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石擂臺的廢墟之上。
煙塵,緩緩沉降。
裁判高舉的手臂僵在半空,嘴巴半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數千名皇家騎士,連同貴賓席上的所有王公貴族,都陷入了石化般的呆滯之中。
他們的目光,死死地聚焦在場中央。
那個男人毫發無傷地躺在龜裂的石塊間,而熾火學院那位以火爆剛烈著稱的天才少女,正衣衫破碎地,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態,騎跨在他的身上。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這片凝固的寂靜,被一聲慵懶的輕響打破。
啪。
沈序的手掌,落在了火舞因戰斗而繃緊挺翹的曲線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一個戲謔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占我便宜占夠了么?”
“可以下來了么?”
這一巴掌,仿佛一個開關,將火舞從【融環】反噬的混沌中,徹底拍醒。
她先是感受到了撕裂般的劇痛,隨即,她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是身下這個男人,用他那匪夷所思的肉身,硬生生抗下了那足以毀天滅地的攻擊,救了自己。
羞辱、不甘、憤恨、悸動,在她那雙美麗的鳳眸中瘋狂交織。
她沒有像預想中那樣驚叫著逃離。
在全場數萬人驚愕的注視下,火舞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緩緩俯下身。
她將滾燙的臉頰,貼近沈序的耳畔。
她的吐息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混合著她獨特的體香,化作一連串簡短而致命的低語。
“你的身體……是不是什么都能免疫?”
在她感受到身下胸膛那沉穩有力的心跳時,話鋒陡然一轉,充滿了惡劣的趣味。
“看來……也不是呢。”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原本平穩的心跳,在這一刻,漏跳了一拍。
她笑了,那是鳳凰涅槃般,帶著決絕與驕傲的笑。
她湊得更近。
“原來那個免疫了火焰與冰霜的怪物……”
“……免疫不了我。”
“你費這么大力氣救我……就是為了能像現在這樣,抱著我嗎?”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感受著身下那具身體瞬間的僵硬,嘴角勾起一抹慘烈的弧度。
“你的心跳……在回答我呢。”
“它在說……你很喜歡。”
說罷,不等沈序反應,她用盡最后的力氣,在那張可惡的俊臉上,留下了一個蜻蜓點水的、帶著汗水與不甘味道的吻。
做完這一切,她仿佛抽干了所有的力氣,被匆匆趕來的熾火學院隊員攙扶下去。
她自始至終沒有再看沈序一眼,但那倔強挺直的背影,卻比任何狠話,都更具殺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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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萊克學院的專屬休息室。
沈序神清氣爽地推門而入,迎接他的,是三道截然不同的目光。
“哼!”
寧榮榮第一個沖了上來,板著一張俏臉,幫他整理那根本沒有一絲褶皺的衣領。
但她纖細的手指,卻不經意地,在他結實的胸口上,狠狠掐了一下。
“某些人可真是憐香惜玉,連那種主動投懷送抱的狐貍精,都舍得用身體去救。”
她酸溜溜地小聲嘀咕。
話音未落,一道粉色的身影直接擠開了她。
“哥!你沒事吧?”
話音未落,一道粉色的身影直接擠開了她。
“哥!你沒事吧?”
小舞像一只護食的小獸,以“檢查哥哥有沒有受傷”為名,一雙小手在他身上四處游走。當她的手指關照到剛才被火舞趴過的腰腹時,指尖不經意地用力一掐。
“嘶——”沈序故作吃痛地倒吸一口涼氣,抓住她作亂的小手,半是無奈半是寵溺地抱怨道,“輕點,我的小兔子,你是想謀殺親夫么?”
“你剛才抱得那么緊,是不是很舒服呀?”
最后,是一道清幽的香氣靠近。
朱竹清什么也沒說,只是用那雙冰冷清澈的眸子,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沈序的嘴唇,仿佛要用目光,將上面殘留的屬于另一個女人的氣息,一寸寸刮掉。
半晌,她淡淡地開口,補上了最致命的一擊。
“比起身體,我更擔心他的魂,是不是已經被勾走了。”
審判,正式開始。
面對三人那幾乎要將自己洞穿的目光,沈序剛想扯出一個笑容,用他慣用的歪理蒙混過關,卻被一聲清脆的嬌喝粗暴地打斷。
“站好!”
