思,做的過了些,任誰都會有些不舒服。”
“試探我?”
崔大師左右看了看,淡淡開口:
“我想和陸小子單獨聊聊,你們先下去吧。”
崔粟粟和阿祁無聲退下,胡全勇經過陸長壽身邊時,飛快用口型比了“貨物”二字,并知趣關上了房門。
堂屋里靜悄悄的,崔大師帶著若有若無地笑意,不斷打量著陸長壽,
陸長壽感覺有些心虛,畢竟先前找過對方的麻煩,崔大師若存心對付自己,他也只能受著。
不是他慫,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是他的一貫作風。
“陸小子,”崔大師終于開口,聲音沉緩,“我向你打聽一個人,你可認識伶人么?”
又是這個名字……
先前巡捕房的丁午,似乎也對這個人非常在意。
陸長壽搖了搖頭,投出疑惑的目光:
“崔老,我不瞞您說,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了。巡捕房的丁午也曾經向我打探過他的下落,甚至動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
崔大師點了點頭,又問道:
“你的那副儺面呢,是哪來的?”
陸長壽權衡了一番,直接開口說出了實情:
“大約在十幾天前,我曾經被人綁架,出于自衛殺死了對方,后來尸體離奇消失,只留下這幅儺面。”
倒不是陸長壽完全不設防備,只是崔大師既已提到了儺面,想必知道也掌握了一定線索,說假話只會增添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當然一些關鍵的信息,被他隱藏了。
“這倒是很像伶人的做事風格。”崔大師拿起茶碗,輕輕抿了一口,“你的那副儺面,就是屬于伶人的。據我所知,他曾經化身為一個名叫馮正軒的人,與你有過接觸。想必是要借你的手假死,并留下線索,將仇家的目光引在你身上,再借此脫身。”
“金蟬脫殼?”
“對,就是金蟬脫殼,伶人這些年殺了不少人,也結了不少仇家,半年前幾乎被逼至絕境,可還是僥幸被他逃掉了。”
陸長壽覺得崔大師的這番分析不無道理,也符合自己穿越后見到的情形,只是隱隱覺得沒那么簡單。
別的不說,單是伶人借自己的身份進入陸氏老宅,就說不通。
躲在暗中看著不好么?
“巡捕房的人曾經來找過我,除了伶人,還提到觀音教曾經將我列為目標。崔老,您覺得兩者之間是否有什么聯系?”陸長壽問。
“觀音教我確實不清楚,我也是在半年前為了追蹤伶人才來到了長定,對于本地的勢力不怎么了解。”
聽到這番話,陸長壽略微有些失望,他本意還是想了解更多觀音教的信息,從而做好對付他們的準備。
比起所謂的伶人,觀音教的威脅迫在眉睫。
無奈之下,陸長壽只得將話題重新拉回到伶人身上。
“崔老,恕晚輩冒昧,您和伶人是什么關系?為什么也要追查他的下落?”
崔大師的臉色暗淡了幾分,良久,發出長長一聲嘆息:
“他是我的小徒弟,門下最聰慧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