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法門。”

女道略微沉吟，自見面起便古井無波的空靈音色，罕見的有所起伏。

就見女道抿了抿唇畔，說道：“且邊走邊說。”

“好。”

兩人一前一后，不多時出了市集，拐進了一條行人稀少的巷子中。

“天機法門萬般珍貴，又無師承，不知足下從何處得來？”

系統給的……馮常當然不會暴露這個秘密，當下腦子飛轉，想編個過得去的理由搪塞。

女道卻是又擺擺手，說道：“罷了罷了，無關重要。”

“道長可是同意了？”馮常接過話茬。

女道搖頭：“有些意動。”

“那……”

“莫急。”女道打斷馮常話頭，“測算天機趨吉避兇雖好，但我也見過幾個此道之人，愈是避因果躲災禍愈是容易深陷其中難以逃脫，我雖中意此道，卻是不能同意你的請求。”

“一是天機法門過于珍貴，我之火法、符法兩道法門相加也難抵其價值。”

“二是我之命格特殊，承不得反噬，若執著此道恐有禍患，于你我都不是一件好事。”

就是買不起……馮常心中急切，但道長這么說了，他再強求反而不美。

不如趁此機會，換道長解答自己心中疑惑：“道長口中的反噬是什么意思？”

女道詫異，驚覺馮常這都不懂，也是耐心解釋說：“命格既定，勘破天機等同有了逆天改命之機，得到什么總要失去什么，測算之人的運道、壽數、安康……都會成為冥冥中所付出的代價，天機法門雖珍貴，可也當慎用、少用、不用。”

越使用越倒霉？

馮常使用過兩次【投石問路】，一次求老馮康復日子，第二次也就是剛才，推算了近幾日的運勢，大吉！并且算出眼前女道就是他的仙緣契機，也是相信系統出品必屬精品，不然人心隔肚皮他是不敢透露手上有一法門的訊息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遇見個妖道，自己被剝皮抽筋、抽骨吸髓的下場都是輕的了吧？

“道長的話我一定銘記于心。”

女道點頭，斟酌片刻，說道：“另外，我有一事兒想麻煩足下。”

“道長盡管講來。”

“我早年是富貴人家出身，自小有一婢女傍身，雖是主仆卻情似姐妹，后遭逢變故，我散了些金銀飾品還了賣身契允她歸家去了，她也是南山縣人士，如今恰逢來此，便想登門拜訪一二，可年過五六，不知她是否還在當地，婚配與否？想請足下推演一二。作為報酬，我有一感氣法門，無論結果與否，都當贈予足下。”

馮常心中雖喜，但【投石問路】他一日最多用上一次，方才求了自身運勢，如今未能恢復，雖遺憾卻也如實相告道：“道長實在不巧，我本事不才，竭盡所能一日最多推演一次，方才為了結識道長已是私下測算一遍，如今實在有心無力。不知道長住處，待明日恢復，我定上門與道長推演一遍。”

女道嘆息一聲：“也罷，我知她戶籍，得了空閑上門拜訪就是，只是多年不見心中有所虧欠，冒然上門恐怕不美。”

女道自懷中取出一本輕薄冊子，寥寥幾頁的黃麻硬紙，一側用針線進行了縫制，以作固定。

“這本感氣法門便贈予足下。”

“道長，我沒能幫上忙，如此收下怕是不妥。”

馮常看的心癢癢，想要收入囊中卻也知禮義廉恥，他理當拒絕。

見馮常這般矛盾作態，女道噗嗤一笑，臉頰多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勸慰道：“早先便已告知足下，無論結果如何，這本感氣法門都會贈予足下，這法門在同道之人中流傳頗廣，且只是手抄本，并非什么珍貴之物，足下不用推辭。只恨天不遂人愿，哎……也或許是老天看不下去我再三推脫，也是想讓我主動了卻一件心事，而不是在測算來的結果中知曉她們的近況便算了然，從而疏遠了她們。”

三辭三讓？馮常真怕女道收了法門就不給了，當即接過了手抄本，拱手道：“謝道長賜法，還不知道長名諱？”

“道號妙珠。”

“我叫馮常。”

“嗯，我還需給這灰狐一些教訓，免得它來日再犯，就此別過足下。”

“妙珠道長且慢。”

“還有他事？”

“想與道長再請教兩個問題。”

“請說。”

“這灰狐是妖？”

“開了靈智能曉人言，是妖。”

“似妙珠道長這般的高人，在這方世界多嗎？”

“應是不少。”

“謝道長解答。”

“無妨。”

二者正式別過，馮常獨自拐進一條小巷，眼睛四下打量，見周遭無人，迫不及待的翻開了手中冊子。

冊子只五頁，紙張稍厚，第一頁與第五頁都是空白，應是用來做封面以免臟了內容。

中間的三頁則是寫滿了娟秀小字。

“寅賓東君，握辰極之玄紐

結五岳真形印，叩三清玉扉

納青冥浩氣于黃庭之墟

吐濁滓于九幽之淵

七晝宵而靈芽茁

百日功而金胎結……”

通讀一遍，馮常面色古怪。

感氣法門？

這分明是天書！

“看不懂啊。”

馮常看著字跡，一手摸著下巴，頭都大了。

想學法門做高人，首先得是個資深的文化人！可架不住馮常自己是個學渣。

他的文化水平也就相當于啟蒙認字的孩童，這個世界的常用文字詞匯能用也會寫，可一旦涉及到生僻字，也就兩眼抓瞎了。

假設這本感氣法門是真的，他竟然因為文盲的緣故被阻隔在外不能修行！估計連妙珠道長也想不到，這一面之緣的漢子會一道天機法門，卻讀不懂更為基礎的感氣法門。

又斷斷續續的讀了一遍，馮常照樣一頭霧水。

走出巷子，妙珠道長不知去了哪里又住在何處？想上門請教也找不到人。

馮常砸吧砸吧嘴，又可惜又無奈。

他算是知道為什么網文中的穿越者都是綁定金手指后才升級如喝水美女如衣服，直接起飛的了。

如系統抽取到的【投石問路】法門，它不需要刻苦求學，就如那九九乘法表以及各種數學公式，雖不知其中具體的緣由，但就是會用。

而這感氣法門卻是需要馮常從頭學起，而【投石問路】的相關知識體系中，竟是連個能借用的知識都沒有。

“太白是個讀書人，他應當看的懂，把握不住這機緣，鞋底子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