寧榮榮上前一步,環抱雙臂,白皙的下巴微微揚起,擺出了七寶琉璃宗小公主審訊下人時的標準姿態。
“沈序,我問你,那個火舞的最后一招,你為什么不用身法躲開,非要用身體去硬接?”
她的問題很冷靜,仿佛真的只是在探討戰斗的合理性。
沈序心中暗暗松了口氣,他最不怕的就是講道理。
“躲不開,”他攤了攤手,臉上露出一絲無奈,“【融環】的威力是其次,關鍵是它的鎖定性。當時她已經抱定了玉石俱焚的決心,那一擊鎖死了我的氣機,強行閃避的代價,可能比硬接更大。”
“哦?”寧榮榮挑了挑眉,顯然不信,“那好,就算你說的有道理。那么下一個問題,接住她之后,你為什么非要用那種……那種輕薄的姿勢抱著她?甚至還……還拍了人家的屁股!”
說到最后幾個字,她的臉頰不受控制地一紅,但語氣卻依舊咄咄逼人。
“那同樣是戰術需要。”沈序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道,“她當時魂力反噬,精神錯亂,那種姿勢能最快地卸掉她下墜的力道,并限制住她的行動,防止她再做出什么自殘的舉動。至于最后那一下……”
他微微一笑,眼底閃過一絲惡趣味。
“純屬手滑。”
“手滑?!”
小舞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猛地沖上前來,一雙漂亮的眼睛里燃燒著熊熊的占有欲。
“哥!你騙人!我看得清清楚楚!”她氣鼓鼓地用手指戳著沈序結實的胸膛,“戰術需要你在她耳邊說悄悄話嗎?戰術需要你笑得那么開心嗎?還有!你那根本不是手滑,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個喜歡占女孩子便宜的大色狼!”
“小舞,別鬧,我那是……”
沈序的辯解被一道冰冷的聲音再次打斷。
“她說的沒錯。”
一直沉默的朱竹清,緩緩抬起眼簾。
“你很享受,對嗎?”
沈序臉上的笑容,第一次僵住了。
朱竹清無視了他精彩的表情,陳述著一個事實。
“你享受一個高傲的女人,在你面前失去理智的樣子。你享受她像飛蛾撲火一樣,對你發起徒勞的攻擊。你更享受在她最決絕的時刻,以一種絕對強者的姿態,將她所有的驕傲連同她的身體,一起揉碎在懷里的感覺。”
“你得承認,那個過程,讓你很愉悅。”
房間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沈序發現,自己所有的語言,在這一刻都變得蒼白無力。
他可以辯解自己的行為,卻無法否認自己的內心。
看著他那副被徹底看穿后,無言以對的窘迫模樣。
三位少女的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一絲復仇成功的快意微笑。
寧榮榮踮起腳,帶著一絲小公主不容置疑的驕傲,在他臉頰上用力親了一口。
“你是我的!”
小舞不甘示弱,直接捧住沈序的臉,用一種近乎啃咬的方式,狠狠地吻在他的嘴唇上。
“記住你的身份!”
在兩人之后,朱竹清走上前。在所有人都以為她不會有所行動時,她卻做出了最大膽的舉動。
她伸出舌尖,輕輕舔去了小舞留在沈序唇邊的口紅印記,然后用冰冷又帶著一絲滾燙的唇,印了上去。
三次親吻過后,房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小舞代表三人,問出了那個問題:
“哥,我們三個,誰的吻……最香甜?”
空氣仿佛凝固了。
沈序的大腦飛速運轉,他自認為,找到了一個不得罪任何人的完美答案。
他露出了一個自以為掌控全局的溫潤微笑,緩緩開口:
“說實話……”
“還是剛才火舞那個……比較令人回味。”
話音落下的瞬間。
小舞臉上甜美的笑容,消失了。
寧榮榮臉上傲嬌的紅暈,褪去了。
朱竹清眼中看好戲的玩味,凝固了。
三張絕美的臉龐上,浮現出如出一轍的、冰冷到極點的微笑。
她們異口同聲,用一種無比平靜的語調,輕聲說道:
“是、嗎?”
休息室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
沈序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
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惹上了比【融環】還要恐怖一萬倍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