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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狩獵者的優雅陷阱

屏幕上姜家分崩離析的丑態還在輪播,顧行簡指尖流淌出的《野蜂飛舞》已從狂暴的毀滅變奏,轉為一種華麗而冰冷的收束,如同為垂死的獵物畫上休止符。

客廳里彌漫著無聲的硝煙味,以及一種……大仇即將得報的、冰冷的興奮。

姜晚心裹緊披肩,那冰冷的沉靜如同鎧甲。她轉向顧臨淵,重復道,聲音清晰而堅定:“哥,那個戶口本,我要親手撕掉最后一頁。”

不是請求,是宣告。

顧臨淵深邃的眼眸鎖著她,那里面的火焰不再是被動承受的恨意,而是主動燃燒的復仇意志。他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帶著絕對的贊許。“好。”

一個字,重若千鈞。是許可,是支持,更是將她視為真正同伴的認可。

顧西辭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掃過姜晚心蒼白卻異常堅定的臉,手指在平板電腦上快速滑動,調出一個加密文件。“姜宏遠和林淑儀名下所有的不動產、銀行賬戶、股權信息,包括他們以各種名義轉移到海外信托的資產,已經全部鎖定。林氏藥業的核心實驗室數據,包括非法人體實驗的原始記錄,十五分鐘后會準時出現在全球各大醫學期刊主編和監管機構的郵箱里。”他的聲音毫無波瀾,像是在陳述明天的天氣預報,卻宣告著林淑儀娘家根基的徹底崩塌。

顧行簡優雅地蓋上琴蓋,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著庭院里精心修剪的松柏,聲音如同冰泉流淌:“姜雨柔在圣瑪麗亞精神療養院的‘特護病房’已經安排妥當,環境清幽,安保……絕對周密。她下半輩子,會在那里好好‘靜養’,回憶她做過的一切。”他微微側頭,唇邊噙著那抹標志性的、毫無溫度的溫和笑意,“至于那個姓沈的……”

他話未說完,客廳入口處傳來一陣風風火火的腳步聲。

顧衍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黑色的機車夾克上沾了些許灰塵,額前那縷不羈的碎發被汗水打濕,臉上卻帶著一種酣暢淋漓的興奮和……毫不掩飾的戾氣。

“靠!真他媽解氣!”他隨手將一把車鑰匙丟在昂貴的茶幾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一屁股坐在姜晚心旁邊的沙發上,眼睛亮得驚人,像剛捕獵歸來的豹子。“晚晚,你是沒看見!沈浩那個慫包軟蛋,想卷了姜家最后那點現金跑路去東南亞!被我在機場高速入口堵了個正著!”

他興奮地比劃著:“我把他那輛騷包的跑車,連人帶行李,直接‘請’到了護城河邊的爛泥灘!那地方,信號屏蔽得死死的!我讓阿龍他們好好‘招待’了他一頓!把他扒得只剩條褲衩,手機、錢包、護照全丟河里喂魚了!錄像?當然錄了!高清無碼!精彩絕倫!”顧衍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帶著野性的殘忍,“現在,我們尊貴的沈大少爺,正在零下三度的爛泥里,思考人生呢!放心,死不了,但也絕對爬不出來!等他想明白該說什么了,自然會有人去‘撈’他。”

他看向姜晚心,眼神灼灼:“晚晚,解氣不?四哥給你出氣了!敢欺負我妹妹,還想跑?門兒都沒有!”

姜晚心看著顧衍眉飛色舞、帶著血腥氣的描述,心中并無半分憐憫。沈浩的薄情寡義、落井下石,同樣是她復仇名單上濃墨重彩的一筆。顧衍的手段雖然粗暴直接,卻異常有效。她緩緩點了點頭,聲音清冷:“謝謝四哥。”

顧衍立刻像得了天大的夸獎,尾巴都要翹起來,得意地瞟了一眼旁邊的顧行簡。

顧行簡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莽撞的孩子,唇角的笑意紋絲不動。

顧臨淵的目光掃過三位弟弟,最后落在姜晚心身上:“姜宏遠和林淑儀,現在如同驚弓之鳥,龜縮在姜家老宅,被記者和債主圍得水泄不通。他們手里最后一張牌,是姜氏旗下一家瀕臨破產、但握有城南最后一塊優質地皮的子公司‘宏遠地產’。他們想用這塊地皮做抵押,向地下錢莊借高利貸,做最后一搏。”

他走到巨大的電子地圖前,指尖精準地點在城南那片區域。“這塊地,位置絕佳,潛力巨大。姜宏遠當年用極其骯臟的手段從原主手里強取豪奪而來,逼得那家家破人亡。這也是壓垮他資金鏈的最后一根稻草。”顧臨淵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現在,該物歸原主了。而收回它,是撕掉戶口本前,最完美的……開胃菜。”

他的目光轉向姜晚心,帶著考量和絕對的信任:“晚晚,這塊地,你去拿回來。”

不是命令,而是交付。

姜晚心眸光一凝,瞬間明白了顧臨淵的用意。這不僅是要奪走姜家最后的希望,更是要她親手揭開姜宏遠當年那樁血淋淋的罪惡,在精神上給予他致命一擊!同時,也是她正式以顧家千金的身份,踏入帝都權力場的第一步!

“好。”她沒有任何猶豫,回答得斬釘截鐵。心臟因為即將到來的交鋒而微微加速,不是恐懼,是興奮。冰冷的血液在沸騰。

“宏遠地產的法人代表和實際控制人,是林淑儀的一個遠房表弟,叫趙德柱,一個貪婪愚蠢的賭棍,現在被姜宏遠推出來當擋箭牌和傀儡。”顧西辭調出趙德柱的資料,照片上是一個眼神渾濁、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他嗜賭如命,欠了‘金豪’地下賭場一大筆錢,正被追得焦頭爛額。姜宏遠承諾,只要他簽了抵押合同,就幫他還賭債。”

顧行簡不知何時已踱步過來,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沙發扶手,發出清脆的聲響,唇邊笑意加深,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優雅興味:“金豪賭場的幕后老板,恰好……欠我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晚晚,想不想去玩一把?”

他的目光落在姜晚心身上,如同在欣賞一件即將被賦予新使命的藝術品。“穿上最漂亮的裙子,帶上最鋒利的刀。三哥帶你去……收債。”

**金豪賭場。頂層VIP包廂。**

空氣里彌漫著昂貴雪茄、香水、金錢和欲望混合的濃烈氣味。水晶吊燈折射出炫目的光,照在鋪著深綠色絨布的賭桌上。

趙德柱此刻正坐在一張德州撲克的牌桌前,額頭全是冷汗,手指神經質地顫抖著。他面前的籌碼已經所剩無幾,而對面的賭客氣定神閑,顯然吃定了他。旁邊站著一個穿著黑西裝、面無表情的打手,眼神不善地盯著他。

“趙老板,最后一把了。跟,還是棄?”對面的賭客慢悠悠地催促,帶著戲謔。

趙德柱看著自己手里的爛牌,又看看桌上誘人的底池,想到外面兇神惡煞的追債人,想到姜宏遠承諾的救命錢……他一咬牙,把面前最后一點籌碼推了出去:“跟!”

牌面翻開。

毫無懸念。

趙德柱面如死灰,癱坐在椅子上。

“趙老板,看來你今天運氣不太好啊。”一個穿著考究、眼神精明的中年男人(賭場經理)適時出現,拍了拍趙德柱的肩膀,語氣帶著冰冷的威脅,“你欠場子的錢,加上利息,可不少了。我們老板的耐心……是有限的。”

“再給我一天!就一天!”趙德柱抓住經理的胳膊,聲音帶著哭腔,“我姐夫……姜宏遠!他馬上就有錢了!他答應幫我……”

“姜宏遠?”經理嗤笑一聲,毫不掩飾地鄙夷,“他自身都難保了!顧家要碾死他,比碾死一只螞蟻還容易!你覺得他還有錢幫你?”

趙德柱如遭雷擊,徹底絕望。

就在這時,包廂厚重的大門被無聲地推開。

一股清冽的雪松冷香混合著淡淡的琴弦氣息,瞬間壓過了包廂里渾濁的空氣。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只見顧行簡優雅地走了進來。他換了一身更加正式的深灰色絲絨西裝,襯得他身形越發頎長,氣質卓然。他唇邊噙著那抹標志性的溫和笑意,眼神卻冰冷地掃過全場,如同巡視領地的君王。

而他身邊,挽著他手臂的少女,更是瞬間攫取了所有人的呼吸!

姜晚心穿著一身顧西辭實驗室緊急趕制出來的“戰袍”。并非夸張的晚禮服,而是一條剪裁極致利落的啞光黑色長裙。裙擺如流水般傾瀉而下,勾勒出她纖細卻不失韌勁的腰肢和優美的肩頸線條。領口的設計帶著一絲未來感的鋒利,露出精致脆弱的鎖骨。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妝容——蒼白的膚色被襯得如同冷玉,眉眼間的脆弱被刻意弱化,取而代之的是用深色眼線勾勒出的、如同寒冰雕琢般的銳利與冷艷。唇色是極淡的裸粉,卻像覆著一層薄霜。

她微微抬著下巴,眼神平靜無波,如同黑曜石般深邃冰冷,清晰地倒映著包廂里每一個人的丑態,卻沒有任何情緒起伏。那股從骨子里透出來的、經歷了地獄淬煉后的沉靜與鋒芒,讓她像一把出鞘的絕世名刃,美麗、冰冷、致命。

顧行簡帶著她,如同帶著一件稀世珍寶,徑直走向那張賭桌,走向面如死灰的趙德柱。

賭場經理看清來人,臉色瞬間變得無比恭敬,甚至帶著一絲惶恐,立刻躬身:“顧三少!您怎么親自來了?有什么吩咐?”

顧行簡仿佛沒看見他,目光落在癱軟的趙德柱身上,唇角的笑意加深,聲音清越悅耳,卻帶著無形的壓力:“趙德柱?宏遠地產的……法人?”

趙德柱被這突如其來的、如同天神般降臨的兩人震懾得說不出話,只能驚恐地點頭。

“聽說你欠了這里的錢?”顧行簡的語氣如同在談論天氣,“還聽說,你指望姜宏遠那個……快要破產的廢物,幫你還債?”

趙德柱臉色慘白,嘴唇哆嗦。

顧行簡輕輕拍了拍姜晚心挽著他的手,姿態優雅地介紹:“認識一下。這位,是顧晚心小姐。我顧家,失而復得的明珠。”

“顧……顧家?!”趙德柱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魂飛魄散!帝都顧家!碾死姜家的顧家!他完了!徹底完了!

“顧小姐對宏遠地產名下的那塊城南地皮,很感興趣。”顧行簡的語氣依舊溫和,卻如同毒蛇吐信,“聽說,你正準備用它來抵押高利貸?”

他微微傾身,靠近面無人色的趙德柱,聲音壓低,帶著一種惡魔般的誘惑和冰冷的威脅:“趙老板,你覺得,是把地賣給隨時可能被清算、自身難保的姜宏遠換一張空頭支票劃算?還是……”

他直起身,目光掃過賭場經理。

賭場經理立刻會意,將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條款清晰無比的股權轉讓合同“啪”地一聲拍在趙德柱面前的賭桌上!旁邊還放著一支筆。

“……用這塊地,抵掉你在這里的所有債務,再額外拿到一筆足夠你遠走高飛、隱姓埋名過完下半輩子的安家費,更劃算?”

顧行簡的聲音如同魔音灌耳:“簽了它。現在。債務一筆勾銷,拿著錢,立刻消失。否則……”他頓了頓,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旁邊虎視眈眈的打手,以及包廂角落那個閃爍著紅點的監控攝像頭,唇角的笑意冰冷刺骨,“金豪的手段,和顧家的手段……你想先嘗嘗哪一種?”

趙德柱渾身抖得像篩糠,巨大的恐懼和貪婪在撕扯著他。他看著那份合同,又看看顧行簡身邊那個如同冰雪女王般、眼神冰冷俯視著他的顧晚心……最后一絲僥幸徹底崩斷!

他幾乎是搶過筆,看都沒看合同內容,就在簽名處瘋狂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手印!

“我簽!我簽!地是顧小姐的了!跟我沒關系了!錢!給我錢!我要馬上走!”他語無倫次地喊著,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賭場經理立刻收起合同,恭敬地雙手遞給顧行簡。

顧行簡看都沒看,直接遞給了身邊的姜晚心。

姜晚心伸出手。那只手,纖細、白皙,在黑色裙擺的映襯下,如同最完美的藝術品。她接過那份還帶著趙德柱汗漬和恐懼溫度的合同,指尖冰涼而穩定。

她甚至沒有低頭看一眼合同,那雙冰冷的、如同寒潭深淵般的眸子,始終平靜地注視著趙德柱那因為恐懼和貪婪而扭曲的臉。

然后,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視下。

她微微抬手。

嗤啦——!

清脆的紙張撕裂聲,在寂靜的包廂里顯得格外刺耳!

姜晚心面無表情,用那雙看似柔弱無骨的手,將那份剛剛簽好的股權轉讓合同,從中間,緩緩地、優雅地、卻帶著千鈞之力地——撕成了兩半!

碎紙片如同蝴蝶般飄落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

趙德柱瞬間呆若木雞!賭場經理也愣住了!

顧行簡的眼中,卻瞬間爆發出極其濃烈的、近乎狂熱的欣賞光芒!他唇角的笑意,第一次真實地抵達了眼底!

姜晚心看著呆滯的趙德柱,聲音如同碎冰相撞,清晰而冰冷地響起:

“合同,不需要。”

“地,是顧家的。”

“而你……”

她微微停頓,目光掃過他因為絕望而徹底灰敗的臉。

“滾。”

一個字,如同最后的審判。

趙德柱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沖向門口,連賭場經理遞過來的裝著現金的箱子都忘了拿,只想逃離這個讓他靈魂都為之戰栗的地方!

包廂里一片死寂。

顧行簡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愉悅而充滿磁性。他抬手,極其自然地、帶著一種宣告勝利般的姿態,輕輕拂去了落在姜晚心肩頭并不存在的塵埃。

“做得好,我的小晚晚。”他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贊嘆,“優雅,精準,致命。這才是我顧家的女兒。”

他看向賭場經理:“地皮歸屬的手續,后續會有人跟你對接。趙德柱的‘安家費’,照給。讓他滾得越遠越好。”

“是!三少!顧小姐!”賭場經理恭敬無比,看向姜晚心的眼神充滿了敬畏。

顧行簡挽著姜晚心,如同剛剛欣賞完一場精彩戲劇的貴族,優雅地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姜晚心忽然開口。

顧行簡挑眉,帶著詢問。

姜晚心的目光,落在那張剛剛結束牌局的賭桌上。她的眼神銳利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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